謝青青原本一直在心里笑話何亭亭種的花沒人要的,聽到這里,不由得有些吃驚。但是吃驚過后,又暗想,人家要的是珍稀的蘭草品種,何亭亭肯定拿不到珍稀品種種植。
這么想著,一顆緊繃的心就放松下來。
陳生聽到何學說種植了蘭草,露出慶幸的表情來,笑著對何學說道,“請何先生稍等,我先給田中先生翻譯。”說完見何學點點頭,這才扭頭嘰嘰咕咕地跟田中先生說起來。
之后的談話就是在陳生的翻譯中進行的,他始終保持著微笑和何學交談,顯得風度翩翩。
“現在的確不是時候,我們現在來,是想先看看蘭草,確定有,明天春天再來看開花的蘭草。”陳先生對何學說道。
何學點點頭,說道,“這好說,后山就有蘭草,三位喝完茶,我們就去看看吧。而且我聽我女兒說,現在正好有一株開得遲的蓮瓣蘭結了花苞,正是這兩日開放。”
其實家里也有蘭草,在各人的臥室種了盆栽,但是臥室的,就沒必要讓人參觀了。
“現在開放的蘭草?叫蓮瓣蘭?那倒是我沒有聽過的品種……”陳先生激動得站了起來,然后飛快地跟田中先生翻譯。
田中先生聽了雙眼發光,異常激動,嘰嘰咕咕地說了一大篇,然后飛快地讓陳生翻譯。
謝青青捏緊了手,臉色有些發白,心中嫉妒和不甘翻涌。
蓮瓣蘭,那個陳先生說是從來沒有聽過的品種,那屬于珍稀嗎?
不用說,肯定屬于珍稀品種啊!
不過,一棵花,最貴又能貴到哪里去?最多不可能超過100塊。
這么想著,又放了心,100塊,到底比不上自己賺的500塊錢。
吳生驚愕地看向何學,蓮瓣蘭?他也算了解蘭花了,可是這蓮瓣蘭,可還真的沒有見過真品呢!
書上雖有記載蘭有“蓮瓣”二字,但是迄今為止,還沒有形成品種。聽眼前這位何先生的口氣,這蓮瓣蘭在他們看來不過是普通的品種,種的或許還不少!
陳生激動得臉都紅了,忙看向何學,“何先生,田中先生對大陸的蘭花很有研究,但是蓮瓣蘭倒是第一次知道真的有人種植,他希望去看看你說的蓮瓣蘭……請你一定要答應我們。”
何學聽了這話,臉上但笑不語,心里卻暗嘆一聲。
蓮瓣蘭是亭亭從四季仙居拿出來的,他對蘭花研究不多,所以并不多加干涉。沒想到,這個蓮瓣蘭,竟然是目前國外蘭花界從未出現過的品種。
事實上何亭亭并不知道蓮瓣蘭的珍貴,也不知道目前全國除了云南,就只有她種有。她從四季仙居拿出蓮瓣蘭,不過是因為種植這個難度很大,一旦成活,能夠得到很多獎勵。
見何學只是笑笑,并不說話,田中先生、吳生和陳生都急了,其中田中先生忍不住又跟陳生嘰嘰咕咕,完了還站起來對何學鞠了個躬。
何學不會日語,便看向陳生。
陳生忙翻譯,“田中先生說,現在太陽初升,晨露未散,他想盡快看到那株正要開花的蓮瓣蘭,希望何先生能馬上帶他去看看。”
這時,在旁聽著的李真真鼓起勇氣,小聲說道,“何叔,前天花苞就很大了,亭亭說今天可能會開花呢。”她說完了,見幾個大人都看過來,瞬間紅了臉,害羞地低下了頭。
何學聽了,笑著說道,“那我們現在就去看亭亭的蓮瓣蘭,看是不是開花了吧。”說完看向陳生三人,比了個請的手勢。
田中先生馬上也做了個請的手勢,讓何學先走。
這里是何家,何學不再推讓,對林玲玲道,“你也跟著去看看吧……”
林玲玲忙點點頭,于是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出發了。
陳生一行人跟著何學走了好一會兒,才離開鱗次櫛比的何家大宅,從小門進入后花園。
花園到處都是鮮花奇草,紅的綠的黃的粉的,讓人目不暇接。
謝青青這是第一次跟著進入何家后花園,原本低落的心情看到這么多的鮮花,也變得好了很多。但一想到這樣的美景,是屬于何家的,是屬于何亭亭的,又滿心不甘和嫉妒。
田中先生、吳生和陳生看了看四周,心中驚艷,但是到底記掛何學說的蓮瓣蘭,并不肯多看,而是恨不得趕緊穿過這里,去看那株沒見過的蓮瓣蘭。
何學并不知道蓮瓣蘭種在哪里,便由李真真和王雅梅兩人帶路,跟著爬山。
爬到石山半山腰,但見四周都是一叢叢鮮花,花叢中晨露閃爍,到處芳香撲鼻,蜂飛蝶舞,山下的峽谷內,還有未曾消散的白色霧氣,霧氣中隱隱看得到紅霞,想來也是種滿了鮮花。
眾人由來聽說過仙境,可是都沒有見過,此刻見了眼前之景,不由得都想,或許這就是仙境了。
只是站著看了這么幾眼,就讓人覺得心曠神怡,不是仙境是什么?
