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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彈窗
見過大婚之日哭鬧撒潑的,沈六還從沒見過剛出家門就悔婚的,看到梅三娘要走,他頓時急了,踮著腳蹦得飛快攔在了前頭。
“你說悔婚就悔婚?你當我沈六是街邊的野狗么,這么容易就打發了?”
之前的滿臉喜色此時變成了猙獰,賭徒本就好勇斗狠,媳婦跑了沒關系,梅三娘那份嫁妝他沈六是絕不會放過。
“要走也行,把嫁妝留下!”
梅家畢竟是大戶,沈六還惹不起,人可以走,錢可不能走。
盯著眼前的地痞,梅三娘倒是不怕,一個沈六可比不過元山匪,不過這種地頭蛇最難對付,如果今天不解決個干凈,日后必然會被沈六騷擾。
打開榆木小箱,梅三娘從里面拿出整整百兩白銀,拋給對方說道:“從今往后,我們互不相干。”
梅三娘的嫁妝不少,小箱子裝著三百兩白銀,沉甸甸的銀子看得沈六口水都下來了。
三百兩白銀,他才得到一百兩,這可不行,沈六看了看左右無人,就要上前硬搶,反正是他娶的女人,嫁妝也應該都是他的。
寒光一閃,一把鋒利的匕首逼住了撲過來的地痞,梅三娘冷聲道:“如果你嫌一百兩不夠,那就魚死網破!”
一個拿著匕首的女人,加上一個牽著小豬的道士,沈六猶豫了好久,到底沒敢硬搶,咒罵了幾句轉身離開,直奔賭坊而去。
周圍漸漸有行人圍了過來,有熱鬧可看,沒人會錯過,梅三娘見到沈六離開,這才收起匕首,抱著小木箱,與徐言匆匆離開了大街。
“三姐,我們回不去梅家了吧。”
客棧里,小道士一邊大口吃著飯,一邊囫圇說道,腳下的小豬跟他一模一樣,頭都不抬。
“回不去了,我也不想回去了。”梅三娘沒什么胃口的樣子,看起來心情不大好。
這也難怪,三百兩的嫁妝放在平常人家那是想都不敢想的,可是放在梅家,連九牛一毛都算不上,梅三娘好歹也是梅家的直系后輩,其他的女眷如果出嫁,至少上千兩甚至幾千兩的嫁妝,唯獨她梅三娘,只有區區三百兩,分給沈六一百兩,這時候只剩下二百兩了。
“三姐不必擔憂,一兩銀子就能吃很久呢。”徐言在一旁沒心沒肺地勸慰,小黑豬也在呼嚕嚕地亂叫。
“坐吃山空,你師父沒教過你這個道理么。”
“我們可以種地養豬,吃不空的。”徐言把臉埋在碗里,邊吃邊說:“三百兩可以買很多很多豬崽,豬崽長大了就會變成肥豬,然后肥豬還會下崽,師父說這叫生生不息……”
憤怒地敲了敲小道士的腦袋,梅三娘沒好氣地說道:“就知道豬豬豬,你還真是豬啊!讓你這么吃,一年后我們就得當乞丐去。”
敲頭也好,怒罵也罷,小小的道士仍舊吃得開懷,一邊吃還一邊傻笑,惹得梅三娘也笑了起來。
“我要做些生意,這樣才有立身之本,在豐山城,沒有錢是站不住腳的,只是,二百兩太少了……”
一聽做生意,徐言也來了精神,終于從碗里抬起頭來:“不少了三姐,二百兩足夠蓋一座道觀了。”
“蓋座道觀,然后我跟你在道觀里念經喂豬是不是?”
看到小道士直點頭,梅三娘無奈地嘆息道:“小小個娃子,腦袋里裝的都是豬,你師父是不是把你給養傻了。”
豬其實挺好,至少沒有煩惱,和豬一樣的小道士在一起,梅三娘心底的悲傷也就漸漸被淡忘了,搶過一盤菜,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她只是有些不甘而已,對于家人與父親,梅三娘并沒有恨意,因為說到底,小城是被她間接害死的,連她自己都無法原諒自己,難道還會祈求父親原諒她這個罪魁禍首么,被草草嫁出家門,已經算是最好的結局了。
客棧不是久住的地方,從第二天開始,梅三娘整天在街上尋找著店鋪,不到兩天的功夫,在城東的細柳街到底讓她盤下來一間破落的酒樓,地方倒是不小,后院還有一片空地,只是長滿了雜草。
酒樓實在太破了,幾年沒人打理,里面的桌椅全都被風雨侵蝕得破爛不堪,房頂還漏著一個大洞,晴天能看到太陽,雨天能看到瀑布,就這還要紋銀一百八十兩。
屋子破敗不要緊,反正梅三娘也不打算開什么酒樓,只不過想要裝潢一番的銀錢卻是不夠了,更不用說雇傭些下人小廝。
搬到酒樓里的兩人,正坐在門口發愁。
徐言不在乎住在哪里,破敗的酒樓在他看來已經很不錯了,至少有地方棲身,怎奈梅三娘是愁容滿面。
街尾一間大木屋里的吆喝,引起了兩人的注意,當梅三娘看清那間木屋是什么地方之后,眼前一亮,問道:“小道士,會耍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