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齊橙分類:
“這是我聽到的最可笑的笑話”。
戈斯內爾國總統府里,總統魯伊對前來采訪的歐洲記者康茨和伯恩斯坦說道:
“西方人是把我們非洲人當成傻瓜了嗎?請不要低估我們的智慧!我們要不要接受來自于中國的幫助,這些幫助會不會對我們的經濟造成損害,難道我們自己不了解嗎?”
“魯伊總統,在歷史上是曾經發生過這種事情的。當年拉丁美洲的債務危機,就是因為它們接受了太多的貸款。它們在獲得貸款的時候,經濟非常繁榮,而當這些貸款用完,需要還債的時候,就出現了嚴重的經濟危機。”康茨給魯伊上著經濟課。
魯伊點點頭,說:“謝謝康茨先生的提醒,事實上,我們的中國朋友早就給過我們同樣的提醒。他們向我們分析過拉美發生債務危機的原因,這完全是因為當時提供貸款的都是西方的財團,而我們接受的卻是來自于中國的貸款。”
“你能告訴我,西方的貸款和中國的貸款有什么區別嗎?”伯恩斯坦問。
魯伊說:“我們的中國朋友說過,當年西方向拉丁美洲提供大量貸款的原因,是西方經濟陷入了滯脹,西方金融市場上有大量的游資無法找到出路,所以盯上了拉丁美洲。這些西方財團把錢借給拉美政府,鼓勵他們興建各種大而不當的工程項目,甚至用在一些奢侈消費上,所以,當這些錢花完之后,這些國家都陷入了債務危機。順便說一下,非洲許多國家的貧困,也是拜這些西方財團所賜。”
“呃……,我承認,西方有些銀行家或許是不太負責任的。”康茨的臉有些紅,作為一名財經記者,他怎么會不了解這其中的貓膩呢?
“那么,中國人的貸款又是怎么樣的?”伯恩斯坦問。
魯伊說:“中國人向我們提供貸款的時候,有一整套的還款計劃。他們說這是他們過去向西方借錢的時候采取的方法。他們會保證每一筆貸款的應用都能夠形成償債能力,如果一項投資是無法獲得經濟回報的,他們就會建議我們放棄這個項目。”
“這聽起來很高深的樣子。”伯恩斯坦嘟噥道。
魯伊笑道:“事實上,這很容易。中國人幫我們做了詳細的經濟規劃,告訴我們如果建一座化肥廠,我們每年能夠減少多少從國外進口化肥的外匯支持,而糧食的增加又能夠為政府創造多少稅收。最后,他們得出結論,認為投資興建一座化肥廠,只需要四年時間就能夠收回全部投資,還清所有貸款。事實上,連我都能夠看懂他們的算法,更不用說我們的經濟官員們了。”
康茨意味深長地問:“這是不是意味著,非洲將會成為中國的經濟殖民地?”
魯伊正色說:“中國并沒有把非洲當成一個經濟殖民地,中國是把非洲當成了平等的貿易伙伴。他們的技術更先進,資金更充足,他們用資金和技術幫助我們發展。事實上,戈斯內爾的經濟在過去兩年中每年增長15以上,我們的很多農民能夠吃飽飯了,這是歐洲人在戈斯內爾呆了幾百年都沒有做到的事情。如果你們認為這就是經濟殖民,那么我覺得,這或許是一種不錯的殖民。”
幾天后,歐洲某報紙刊出了康茨和伯恩斯坦撰寫的文章《戈斯內爾總統稱歡迎中國進行經濟殖民》,文章中把魯伊的談話進行了各種顛倒黑白的解讀,甚至聲稱自己從魯伊臉上看到了各種值得玩味的表情,說明他的話充滿了言不由衷。
這樣的文章一經發出,自然引發了大批無聊人士的鼓噪,但歐洲的政客們卻很清楚,所謂的言不由衷,根本就是不存在的,魯伊說的那些話,實實在在就是非洲各國政府對于中國的態度。在這種標題黨的背后,是歐洲勢力在非洲的衰退以及中國勢力在非洲的崛起。
或許,讓中國人在非洲發展一下也是好的,至少能夠牽制美國人的注意力吧?
