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末召虎第四百三十二章 鹽池制鹽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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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二章 鹽池制鹽


更新時間:2017年02月20日  作者:秋風知了  分類: 歷史 | 秦漢三國 | 秋風知了 | 漢末召虎 

清晨的陽光瀲滟著粼粼水光,寬闊的鹽池之畔,張遼帶著荀彧、郭嘉以及河東郡丞王邑、毌丘興等人在查看鹽池。

不同于董卓和王允當政之時,那時候張遼對掌控鹽池頗有顧忌,此時李傕、郭汜當政,他卻不在乎了,掌控了鹽池后,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把鹽池運作起來,而且要運作的更好,成為自己的重要賦稅來源。

整條鹽池東西長五十一里,南北寬六里,池南橫著中條山,形如臥弓,山頂有桃花洞,水流入鹽池,作為鹽池的水源,否則每日蒸發,遲早干涸。

鹽池極為寬闊,但鹽池四周開辟出來的鹽田卻更寬闊,一望過去處處雪白,只是鹽田的分布卻大大小小雜亂不一,這是各個世家各自劃分、各自曬鹽的結果。

張遼當初剛擔任河東太守之時,就了解過鹽池產鹽之法,鹽池四面墾地為畦,引水沃之,水耗鹽成。每年二月墾畦,四月引水,夏季曬鹽,八月而止,也要看天時。

不過此行除了幾個屬吏,還有一個經驗豐富的老鹽工隨同,給他講解鹽池的情況,他對制鹽之法了解的更細了。

如今的河東鹽池,制鹽方法主要有三種。

第一種方法是最古老的撈采法,直接讓鹽工下到鹽池里撈采,因為鹽池之水天長日久蒸發,水底積累了大片的結晶石鹽,只要撈采上來便可食用,這種方法比較簡單,但是只適宜在淺水區進行,鹽池浮力大,在深水區人無法下潛,常要墜著石頭,撈采很難,也頗是危險。

第二種方法是煎煮法,是將鹽池之水蒸發到一定程度,成為鹵水,再將鹵水倒入鍋里生火煎煮,水干得鹽。

不過這兩種方法,規模和產量都太小,而且河東鹽池之水帶有苦味,這兩種方法制出的鹽質量差,都帶有苦味,所以河東鹽在商周春秋之時又被稱為苦鹽。苦鹽一般都是賣給貧民百姓或是異族。

張遼在一處鹽工撈采處停下,嘗了嘗他采出的鹽,皺起眉頭,直接撈采出來的鹽確實很苦澀,與后世的鹽味道差的太多。

除了這兩種方法,第三種方法就是懇畦澆曬法了,在鹽池四周筑鹽田,修鹽畦,也就類似于數尺深的淺池,而后挖掘一條水溝,將鹽池之水引入鹽畦,經風吹日曬,水蒸而鹽出。

這時,荀彧在一旁道:“主公,先秦之時,以懇畦澆曬之法曬出來的鹽同樣是苦的,后來鹽工慢慢總結出一些經驗,采用了分畦澆曬,分離出鹽水中的芒硝,鹽質才好了些。

“芒硝?”張遼的化學水平實在一般,不懂得什么是芒硝。

荀彧走到一處鹽畦邊上,彎腰捻起幾顆粗大的白色顆粒,給了張遼,張遼放在嘴里嘗了嘗,苦多于咸,他皺眉道:“這就是芒硝?”

荀彧點頭道:“不錯,河東鹽池水中除鹽外,還溶有芒硝諸多雜物,故而池水苦咸。”

張遼奇道:“如何分離芒硝?”

鹽池中多有其他雜物他知道,如果是后世,通過各種化學手段,自然能輕易分離,但這個時代,他們卻是怎么分離的?

“此借天時之力也。”荀彧指著左側的一片鹽畦,道:“鹽工多將鹽田分為四畦,第一畦最大,秋八月之后,引入鹽池之水,日曬水耗,成為鹵水,至嚴冬之時,鹵水中則有芒硝析于池底。”

張遼點了點頭,有些明白了,鹵水冬季析出芒硝,這應該是利用溫度變化,在低溫狀態下,芒硝溶解度降低,最先被析出。

荀彧指著緊鄰一個鹽畦道:“待第一畦芒硝析盡后,已是來年三月,則引此鹵水進入第二畦,到夏初之時,鹵水表面有此白絮生成,鹽工稱之為‘發模糊’,此時鹵水謂之陽水,陽水依然甚苦。”

張遼點了點頭,看向第二畦,此時已是四月中,果然,這第二畦的鹵水表面有著大片的白色絮狀物,他估摸著,這應該還是通過溫差變化析出其他雜質,但張遼也不明白這些白絮究竟是什么物質,他取了一些嘗了嘗,卻是比芒硝還苦。

