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感覺,是事實……”
媽蛋,竟然被大舅哥給嘲諷了!
枉我認為他是個高冷嚴肅的人!
蔡宗明低笑一聲,背對了林缺,挑了挑眉毛道:“橙子,上!揍他!”
他知道這個距離下,哪怕自己音量再低,也瞞不過林缺的耳朵,純粹是搞笑活躍下氣氛。
“你這弄得,就跟放狗咬人一樣。”樓成鄙視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自己不上?”
“我自己上?那我是去揍他呢?還是去找揍呢?”蔡宗明攤了攤手。
“哈哈,我想到了那個笑話,一個獵人去打熊……”樓成抿住了嘴巴,忍住了笑意,沒有說下去。
蔡宗明對類似笑話博聞廣記,無需聽完便心領神會,也跟著顫抖了身體,險些失笑,暗罵了一句“賤人”。
這時,季蘭走完了石階,登上了擂臺,站到了嚴喆珂的對面。
看到她,嚴喆珂忽然冒出了一個念頭,想著自己要不要現在退場,把對陣季蘭的機會讓給李懋師兄,助他了斷心事,完成一個輪回。
——去年十二月份,正是因為李懋緊張過度,大好形勢下敗給季蘭,才讓松大武道社的出線希望付諸東流。
思緒紛呈間,女孩又否定了這個想法,感覺這樣儀式感太強,既不尊重對面的季蘭,也會讓李懋師兄平添壓力,說不定會弄巧成拙。
還是順其自然吧……嚴喆珂無聲嘆息,抓住最后的點滴時光,繼續恢復著身體的狀況。
剛才那一戰,雖然并沒有持續太久,但與資深職九的高強度對決還是讓她消耗不小,尤其苦心積慮制造契機的過程里,她精神高度緊繃,一旦完結,難免疲憊。
她剛吐出一口濁氣,裁判舉起了右手,宣布道:
“第二局開始!”
季蘭最初搜集松大武道社資料時,發現嚴喆珂沒有參加九月份的業余定品賽,就懷疑她可能超過了業一的水準,要在十月下旬沖擊職九,結果,對方似乎并未報名,這讓自己對猜測出現了不確定的感覺,認為是自身想太多了,誰知,她真的有了職九的實力,甚至在硬碰硬的較量里戰勝了隊長古岳!
松大武道社這幫子人都是怪物啊!
心念一轉,季蘭選擇了最擅長的游斗,身形矯捷地繞到了嚴喆珂側方,滑步靠近,一記低踢,帶動衣服發出了脆響。
嚴喆珂右肩后擺,將身體拉來正對著季蘭,順勢抽出了鞭腿,撕裂了氣流,于擂臺之上發出尖銳的聲音。
兩**擊,嚴喆珂急速回擺右腿,借來了力量,拳頭自腰間崩出,啪地直奔季蘭腹部而去。
季蘭知道“暴雪二十四擊”的可怕,一經碰撞,當即借力后退,步法輕盈而協調,不給對手往下銜接,越打越猛的機會。
見此情狀,嚴喆珂腳部一弓,無聲前沖,迅疾追趕,兩人一個退,一個進,距離飛快縮小,似乎在翩翩起舞。
這個過程里,季蘭幾次變化了方向,可又怎么比得上能初步掌控重心的嚴喆珂靈活,眼見著無法擺脫,即將遭遇“貼面”襲擊。
就在這時,她忽地停住,讓嚴喆珂“剎車”未及,前趕了一步,讓雙方的距離不足一條手臂了!
啪的一聲,季蘭的右腳高舉往上,快若閃電,直蹬對手的下巴處。
她這個動作,就像舞蹈里將腿抬起,貼于自身肩膀以拉伸韌帶的那種,但如此兇猛快速的發力,不是韌帶筋膜和肌肉都練到了一定程度,必然會弄傷自身,站立不穩。
這一腿突如其來,全無征兆,如同刺客的襲擊,頓時驚險了局勢,讓嚴喆珂背心泌出了冷汗,明白自己有些大意了。
電光石火之間,她以腰部為支點,往后急仰身體,試圖避開這兇險一踢。
與此同時,她根據平時的練習,雙手上抬,以化解后續的殺招。
啪!腿影險險從嚴喆珂眼前劃過,激蕩起的風聲撲到了她的臉上。
一踢落空,季蘭腰背發力,牽扯那條高抬的右腿,往下做了氣勢洶洶的“戰斧之劈”,掄向了對手的胸腹之間。
連環踢技!
嚴喆珂半仰著身體,上抬的雙手及時趕到,一只架起手臂,抵向敵人的后跟腱位置,一只掌心虛握,推于側面。
雙方剛一接觸,她架起的手臂便順勢往下,以做卸力,再加上旁邊的推攔,勉強擋住了這戰斧踢。
就在看臺上的同學們松了口氣的時候,季蘭借助嚴喆珂這一架,身體騰空而起,左腳飛出,踹向了對手的身體。
三連踢!
