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什么視頻?做菜的?”齊芳想起了搬家時的事情。`
……老媽你還真是念念不忘啊……樓成訕訕笑道:“就隨便拍一拍。”
“那趕緊的,我還得去買菜呢,也不知道昨天就打電話,非得弄這么慌忙!”齊芳絮絮叨叨地抱怨道。
真.一臉嫌棄……樓成暗自吐槽了一句,起身走到自家掛歷下方,并把相機打開,切換至拍攝界面。
齊芳接了過去,不太把穩地問道:
“就這里按一下?”
“對,拍個二三十秒就再按下。”樓成叮囑道,“我喊開始就開始啊。”
“好啦好啦,嗦嗦的。”齊芳退后兩步,將自家兒子的影像擺放于手機中央。
過去的樓志勝有顆文藝心,酷愛拍照,總是蹭朋友的相機用,連帶得齊芳也有基本技巧,正因為如此,樓成的相冊才得好幾大本,不乏年幼無知時的黑歷史,等到企業敗落,不得不為生存東奔西走,老兩口才戒掉了這愛好。
“開始!”樓成擺出架子,在掛歷前方緩慢地打出一拳一腳,自然合瑟,韻味悠長,比廣場上打太極的老頭老太太有范多了。
肩膀下沉,左手正待推出,他忽感身體一涼,奇寒涌起,整條胳膊當即失去其余知覺,只剩冰冷僵硬之意。
樓成本待用“虛空遇神”的境界,直接掌控全身,抖甩肩膀,將胳膊當做外在的兵器推出,可已是慢了一拍,出現了明顯的停頓。
“怎么了?”齊芳疑惑問道。
樓成忙收起心浮氣躁的感受,勉強笑道:
“剛那姿態不太對,沒美感,媽,重拍一下,重拍一下。”
“喲,你小子越來越操風度了嘛!”齊芳未覺異常,嘲笑了自家兒子一句。
要風度不要溫度這句話算是在秀山流傳得最廣的外來俗語。
“媽,我好歹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了。”樓成低眉垂目,微笑解釋。
稍做休息,他重又打了七八招練法套路,因為控制得當,時間較短,總算沒遭遇反噬,順利錄制完成。
拿回手機后,樓成立在原地,目送老媽拖上買菜小車出門,等聽見房門哐當合攏,才長長嘆息了一聲。
收拾心情,和嚴珂商量了幾句,他打開app,登錄微博,將視頻上傳,并附了一句話:
“休養中!”
剛發送沒多久,這條微博瞬間被刷爆,樓成看見了一條又一條的回復:
“你沒事就好!”
“哇,有人詐尸了!”
“樓大爺打太極?”
“完全沒什么事嘛!那些人瞎操心!”
“真是今天新錄制的誒……”
“嚶嚶嚶,抱住操子一起哭!”
“抱住梵梵,哇的一聲哭出來。”
“你到底怎么受傷的?不會真被人襲擊了吧?”
“被人襲擊那說法太假了,哪個非人敢打包票能重傷樓成?外罡的話,肯定又不止重傷了!”
大家議論紛紛中,籠罩在樓成粉絲頭上的陰云一掃而空。
想到自家兒子夸張的胃口,齊芳買了好多好多的菜,拖著小車,回到樓下。
不遠處的樹蔭里,有位戴樹脂眼鏡的記者悄然旁觀,暗自想道:
“買這么多?今天也沒大量客人出入啊……”
“難道是樓成回家了?他剛放的那視頻,確實有家的感覺!”
“不枉我在這里蹲點了好些天!”
心念轉動間,記者興奮得毛孔打開,覺得自己找到了大新聞。
他默算著光景,在天黑以后,跟著位住戶進入電梯,來到早就調查好的樓家門口。
咚咚咚,記者敲響了房門。
“誰啊?”在客廳看新聞的樓志勝疑惑過來,沒看貓眼習慣地打開了防盜門,發現了位陌生人。
“您好,我是興省晚報在線的記者,想采訪樓成一下。”記者堆起笑容,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樓志勝也就最近一年才偶爾被秀山本地媒體采訪幾句,參與“樓成的成長歷程”“當世天驕的家庭教育”等話題,而這些都是提前預約好的,所以,他對類似的事情經驗不足,下意識便扭頭往房間方向喊道:
“成子,有記者找你。”
真的在!記者心頭一喜,胸前掛著的數碼相機饑渴難耐。
樓成正處于不想見外人,不想被采訪,不想將自身問題暴露給大眾的階段,吸了口氣,緩步走到門口,伸手擋住半邊臉道:
“采訪請先和龍虎俱樂部‘外事組’聯絡。”
“爸,關門!”
“……好。”樓志勝愣了一下,哐當一聲合攏了房門。
記者沒有硬闖,對面可是能生撕虎豹的怪物,哪怕受了傷,還在恢復,也不是自身能夠惦記的,而且有龍虎作為靠山,也沒法碰瓷出“樓成打記者”的新聞。
當然,他并不失望,有這么一遭后,熱點頭條已是囊中之物!
他沒離開,直接靠在電梯旁,用手機編輯著內容:
“樓成秘密返家,害怕采訪,畏懼見人,恐另有隱患!”
嗯,我說的是恐怕,不是一定!
