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棄嬰
賈秀無奈，只能把孩子放在鋪上，蓋好被子，拿著缸子去接開水。
孩子一脫離媽媽的懷抱，突然哇哇大哭起來，孫二會跟沒聽見一樣。掏出干糧，慢慢吃著，任孩子擱那撕心裂肺的哭。
顧小北看了眼孫二會，穿鞋下地，準備去轉轉，免得看著心煩。
“過道人多，你慢點。”陸戰國不放心的交待。
“嗯，我就到咱們車廂頭，不走遠。”顧小北慢慢挪到車廂頭，活動了下腿腳，要不下火車，肯定要腫起來。
車廂連接處也都是人，有的人困的不行的干脆就躺在地上，認人們在身上邁過來，邁過去。顧小北看往前走更艱難，又慢慢走了回去。
中午時分，陸戰國把一份羊肉用開水過了幾遍，溫乎能吃。又把紙包里的鹽打開，讓顧小北用筷子夾著肉蘸點鹽吃。
孫二會看見顧小北兩口子的吃食，干咽了幾下唾沫，眼珠一轉，有了打算。
等陸戰國去洗飯盒時，趴賈秀耳朵邊，嘀咕起來。
顧小北看這婆媳兩說著悄悄話，眼神卻不住的往自己身上打量，心里有些警惕，想想錢都裝在陸戰國的貼身口袋里，行李包里也就幾套衣服，這才稍稍心安了點。
坐好幾天火車，很多人都是打撲克，聊天，來打發漫長的旅途。
賈秀抱著孩子，聲音有些細小的問顧小北：“你們也是去京城的嗎？”
“嗯。”顧小北點點頭。
“我們是去京城我姨家走親戚，你們呢？也是走親戚？”賈秀又問。
“我們回婆家。”顧小北覺得賈秀突然找自己說話，怎么想，怎么覺得有些古怪。
賈秀和孫二會對望了一眼，孫二會眼中不覺流露出的滿意，更讓顧小北奇怪，剛落下去的警覺性，又提了起來。
“你家有孩子沒？”賈秀拍著懷里的孩子，像閑聊一樣的問。
“沒有。”
“我家大丫，剛四個月，可乖了。”賈秀說著，把懷里的孩子抱著往顧小北面前送了送。
顧小北看了眼，點頭：“白胖的，是挺可愛的。”
孫二會插話說：“而且我家這大孫女，將來長大，準是個標志的大閨女。我天天瞅著，都稀罕的不行。”說著，還表情浮夸的伸手摸摸孩子的小臉蛋，一副慈祥奶奶的模樣。
顧小北看著孫二會的動作，想著早上孩子哭成那樣，都紋絲不動，有些不懂孫二會演這個做什么。
“你喜歡孩子不，要不你抱抱看？”賈秀也接著婆婆的話，熱情的說。
顧小北搖頭：“這么小，我可不敢抱。我看看就好了。”她雖然不知道對面這婆媳倆要干嘛，但是卻總覺得這兩人一副不懷好意的樣子，心想別被訛上了。
正好陸戰國洗飯盒也回來了，賈秀有點害怕冷著一張臉的陸戰國，抱著孩子不再吭聲。
顧小北被火車搖晃的，覺得有些瞌睡，靠著陸戰國迷迷糊糊的打著瞌睡。
孫二會的想法很簡單，就是想著能把孩子送給顧小北家最好，她瞅著兩人穿著不錯，吃的不錯，家里條件肯定差不了。
這兩年，村里計劃生育抓得緊，婦女主任天天挨家串門，誰家有個超生懷孕的，二話不說，立馬派人抓去流產。
計劃生育和村長的政績也緊緊掛鉤，哪個村的計劃生育工作做的好，那功勞都算村長管理的好。
所以，村長天天大喇叭廣播：要想富，先種樹，少生孩子多養豬。
孫二會是非常重男輕女的，當初賈秀懷孕時，她還找野郎中摸過脈，說是賈秀脈搏跳動強有力，準是個男孩，她一高興，還給了郎中一塊錢。
后來，村里人也都說看賈秀肚皮尖尖，行動輕巧，肯定是個男孩。孫二會聽了，沒少得意。
可誰知接生婆接生完，告訴她是個女孩。孫二會當時就蒙了，然后連兒媳婦屋也沒進去過。
孫二會和家里人不甘心，沒兒子，不就等于斷了張家的香火嗎？最后和丈夫張老漢，兒子張建軍一商量，把孩子送人，然后對外說孩子夭折了，就可以再生一胎。
賈秀起初不同意，可是看著男人天天黑著臉，婆婆天天在窗戶外，指桑罵槐的，狠狠心也答應了。
孫二會這會兒就盤算著怎么把孩子交到顧小北手上，然后她和賈秀偷偷離開。
第二天一早，顧小北發現孫二會像變了個人一樣，抱著孩子哼著，唱著，一副慈愛的不得了的樣子。
孫二會抱著孩子跟顧小北笑著說：“你看看我這大孫女，多喜興。哎呀，真是我的心肝寶貝啊。”說完，還在孩子臉上親了親。
顧小北不明白孫二會這么大的反差是為什么，只是靜靜的看著也不出聲。
車快到鄭州站時，賈秀不知道去哪了，沒在座位上。孫二會抱著孩子，有點急的說：“姑娘，你幫我抱會孩子吧，我這肚子疼，想去廁所。”
“我不能抱，我懷孕了。”顧小北直接拒絕。
孫二會沒想到顧小北這么干脆的拒絕，愣了一下，看著火車快進站了，又說：“要不我把孩子放鋪上，你幫著看一眼。”
“火車馬上停了，你也上不了廁所啊。”顧小北看著孫二會，有些狐疑。
孫二會完全沒料到顧小北不上當，她和賈秀商量著，讓賈秀先過去到車門那邊等著，她把孩子托給顧小北，再去找賈秀，兩人一起提前下車。
“哦，我忘了。”孫二會訕訕的笑著說。
車從鄭州站開出半天后，賈秀才回來，一臉疑問的看著孫二會。孫二會搖了搖頭。
顧小北靠在陸戰國身上，瞇眼看著，心里疑惑更大，這婆媳倆到底要干什么？
火車因為晚點，到第四天凌晨才到京城，熬了三天多的人，都迫不及待的要下車，早早都涌在車門口等著。
陸戰國和顧小北穿戴好，坐在鋪位上，準備等人走的差不多了，再下車。反正是終點站，也不用那么著急。
顧小北看著孫二會和賈秀抱著孩子匆匆往前擠，一副急著要下車的樣子。再看她們睡過的鋪位上，放枕頭的地方，鼓著個可疑的包，過去一拉開，竟然是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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