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嫁第三百一十四章執迷不悟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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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四章執迷不悟


更新時間:2017年04月10日  作者:玥光七七  分類: 言情 | 古代言情 | 穿越奇情 | 玥光七七 | 魂嫁 
正文

正文

穆冬恒暴風一般卷到長公主院落中,一掌推開門扇!

屋中兩個侍女一驚下一刻便上前欲行禮——

“退下!”

穆冬恒語聲寒凝。八一

自扈嬤嬤事后,院中一應侍女不管是不是后來補位的,盡皆被審問后遣送別處。

如今所有伺候的侍女下仆都是這幾日中提拔上來的,將軍府之事鬧得滿城風云,這些侍女身處將軍府中,自然知曉更多。

侍女們戰戰兢兢,尤其是在面對穆冬恒之際,更是噤若寒蟬,唯恐哪一點惹了眼,招來橫禍。

為奴為仆,但凡簽了死契便是命不由己,非但自身生死受控于人,便是生男生女,也同樣,一落地便身為奴身,主家一個不高興,打死也無話。

往昔,能到長公主院中伺候,那是想也想不到的好事。

非但月錢豐厚,活計輕松,且時不時的,還有從將軍府特地下的獎賞。

便是將軍偶爾前來探望公主,也從未作過一人,只叫眾人好生小心伺候,盡心者重重有賞。

可如今待她們幾人升上來了,情形卻是大不同。

這十日間,將軍每日必來一回。

最初幾日也進房,而后幾回卻是冷著面走到院中,卻又繃著臉轉身離去。

前日一個庭除的侍女院落中未清掃仔細,將軍轉身之際,一眼掃到,竟然讓人罰了十杖軍棍!

一個弱質纖纖的女子,哪里受得住那手臂粗的軍棍杖刑?

在床上吐了一晚血,天不見亮,人就斷了氣。

幾個剩下的侍女駭怕已極,縱然彼此間并不熟稔,驚懼之下,卻齊齊抱頭痛哭了一場。

唇亡齒寒,物傷其類。

即便在最嚴苛的府邸中,也斷斷沒有只因這一點疏忽便丟了性命的說法。

何況,還是活活將人打得吐血而死。

其中一個膽大些的侍女流著淚道了一句“將軍瘋了”,另一個人立時嚇得將她的嘴死死捂住:“說不得!”

可是,不敢說,不代表心中不會想。

是的,將軍瘋了。

所有公主院子里新上任的侍女心中皆做如是想法。

若是不瘋,怎會用軍中酷刑來處置一個弱質女子,只因地上有些許塵土未清掃干凈!

若是不瘋,怎會白日里到了門前不進門,大半夜地卻又一身夜露的突然現于房中,一聲不吭,宛若鬼魅,嚇得值夜的侍女只以為見鬼!

若是不瘋,此刻眼中又哪里來的那種讓人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的,如同下一刻便要毀天滅地般的駭人眼神!

侍女們如遇赦令般地飛快退下。

穆冬恒一步一步走向床頭。

腳步緩慢而重,同微微粗重地呼吸隱約呼應,讓人只覺似有千鈞重負壓在腿上,讓他無力行快,也不能行快。

時間如同被拉長。

步步挾怒,步步沉重。

終究還是到了床前。

自上回踏入,已有三日。

若只論白日,那便是七日。

頭三日,他皆是挾著滿心怒火而來。

來之前,胸腹脹滿,幾欲狂,可每每到了床前,卻什么話都說不出,也問不出!

滿腔怒火仍在,可每當觸及那張形容枯槁的熟悉容顏時,他卻只如同敗軍之將一般,說不出,問不出,最后只得倉皇敗退。

后面幾日,他走到門前,一門之隔,他卻推不開那扇門。

夜里心若火烤,輾轉難眠,恨意滋生最盛之時,他也曾按捺不住,鬼魅一般出現在這張床前。

可是,還是問不出,說不出!

穆冬恒站在床前,視線一動不動落在那張已經辨不出往昔容顏的枯瘦面容之上,可即便是這樣不復容顏的面容,此際神情卻依然安靜婉約得讓人不由得心生憐惜。

生怕呼吸重了些,會擾到她的清夢。

穆冬恒不自覺地屏息凝氣,冰冷一瞬間消散大半,僵硬駭人地神情也不知不覺放松幾許。

“東恒你要多笑……這樣……對,就是這樣!……你看你笑起來多好看……咯咯咯……”

耳畔又出現幻覺,甚至面頰之上也似乎有那雙溫熱而又柔若無骨的纖手捏著他的臉頰,將他的表情擺出她最喜歡的笑模樣……

笑靨如花,聲若銀鈴。

腦海中的那張舊日容顏清晰如刻畫,明眸顧盼,巧笑倩兮,那張臉上似乎天生就帶了歡笑,從不現愁容。

穆冬恒知曉。

府中下人都喜歡她。

甚至連身邊的幾個自小一起長大的暗衛,也喜歡她。

直到三年前那最后一份藥,暗一仍然沒有放棄勸阻……

可是,這一切是他愿意的么?