一向極少夸贊事物、極其刻薄的吳生忍不住說道,“真真是難得的人間仙境啊!”他原先認定這里只是小地方,絕對不會有什么好花草的,可是一路走來見到鮮花朵朵,芳香撲鼻,忍不住改了觀,贊嘆出聲。
陳生連連點頭,表示同意他的話。
又爬了一會兒,眾人就看到鮮花叢中,一個俊朗少年和一個美麗少女正在花叢中言笑晏晏地說著什么,不由得一怔。
“我中三那年春天去春游,也曾和一個女生在紫荊樹下這樣說話……可是二十多年了,早就忘了,想不到今天竟會回憶起來。”陳生望著花叢中的何亭亭和劉君酌,語氣中帶著懷念,輕聲說道。
吳生盯著花叢中的何亭亭,目光大盛,情不自禁地贊嘆出聲,“娉娉裊裊十三余,豆蔻梢頭二月初。可真沒有比她更適合這句詩的了。”又再看劉君酌,再度贊嘆,
“春日游,杏花吹滿頭。陌上誰家少年,足風流。好一對青梅竹馬,好一對兩小無猜。”
何學在旁聽得滿心不是滋味,不由得道,“吳生好文采,不過此間是來看花的,我們還是先去看花吧。”
他女兒才剛滿十三歲,什么青梅竹馬什么兩小無猜啊,真是亂七八糟。
何亭亭正專心和劉君酌說著話,本沒注意有人來的,等到注意時正好聽到何學的話,便忙抬起頭來,驚喜道,“爸爸,你們也要來看蘭花嗎?現在正在開放呢……”
“何小姐,是你的蓮瓣蘭開放了嗎?能讓我們看看嗎?”陳生激動得失了禮,很冒昧地插話。
何亭亭看向陳生三人,一怔,隨后大方地笑道,“三位叔叔好,三位叔叔是我爸爸的客人,自然可以看花。你們跟著我爸爸過來吧,花正在開,還掛著露珠呢。”
她這樣落落大方地說話,讓吳生和陳生還有田中先生俱是一怔,要知道,他們來了之后,跟著來的幾個小女孩根本不敢跟他們說話,其中一個說了,還羞得滿臉通紅。
眼前這何家小姐,從長相到氣質,看起來竟像是大家出身的,大方得體,毫無鄉下女孩子的忸怩局促。
劉君酌見眾人看著何亭亭出神,心里不知怎么有些不痛快,便上前一步,不著痕跡地擋在何亭亭跟前,說道,“李真真,王雅梅,你們引他們過來吧。”
李真真和王雅梅聽了,應了一聲,便繼續走在前面帶路,繞到另一邊走平坦路。
何學和林玲玲跟在李真真和王雅梅身后,腳步不急不緩。
吳生自從聽到何亭亭說蘭花正在開放,而且露珠還沒散盡,就激動得加快了腳步,一言不發地跟著何學和林玲玲走。
陳生回過神來,一面快步跟著何學走過去,一面焦急地跟田中先生翻譯。
田中先生聽到說花開了,還沒開好,忙也加快腳步。
“蓮瓣蘭種在石縫中,大家去看時要小心一些。”何亭亭見眾人繞過來了,便帶路往上走一段,走到石頭前,指指石縫中的蓮瓣蘭,自己則和劉君酌退到了一邊。
陳生、吳生和田中先生三人聽聞,齊齊看向濕噠噠石縫間的蘭花。
此處水源充足,巖石上也沾染著水汽,常年下來,石頭上青苔遍布,已然發黑。就在這樣的兩塊黑石頭中間,一株數苗的蘭草娉婷而立,上開六花,如同死地里開出的絕世仙葩,清雅脫俗,驚動時光。
“天哪,空谷有幽蘭,遺世而獨立,絕世仙葩啊!”吳生撲到蓮瓣蘭旁,震驚地盯著那株亭亭玉立、高雅脫俗的蘭花直看,根本不愿意眨眼睛。
田中先生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盯著尚閃爍著晨露,未曾完全開放的六朵蓮瓣蘭,臉色漲紅,呼吸急促,急急地叫道,“阿姿衣——阿姿衣——”
陳先生盯著眼前這株蘭草,面色潮紅,根本沒有了語言。
看到三人如此夸張的表現,何亭亭很是不解,看向劉君酌。
劉君酌被何亭亭看著,面目表情,心里有點羞愧、有點可惜,他怎么就不知道這是為什么呢,難得亭亭這樣充滿期待地看他。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