歐洲政客們這樣安慰著自己。事實上,他們也知道自己已經無力參與國際治理,對于藍星上的事情,他們已經淪為看客了。
“我聽說,中國企業因為缺乏后續的芯片供應,已經向他們的客戶提出推遲供貨了。這是你們的機會,你們應當擴大產量,搶占市場,把中國人從非洲和拉丁美洲擠出去。”
在白宮的辦公室,梅普對前來拜訪的海菲公司總裁雷金說道。
“總統先生,自從你下達了對中國羅冶、辰宇等公司的芯片禁令之后,我們在中國的競爭對手的確遭遇了很大的困難。他們現在正在修改產品設計,試圖用一些過時的芯片來替代蘭納公司和普拉斯特公司的芯片。不過這需要一些時間,同時修改后的設計也不一定能夠馬上得到用戶的認可,這的確是我們的一個好機會。”雷金說。
“那你們還等什么?你為什么還坐在我這里,而不是馬上趕回去安排生產。你們應當生產100萬輛自卸車,來取代非洲和拉丁美洲各個礦山里的中國車輛。”梅普說道。他倒也不是沒有常識的人,所謂100萬輛自卸車的說法,不過是他習慣性的夸張而已。
雷金苦笑道:“總統先生,我所以來拜訪你,是因為我們遇到了新的困難。如果這些困難得不到解決,我們的產品將沒有競爭力,甚至無法與中國人制造的上一代產品相競爭。”
“你們又有什么困難?”梅普皺起眉頭問道。
雷金說:“這個困難,來自于總統先生發布的另一條命令。你上個月宣布對來自于中國的金屬制品征收50的關稅,這極大地提高了我們的生產成本。你是知道的,我們的產品一向在價格上并不具有太強的優勢,一旦成本提高,而且是大幅度提高,我們的產品就更無法與中國產品競爭了。”
“我對金屬制品征稅,為什么會提高你們的成本呢?”梅普詫異地問道。
雷金嘆了口氣,說:“是這樣的,我們制造的自卸車和其他工程機械,需要使用來自于中國的標準件,包括齒輪、軸承、連接件等等,這些都屬于金屬制品。這些標準件的成本在我們的設備造價中占了20以上,如果增加50的稅收,意味著我們的設備成本將會上升10。”
“你是說,你們的設備里至少有20的成本是用于從中國購買標準件的?”梅普問。
雷金說:“事實上,除了標準件之外,我們還有一些從中國定制的配件,所占的成本也非常可觀。我們希望政府能夠把這些標準件和定制配件從加稅清單中剔除掉,這樣就能夠降低我們的生產成本,提高我們的競爭力。”
“不不不,我要做的恰恰相反,我要提高它們的稅率,比如說,把稅率加到100,甚至200。”梅普說。
“為什么?”雷金愣了,這哥們怎么說翻臉就翻臉,前面還一副全心全意為企業著想的樣子,現在居然會這樣說話。
梅普說:“很簡單,我希望你們放棄從中國進口標準件,也不要再讓你們的中國合作伙伴去制造什么配件。你們應當讓美國的企業來為你們提供配套,這樣才能夠振興美國的制造業。”
“但美國并沒有這樣的工廠,和我們類似的企業都是從中國進口這些標準件的。”雷金爭辯道。
梅普說:“這就對了,我要改變的就是這樣的不合理現象。雷金先生,請你轉告你的同行,我會暫時把金屬制品的稅率保持在50的水平上,但我很快就會把它們提高到100。如果提高稅率之后仍然不能阻止美國的企業從中國進口配件,那么我會把稅率提高到200,甚至更多。你們唯一的出路,就是在美國尋找供應商。我想,德州的那些小企業主會感謝我的這個政策,而當你們與他們合作之后,也會知道我的這個政策是多么偉大,因為你們從此不再需要跑到太平洋的對面去買配件了。”
“總統先生,事情并不是這樣的!”
“雷金先生,很對不起,你的會見時間已經到了。”
雷金被秘書推出去了,梅普轉頭對坐在一旁一直默不作聲的商務部長菲澤爾說道:“這些可惡的商人,他們心里根本就沒有美國的利益,只是想著自己的利益而已。他們希望我替他們打敗中國競爭者,卻不愿意扶持美國的配件供應商。我不會縱容他們這種做法的,商務部要啟動對中國金屬制品的反傾銷調查,必要的時候,可以禁止企業從中國購買這些該死的標準件。”
“這恐怕會影響到美國企業的正常生產。”菲澤爾提醒道。
“他們自己能夠解決這些問題的。”
“好吧,我會去辦的。”
菲澤爾面無表情地說。他很清楚雷金說的事情是怎么回事,也知道梅普的想法根本就是不靠譜的。但他已經懶得去和梅普爭論了,還是等著事實來教育這位剛愎自用的大統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