他心中的痛,心中的恨,又有何人知曉?

她一直在騙他!

扈嬤嬤說的話,他根本不信!

一個乳母,如何能有那般大膽?

她騙了他!

在他動手之前,她就先騙了他!

用一個血脈低賤的賤婢之子來冒充他穆冬恒的血脈!

什么真情?

全是假意!

玩弄他如同一個癡兒!

想到十八前的那一日夜的焦灼奔返,想到聽得大夫說人有救時的狂喜愧疚,想到他下定決心后告誡若環安守本分時白若環那不可置信的眼神,想到這十八年來夜不能眠,甚至不敢踏入此間,從不敢讓人知曉的痛苦……

一切的一切,如今全然成了笑話。

這么多年無處可訴無人可說的錐心之痛,寢食難安的每一個漫漫長夜,這些——算是什么?

天大的諷刺!

穆冬恒僵直的身體倏地緊繃幾分,緩和的神情再度現出怒火之色,雙目驀地睜大,死死盯住床上的女子,可無論他怎么瞪怎么看,床上的女子卻只如沉睡一般靜謐,只胸口微微的起伏,容顏卻沉靜。

“你騙了我是不是?”

一字一頓。

穆冬恒終于問出了口。

第一句出口后,后面的話似乎也順暢了,卻是句句含恨,字字咬牙:“是!我是騙了你,我有別的女人!可是若環本在你之前!可我已經同她說清楚了,讓她安分守己,你并不知曉她對不對?可你若是不知曉,為何要騙我?讓一個賤奴之子來冒充你我之血脈!你不是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永不會做我不高興的事么?你為何騙我?你說!你說啊——”

穆冬恒忽地傾身欺上,俯身捉住長公主的手臂,神情幾許癲狂:“……不是說永遠不會讓我不高興么?不是說絕無欺瞞么?為何要騙我?為何!我現在就不高興,很不高興!你起來說話,你是因為若環才報復我的,是么?你是不是早就知曉了?那你為何不說?你若說了……我們明明可以好好過日子的……李茹香,你說話!本將軍命令你說話!聽見沒?”

劇烈的搖晃讓長公主的前襟散開,肌膚之下,骨骼根根凸顯,宛若一具被表皮覆蓋的骷髏。

一眼之下,觸目驚心的可怖!

穆冬恒猛然一頓,呆了一瞬后,猶如驚嚇般松手,踉蹌退出幾步,扶著屏風才穩住身形。

穆冬恒呆呆怔立,剎那間,猶如冰水澆身,沖天怒火瞬間熄滅,只覺渾身冰涼。

穆冬恒僵立原地,低頭闔目。

良久之后,語聲低低在屋中響起,似說給床上的女子聽,又似說給自個兒聽:“我錯怪你了是不是?那老婆子說了,你什么都不知。你不知曉,對么?是的,你從來不騙我,也不會讓我不高興。是那老婆子自作主張,騙了我,也哄了你……我們本該好好的,若是你母后未曾對若環下毒手……我們原本該好好的。可是……回不去了,我不能讓若環白死,所以,我們到了今日……我對不住你的,來世再還。你可以怪我,也可以恨我,可這一世,你還是我穆冬恒的妻!等我死了,我們還是得葬在一處……你放心,那些欺哄了你我的,我一個都不會饒過……”

低微的語聲漸漸消失,穆冬恒上前將長公主的衣裳攏好,再將薄被拉上蓋妥帖。

靜靜凝望片刻,轉身大步而出。

在他轉身出門之際,床上錦被之下那只枯瘦的手,卻無人得見的指尖微微一顫!

陰暗潮濕的地牢之中,一燈如豆。

劣質的燈油將墻壁熏出黑漆漆臟污色澤,顫動的火苗不住的吐出黑色的煙霧,氣味刺鼻。

扈嬤嬤蜷在一床尚算潔凈的棉被上,閉目似睡。

身前的地面上,一碗黑漆漆的藥汁已經沒了熱氣,放得穩穩當當。

穆冬恒的腳步聲停在牢房柵欄前時,扈嬤嬤眼簾微微動了下,卻未睜開。

下一刻,穆冬恒冰寒語聲響起:“聽說大夫還給你扎了針?藥都送來了,為何不喝?”

扈嬤嬤不吭聲。

“你倒是有福分,連遠之也敢為了那賤種違抗我的命令!”穆冬恒冷笑一聲,“還給你請大夫——你受得起么?”

“我是受不起——”扈嬤嬤緩緩睜開眼,慢慢扶著墻坐起,語聲微弱卻不掩恨意,“可是你便受得起么?受得起這駙馬之位,受得起這大將軍之之位?我是混淆了皇室血脈,可你不也同樣么?若是你不對公主下毒,害得公主痛失骨肉,我又何至于此?穆冬恒,你欺瞞皇族,謀害公主……你就不怕報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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