類別:都市言情作者:咸干花生書名:
“乖,你回家等著,你爸很快也該回來了。”何奶奶柔聲哄道。
何亭亭想到出門去了差不多一個星期的何學,只得點點頭,表示不跟去了。
何奶奶和二奶奶于是繞著右側的小路,拐去黝黑小孩那個小村子。
見何奶奶走遠了,何亭亭連忙往河邊跑,打算找到謝臨風和何玄連,報告自己已經成功告狀了。
哪知走近河邊,就看到謝臨風和一個高個子悶不吭聲地扭打在一塊。
因為個子還小,謝臨風處于劣勢,被人騎在身上扭打。可是他也不是吃素的,一只手緊緊地扯著身上人的耳朵,另一只手拉著人的嘴角,一只腳的膝蓋還頂在山上人的褲襠處。
“放開……放開我……”謝臨風身上那個男孩子帶著哭腔,眼淚流了滿面,顫抖著聲音厲聲地叫道。
何亭亭左右看看沒看到有石頭,可以做武器,只好什么也不拿握著拳頭沖了上去,“我咬死你,壞人——”
謝臨風見何亭亭沖過來了,怕她當真拿小牙齒咬身上臟兮兮的小孩子,忙放開手叫道,“亭亭你別過來,我自己能打趴他。”
他身上那男孩怕了謝臨風的打法,一被松開馬上站起來連退幾步,站好了這才指著謝臨風,“你不過是外鄉來的野種也敢打我,回頭我讓我爺爺去把你趕出去,不許你留在我們生產隊里。”
“我們才不怕你,你是壞人。”何亭亭站在謝臨風跟前,氣哼哼地說道。
謝臨風卻道,“亭亭你閃開——”說著飛快地撲上去揪那個比他高大的男孩子,“你還敢回去告狀,我今天就弄死你——”
他顛沛流離過,受盡冷眼,最近又得知父親絕情,把大哥趕了出去另外找了個女人生活,等于不要他和他媽了,本來就冷漠疏離的性子更冷了,此時再聽到這小孩竟然要趕走他母子,心里就起了殺心。
他雖然沒殺過人,但是見過不少泡在海里的死人,就是他二哥的尸體也是見過的,對死人倒不害怕,覺得人命也就那么回事,所以此時這么說,倒也是真的這么想的。
那小男孩嚇壞了,死命掙扎,一邊掙扎一邊叫,“我不告狀了,你放開我,快放開我——”
可是謝臨風不放,提著小拳頭死命地打,還不時用腳踢。
小男孩嚇哭了,拼命求饒,表示絕對不會告狀,“我不告狀,我就說是我自己摔的……不是,我說是和別人打的,絕對不會說你……”
何亭亭看呆了,沒想到謝臨風這么能打,把比他大的孩子都打下去了。
謝臨風聽到小男孩不住地保證,終于放開了手,退開了。
小男孩顧不得身上痛,飛快地爬起來跑了。
“臨風哥,他是誰啊,為什么要和你打架啊?”何亭亭上前去,一邊打量著謝臨風的傷勢,一邊問道。
謝臨風摸摸自己身上的傷口,“他就是那個小黑鬼的哥哥,來找我報仇的。”
“原來是他啊,果然也是壞人。”何亭亭說著,有些肉疼地看著謝臨風額頭上、臉頰處的傷口,“臨風哥,你痛嗎?走,我們去找我三哥,找到他了我回去幫你敷藥。”
謝臨風摸摸傷口,“沒事,我們去找何玄連吧。”
兩人沿著大路往外走,走到莊稼地里,謝臨風看了看玉米地和木薯地,皺了皺眉頭,回頭對何亭亭道,“你在這里等我,我進去找何玄連。”
玉米葉子跟刀鋸一樣,很容易割傷人的皮膚。何亭亭白白嫩嫩的,往里頭走一遭估計就得帶上幾道傷口。再想想何玄連和沈云飛此刻估計都是光著身子的,何亭亭進去也不合適。
“那你快去。”何亭亭點點頭說道。
謝臨風進去了沒一會兒,里頭就傳來何玄連憤怒的聲音,“你說這個有什么用啊,趕緊幫我拿套衣服來啊……”
何亭亭在外面聽到這話,一下笑了起來,“三哥,對不起啦,我給忘了。我現在回去幫你拿衣服……”
這時里頭玉米桿子直抖,沈云飛期期艾艾的聲音也響了起來,“亭亭,也去我家幫我拿一下啊……”
“你們等著……”何亭亭說完,飛快地往家里跑。
十月的南方和炎熱的暑假沒什么分別,何亭亭拿了兩人的衣服跑出來時,出了一身的汗水,頭發也濕噠噠的黏在額頭上,長而翹的睫毛似乎也沾了汗氣,看上去有種明媚的怯弱。
謝臨風接過衣服,“下次別跑了,慢慢走,他們的皮跟牛皮似的厚,不怕蟲子叮。”
