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玉真喊聲“九哥助我”,又是福禮又是低頭,等到抬眼,卻見眼前一張大眼翹唇的白兔面,嚇得她倒抽口氣,往回跌坐石凳上。
王泮林坐靠亭階旁的憑欄,淡眼看她花容失色,語帶微諷,“二十多歲的姑娘了,還被這種小玩意嚇到。”
崔玉真咬唇,“我……我以為九哥一人前來。”
王泮林好笑,“男未婚女未嫁,單獨相見稱之幽會,讓人誤解實在不大好,玉真表妹應該早就懂得這個道理。”
崔玉真這日的模樣較養病時好看了很多,在發式上花了心思,戴了些飾物,衣裝素雅大方,卻看得出特意挑選,只是面容仍蒼白如雪,再讓王泮林一嘲諷,簡直要哭了。
節南看在眼里,清咳一聲。
王泮林笑意就入了眼,“我家劍童是個熱心姑娘,家中有事,她卻覺得怎么都不能讓玉真表妹等落空,這個時辰了,還非拉我出門。”
節南開始磨牙,這家伙干脆直說她是誰就好。
“我的意思是,玉真表妹放心,你想對我一人說的話,都可以轉對我家劍童說,她要是肯助你,就是我肯助你。”
別人聽來,劍童能做主子的主;劍童聽來,有人懶到推卸責任。
“表姑娘莫在意,九公子愛說笑,誰能做得了他的主。他的意思是,表姑娘只管說你的,他都聽著,能幫一定幫。表姑娘快說吧,天要黑了。”節南說罷,聽到王九一聲輕笑,立刻回頭白他一眼,也不管自己戴著面具。
“我不想嫁延大公子。”無論王泮林,還是桑節南,絕非崔玉真這株菟絲花能抗對,即便心里萬般不舒服,也不知為何會順從聽話,“雖然他人很好,知道我如此不堪,仍愿搭手相幫,可我不能……不可以……九哥,你娶我,好不好?”
前面聽著沒啥感覺,崔玉真讓王泮林娶她那話一出來,節南心里一下子竄起大把大把的火,手比腦快,錚——蜻翅振出,然后腦子動了,蜻翅收回。
一振一收,極快。
崔玉真只看到兩道身側劃過的碧光,還有那張白兔身上的無常森煞,驚得目瞪口呆。
節南長吐口氣,雖覺自己沖動,居然用蜻螭砍花,簡直有辱這柄神劍,但卻半點不后悔,只怪自己手太快,哼道,“表姑娘這見人就喊救命的毛病真要改一改。誰家女兒不是捧在手心長大的,就你能撒嬌不成?矜持一些,堅強一些,靠自己,雖然會嚇走不少男子,也是好事。畢竟狂蜂浪蝶之中好男人沒幾個,多是等著你示弱來占便宜的。”
王泮林哈哈大笑。
節南聽在耳里,真是滿滿嘲諷,不禁氣瞪,“姓王的,你給我笑小聲點——”
兒字音未來得及卷,原本無骨懶坐的人,眨眼站到她面前,一手捉她的袖子抬高了,一手托她的腰,以一種霸道又溫柔的力道,逼她踮起腳尖,然后笑得魔魅奪魂,親住了翹兔嘴——
明明隔著面具,節南卻感到一團火從自己唇上往胸臆里燒,將心中火氣轟然燒變了滋味,入髓發酵,骨頭都要酥成灰了。
她僵立著,感覺自己神魂要飄離身體,相看那雙凝夜星眸,唇齒縫里咬字不清,逼出一絲清明,“你——在——干——嘛?”
王泮林雙手松開,凝視著面具后那雙明亮眼睛,為奪目的璀璨癡迷了心,笑意卻清淺下來,背手握住熾熱,退坐回方才的位置,“突覺自己做得這張兔面太逼真了,把你當了真兔子,忍不住抱起來……”
呃?嗯?節南禁不住握手成拳,心里踹著一只兔子似得,蹦得歡脫,仍抿唇擠字,“你給我閉嘴——”
“我親的是面具的嘴,又不是你的嘴,你可以正常說話。”食指抹過自己的唇片,星眸淡淡抬起,似笑非笑,藏起意猶未盡的貪念。
節南這才意識到自己口齒不清,連忙正常說話——
“王泮林!”
不想卻成了大喊,急忙捂嘴。
王泮林笑道,“在。”隨眼一瞥,眸里頓然清冷,“我家劍童委實討人喜歡,故而總是寵著她玩兒,讓玉真表妹看笑話了。方才,你說什么?”
崔玉真看都看傻了,雖然讓兩人的袖子擋住,但也不是那么傻,大致想象得到那對袖子后面發生了什么。她歪坐著,半身掛石桌,幾乎要摔下地的姿勢,根本想不到王九竟當著她的面如此作為。等王泮林問了,才回過神來,尷尬得卻不知看哪里好,恨不得化作透明,
節南一時不留神心里又騰出大火,直奔崔玉真去,橫著,“對啊,表姑娘剛剛說什么,我也沒聽清。”
崔玉真好不容易重新坐穩了,一聽這話真是要哭了。沒聽清就兇成這樣,聽清了是不是就要她的命?
“沒……沒什么。”她說錯了,她不該來,她怎能因著九哥長相與七哥肖似,就期望他會像七哥那樣溫柔對待自己,對她的要求總給予最大滿足?
偏生節南對這回答不滿足,橫豎戴上面具更加肆無忌憚,“表姑娘特意找九公子過來,癡等半日,一開口就是求助,結果這便沒了?”
崔玉真沒見過這般霸橫的人,想想也起了氣性,“這也不成,那也不成,你要我如何?”
節南心想這才是崔玉真大小姐,和初見時一樣,高傲的,清冷的,看似孤寂,卻是刻意疏遠人群的,“我要表姑娘把話說清楚說詳細,不要出口無章無序,令人誤會。”
崔玉真冷幽幽撇起嘴角,“若只有嫁人才能讓我爹娘不再管我的事,我會嫁。然而,比起喜歡我的延大哥,我想請九哥娶了我。九哥長得像七哥,我若堅持非九哥不嫁,我爹娘也不會疑心,定然以為我喜歡上了九哥。然后等風頭過去,我就會離開都城去找孟元。”
“你想和九公子假成親?”出乎節南的意料。
“難道還是真成親?”崔玉真看悠然自得的王泮林一眼,仿佛看到了活生生的七哥,剎那恍神,內疚道,“七哥,對不住,我心里只容得下一人。”
王泮林笑容不改,“玉真表妹,我勸你一句,還是出家吧。”
節南聽著,這法子,抄她的啊!
就在這兒請假了哈!細菌性感冒突發,寫到還有三百字的時候開始喉嚨疼,不能發聲,腦袋疼,剛剛寫完這章。
今天一更,明天爭取補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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