這條新聞一出,本來平息下去的猜測和討論又死灰復燃,諸多記者云集秀山,爭先恐后想完成獨家。
樓成被騷擾得不厭其煩,只好請龍虎派來安保人員,往門口一杵,擋掉了所有,至于老爸和老媽上班途中,明面有安保,暗里有軍方。
不過,也有擋不掉的客人,在龍虎俱樂部“外事組”婉拒了秀山政府高層探望的提議后,身肩著無數期待和重擔的邢成武邢大局長以長輩的身份踏入了樓家。
“邢叔叔坐。”樓成努力放松身心,試圖顯得自然。
如果只是單純的長輩看望,沒什么“官員秀”,自己應該能夠撐到對方離開而不露洋相,嗯,不怎么運動的情況下,就像先前應付兩邊表妹、二叔二嬸、爺爺奶奶和外公外婆等人一樣。
邢成武毫不客氣,坐到沙發中央,微笑打量了幾眼道:
“精神頭還不錯嘛。”
“恢復得還行。”樓成身體前傾,拿起茶壺,給邢成武倒了一杯毛尖綠芽。
邢成武身在警察系統,級別也不低,對這次事情略有聽聞,寒暄了幾句后,好奇問道:
“那襲擊者真是外罡?”
樓成如果能單鞭抽死位外罡,這簡直顛覆自己對武道的認知!
“不是,別的修煉體系,提前有了點外罡特征。”樓成如實回答,但沒具體說是修真者。
邢成武知趣沒問,就像彭樂云、任莉、安朝陽和樓成討論這場戰斗時一樣,模糊不清,不愿解釋的地方,一概掠過。
聊了一陣,見樓成浮現出幾分疲色,他喝掉殘余茶水,呵呵站起:
“傷勢剛好,得多休息,我就不打擾了,等你完全康復,到家里來做客。”
“必須的。”樓成微笑起身,送到了門口。
目睹邢成武離開,他臉上的疲憊之情當即一掃而空,但很快,肌肉開始扭曲,表情變得猙獰,額頭汗水顆顆泌出。
緩了幾秒,樓成才重新活了過來。
邢成武離開樓家后,主動接受了記者的采訪,嗓門很大地說道:
“能有什么事?他精神著!”
經此一事,瘋狂上門的情況不復存在,但還是有不少記者游蕩于周圍,日復一日,試圖堵住樓成。
過了兩三天,又有人上門探望,這次是他的堂兄樓元偉和二子樓元長。
這段時間以來,跟著二子見識過世面的樓元偉愈發認識到自己目前的地位來源于弟弟的身份和實力,對樓成受傷的事情,比家里任何人都緊張,如今親眼看見對方安然無恙,總算徹底放回了一顆心。
“一家人,想喝什么自己倒,想拿什么也自己拿,你們不用客氣,我也不用麻煩。”樓成靠坐在沙發上,微笑開口。
類似的狀況下,自己能好幾個小時不“發病”,晚上睡覺更是偶爾才有一兩次。
“行!就喜歡你這么說!”二子笑瞇瞇忙前忙后,真把這里當成了自己家。
吃過晚飯,回到公司,打發走樓元偉,他笑看著窗外風景,等待情人來臨。
十幾分鐘后,一位打扮精致容顏嫵媚的少婦進入辦公室,好奇問道:
“你去看樓成了?”
“對啊,沒什么事的樣子。”二子微笑回答。
“可我聽說他傷得很重很重,也許沒事的樣子是裝出來的……你怎么還眼巴巴地去看他?”少婦輕笑了一聲。
二子嘴角勾起道:
“就算他以后真沒外罡希望了,那也是非人強者,一方大佬,背后還有冰神宗和龍虎俱樂部撐腰,還有個外罡師父!”
“退一萬步講,哪怕他徹底廢了,我去看看他,表示下關心,又能浪費什么?不做白不做!”
“是是是,你總是這么有道理。”少婦貼了過去。
清晨時分,樓成翻身下床,就在自家房間內舒展起拳腳,先做靜樁,后練緩慢的套路。
他目前的身體還無法支撐真正的錘煉,哪怕有“臨”字訣加速療傷,也還得一個多月的樣子才能進行恢復性練習,目前也就稍做活動,協調身心,輔助治愈。
因此,也就犯不著去公園,而且外面還有記者潛伏。
一拳自腰間舒緩打出,樓成身體一僵,除了腦袋和四肢,軀干完全“冰封”,無法動彈。
這樣的情況,在這十幾分鐘時有出現,讓他逐漸煩躁,恨不得給自己一拳。
“呼,林缺最早那次受傷,師父說他因禍得福,有了對比,感受到了‘靜’和‘收’……我不能急,爭取從不能實戰里體悟出點什么,比如武道在自身體系里的地位,比如平和的心態……”樓成告誡著自己,收斂了情緒,重又展開套路,可哪有那么快適應,哪有那么容易調整好心態。
不知不覺,他回家已到一個月,在附近的軍方基地見到了上次的研究人員。
“還,還沒得到有用的結果。”這位技術宅羞愧地低下了頭。
“正常,要是做研究的每次都成功,我們早稱霸宇宙了。”樓成按耐住失望,擠出笑容回答。
這位軍方人員點了下頭,重又煥發神采道:
“不過我們整理出了葛輝遺漏的資料,得到了具備核心要素的修真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