“沒事,你快拿進去給我三哥和云飛穿。”何亭亭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笑著說道,一想到自己三哥光著屁股躲在莊稼地里頭她就想笑。
謝臨風深深地看了何亭亭一眼,拿著衣服鉆進了莊稼地里。
沒一會兒何玄連和沈云飛就跟著謝臨風出來了,一邊走還一邊說要去找回場子,下次見了隔壁村子的小兔崽子一定狠揍。
何亭亭擔心謝臨風的傷勢,便提議回家幫謝臨風上藥。
何玄連和沈云飛知道何奶奶和二奶奶去找場子了,打算去看熱鬧,于是四人就兩兩分開了。
何亭亭帶著謝臨風回到何家,讓他坐在客廳里,自己去翻找藥物。
等她出來時,見謝臨風不在客廳里,而是站在園子一角看何亭亭的花草。
“都是我種的,都養活了,厲害吧……”何亭亭見謝臨風看自己的花草,馬上驕傲地嘚瑟。
謝臨風點點頭,贊道,“都很好。”每一棵植物都像主人一樣,充滿了生機和活力,明晃晃的,像是太陽一樣。
何亭亭開始幫謝臨風擦藥,一邊搽藥一邊介紹自己的花,
“那個是泥金九連環,名字很奇怪,其實就是菊花,不過跟田野的菊花很不一樣。還有那個,長出了好多小葉子的,那是三角梅,聽說開花了一大片都是,很燦爛,像燒得很旺的火一樣……”
謝臨風默默地聽著,并打量著眼前那些花草,目光最后落在仍然在綻放的太陽花上。
其實,他最喜歡的,還是太陽花。尤其是那個清晨,眼前的小姑娘捧著的尚帶晨露的那一碗太陽花。
當時,她捧著花,帶著滿身的陽光走進他的家,走到他和母親跟前。
“臨風哥,你為什么皺著眉頭不笑?是痛嗎?我幫你吹吹……”何亭亭說著,就對著謝臨風額頭上的傷口吹氣。
平時她痛了,何奶奶也是這么幫她吹氣的,所以她看到謝臨風的傷口,便下意識地幫他吹氣了。
清亮溫軟的風落在額頭上,如同石子落在湖面上,激起一圈一圈的漣漪,直入心中,謝臨風一愣,“沒事就不笑,遇上高興的事才笑。我現在,也不是很痛……”
何亭亭又吹了好一會兒氣,吹得小臉蛋都紅了,這才停了,“不痛就好啦。”一頓,又說道,“我奶奶說了,多笑運氣才會好的,你也要多笑笑啊。”
“嗯。”謝臨風點點頭,心里想,你不用笑,運氣就很好了,再笑一笑,世界上所有的好運都愿意落在你身上。
這么想著,他的目光落在眼前吹氣吹得臉蛋紅撲撲的小姑娘臉上,心跳怦怦怦地加快,他想,世界上怎么會有這么好看的小姑娘呢?
“你熱嗎?臉都紅了……”何亭亭幫謝臨風擦好藥,見謝臨風原本有些白凈的臉變得紅紅的,不由得有些詫異,退開了一步。
謝臨風頓感狼狽,連忙站起身,“是有些熱,我先回去了……”
“藥搽好了,你要回去就回去吧,不過要小心些,別讓蓉姨擔心了。”何亭亭并不阻止謝臨風回家,在她心目中,無論什么地方都不及自己的家好。
謝臨風剛想說話,村頭忽然傳來了喧鬧聲,似乎很多人在驚愕和感嘆。
何亭亭豎起耳朵聽了聽,臉上頓時揚起燦爛奪目的笑容,兩粒梨渦格外分明,她歡呼一聲往外跑,“我爸爸回來了……”
謝臨風被單獨留在園中,感覺有些憂傷。
的確是何學回來了,趁著農閑出門的他這次帶回了整個大隊唯一的電視機,引起了整個大隊的轟動。
從集市一路回沈家村,他在路上就引起了圍觀,同一個生產隊的漢子幫忙搬運,旁邊還跟著很多看熱鬧的。
浩浩蕩蕩的人進了村,在村子里再度引起了轟動,惹得仍在村里的男人女人老人小孩,都放下手中的活計跟來看熱鬧。
“這么個大家伙,好像得好幾百塊錢吧。”
“我朋友有個親戚,在城里的,14寸的黑白,差不多五百塊了。”
“嘿,黑白是四百多五百塊,可是老何家這臺不是黑白,那是彩色,得九百多,差不多一千塊!”
“一千塊,那得多少錢啊,要用麻袋裝一麻袋才夠一千塊吧……”
眾人紛紛感嘆,然后帶著敬畏的表情看向那粗苯的大家伙。
看完了,又將服氣的目光看向何學。
在他們心目中,一千塊的東西是想都不敢想的。他們辛苦大半輩子,連吃飽也成問題,更不要說有這么龐大的積蓄了。
如今何學就有了這么龐大的積蓄,還買回來了彩色電視機!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