荀彧又指著緊臨的第三鹽畦道:“第二畦白絮生成后,便可將陽水引入第三畦,第三畦池底有芒硝壓實而成的硝板,經過此畦,陽水中白絮可沉淀殆盡,硝板卻越積越厚,最終只余下鹵水,此水謂之*******張遼看著這第三處鹽畦,若有所思,白絮沉淀如此之快,硝板又加厚,恐怕不只是自然沉淀,應該伴隨著白絮與池底硝板的化學反應。

接著荀彧指著第四個鹽畦道:“最后將**引入第四畦,水深一尺,只需風吹日曬,五六日便可結出鹽花,此為‘落鹽’,水干則鹽出,再無苦味。”

張遼看到這個鹽畦邊上還落著一些鹽粒,應該是去年落下他,他捻出一顆鹽粒,放在嘴里嘗了嘗,這鹽粒雖然還是有點微苦,但口感卻比撈采出的鹽要強出百倍了。

他不由贊嘆百姓和鹽工的智慧,雖然他們不明白鹽池之水析出雜質的化學原理,但他們卻能在勞動中總結,利用一年四季的溫差變化,巧妙的將其中的芒硝、白絮等物質分離出來,著實難得,誠如荀彧所言,此借天時之力也。

荀彧嘆道:“此四畦法所產之鹽雖好,卻需歷經寒暑一載,儲存鹵水有限,用時頗長,更不能出差池,故而所產之鹽不足以供應四方,百姓所食之鹽則皆是直接引水入池曬制而來的苦鹽。”

張遼點了點頭,他明白荀彧的話,四畦法制作出來的鹽多半都供了朝廷和公卿豪強,尋常百姓吃的還是苦鹽。

張遼皺眉看了看四面一片片分布凌亂、大小不一的鹽畦,斷然道:“文若,今年秋后,可發動將士與青壯將這四面鹽畦全部重修,拓寬十里,重新劃分布局,皆修成四畦。”

原來鹽池由豪強掌控,各自為政,混雜不堪,若是重新整修后,統一工序,那樣每年的鹽產量會大大增加,質量也會比原來的好。

“喏!”荀彧應了聲,又微笑道:“主公此舉大佳。”

張遼呵呵一笑,這時從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陣歌聲:“南風之薰兮,可以解吾民之慍兮,南風之時兮,可以阜吾民之財兮……”

張遼不由看向一旁的老鹽工,笑道:“沒不想這鹽工之中,居然還有人能唱出上古虞舜所做之歌。”

老鹽工忙道:“將軍有所不知,此地鹽工,都能唱‘南風歌’,南風起,鹽始生,南風實乃天賜之寶哪。”

張遼失笑道:“長者何出此言?南風雖好,莫非這東風、西風便不濟事乎?”

在他看來,只要是風力,就能加快蒸發,應該不分東南西北風吧。

沒想到那老鹽工卻點頭道:“正是如此,南風最佳,東風尚好,若是在曬鹽時遇到東北風或西南風,鹵水便會‘粥發’,像米糊一樣,所生之鹽比撈采上來的苦鹽更要苦澀難吃,因而在我等鹽工眼中,這南風實乃蒼天所賜,不可不敬之。”

張遼不由大奇,看向河東郡丞王邑:“果真如此乎?”

王邑點了點頭:“稟將軍,正是如此。”

荀彧、郭嘉不由嘖嘖稱奇,紛紛感嘆造化之奇。

張遼卻沉思起來,他可不信什么南風是蒼天所賜,若是東南西北風果然效果不同,那必然是另有原因。

他沉吟道:“南風出鹽,必有其故,所謂南風暖,北風寒,東風濕,西風干,想必是這寒、暖、干、濕,對出鹽也有影響。”

他自然知道,溫度在很多化學反應中都起著很重要的作用,而東南西北風的不同,多在于寒流和暖流的差別,應該是這個因素造成了鹽水中芒硝或其他物質含量提升,導致結晶出來的鹽發苦。

聽了張遼所說,那老鹽工身子一顫,喃喃道:“將軍此言,倒是有理哪,細細想來,凡東北風和西南風來時,天氣多半發冷,恐怕正是如此!……鹵水冬出芒硝,夏發模糊,莫非也是因為寒暖不同的緣故?”

這老鹽工世代從事鹽業,技藝精湛,經驗豐富,聽了張遼的話,頓時恍然大悟,想通了很多道理。

荀彧和郭嘉也是大智之人,聞言登時恍然。

郭嘉連聲贊道:“主公能觀表而知本,吾不如也。”

就連荀彧也點頭附和,張遼這般本事,確實令他們佩服。

張遼咧了咧嘴,正要正要說話,老鹽工突然又道:“將軍,還有一事,我等鹽工惑之久矣,冒昧請將軍解惑!”

“哦?”張遼看了看滿是期待的老鹽工,笑道:“說來聽聽。”

沒想到就在這時,天空突然傳來一陣轟隆隆的雷聲,他們不由愕然看去,卻才發現不知何時天空竟然有了一片雨云。

王邑面色微變,忙道:“將軍,這曬鹽之時最怕暴雨洪災,一旦四面有洪水入池,今年的曬鹽之事便要歉收了。”

聽王邑這么一說,張遼面色也變得凝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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