眼見著嚴喆珂騰不出手起不了腿阻擋,一下岌岌可危,她腰部一彈,力量十足地打直了身體。
借此之勢,她架住季蘭“戰斧劈”的手臂一回一翻一送,硬生生將對方抖了出去,丟到了遠處,避開了致命之踹。
三連踢沒能命中,季蘭當即重歸游斗,雙腿邁開,不斷變化位置,時不時靠近出腿,低踢側踢回旋踢。
嚴喆珂也沉下了心思,見招拆招,但她并沒有放棄先前的打法,一找到機會便追趕強攻,只是多留了份謹慎于腦海。
你追我趕,時而交擊之中,她再一次鎖定了敵人,靠著本身的靈活逐漸縮小了與季蘭的距離,并讓對方擺脫不了。
季蘭牙關一咬,忽然躍起,雙腿連環踢出,又快又狠又猛!
等的就是你!嚴喆珂看過季蘭的比賽視頻,又有了先前的經驗,對此已有準備,脊椎突地彈動,像是一條蛟龍在沖出桎梏。
她肌肉拉扯,腰背一彈,硬生生改變了重心,拉回了身體,閃到了側方,讓季蘭的凌空連環踢從面前飛過。
抓住機會,她伸出雙手,推到了敵人的側方,季蘭當即斜飛了出去,踉蹌跌落。
腳底一震,嚴喆珂撲到近前,在對手還未站穩時,右腳往中線一抵,插入了敵人雙腿之間,身體緊跟著一靠,便讓季蘭徹底失去了重心,往后仰倒。
嚴喆珂左手一抓,將對方拉得站直,右臂一抖,拳頭啪地打出,停在了季蘭的太陽穴旁。
“第二局,嚴喆珂勝!”裁判朗聲喊道。
身心舒暢地收回手后,嚴喆珂喘息不斷,只覺自身已氣虛體乏,接近極限了。
剛才的戰斗里,她非常投入非常專注,沒去考慮這方面的問題,只想著在真正撐不住前拿下對手!
季蘭看了她一眼,沮喪地嘆了口氣,搖著腦袋,轉身走向了石階,費三立摸了摸光頭,無奈地站了起來,而古震和古岳父子臉色同樣地難看,因為照這個架勢下去,自己武道社說不定連鎮關底的對方主將都見不到了,那就太丟臉了!
沒等到費三立上臺,嚴喆珂笑容甜美地對著兩側觀眾揮了揮手,在一浪高過一浪的喝彩里,自己離開了擂臺。
樓成迎了過去,伸出拳頭,與她碰撞了一下,真心實意地贊美道:
“真棒!”
事前他覺得珂小珂同學能拼掉古岳就功德圓滿了,誰知道,她竟然連挑了兩將!
嚴喆珂眉眼彎起,下巴一揚道:“崇拜嗎?”
“崇拜,特別崇拜!”樓成含笑回答。
他對附近記錄著比賽的舒蕤并不在意,這位記者同志應該早就察覺自己和珂珂的戀情了,畢竟差點堵住自己兩人的親熱。
這時,李懋已離開了席位,走到了兩人身旁。
“加油!”樓成嚴喆珂分別和他碰了碰拳頭。
由于李懋和費三立都是新上場,不存在恢復體力的問題,裁判招呼了工作人員,讓他們上臺收拾地面。
李懋立在干凈空曠的位置,看著不遠處的光頭武者,不由回想起了當初,一時頗為唏噓。
那個時候戰戰兢兢緊張透頂的自己,那個時候充滿了自責悔恨和痛苦的自己,真是完全預料不到自身如今的狀況。
緊張病幾乎不影響比賽了!甚至職九有望!
他閉了閉眼睛,腦海內浮現出了施教練的寬慰與教導,浮現出了樓成一次又一次的開解和鼓舞,浮現出了武道社特訓隊員們的理解和支持。
謝謝你們,謝謝大家!
主隊席位處,樓成陪著身體空乏的嚴喆珂坐了下來,抬頭望向了擂臺。
“李懋師兄在想什么?”他看見李懋在閉目沉思,無聊地八卦了一句。
旁邊的蔡宗明主動接話道:“大概是感謝國家感謝電視臺感謝松大之類的話。”
“你不要這么胡扯好不好。”樓成瞥了他一眼。
“你丫也知道是胡扯啊?我們又不是李懋師兄肚子里的蛔蟲,怎么可能猜得到他在想什么?你那個問題本身就問得不對!”蔡宗明嘿嘿笑道。
聽著兩人說了一陣“相聲”,嚴喆珂側頭湊到樓成耳邊道:
“你覺得李懋師兄能贏嗎?”
“有希望,雖然李懋師兄內練法才入門一個多月,還屬于強業一的水準,費三立則差不多有初入職九的實力了,但他參加了定品,打了高強度的幾天比賽,狀態不會太好,六四開吧,李懋師兄四。”樓成分析道。
“聽起來你有點希望李懋師兄輸誒?”嚴喆珂睜了睜眼睛,輕笑開口。
“他輸了,我才有上場的機會嘛。”樓成嘿了一聲。
嚴喆珂抿了抿嘴,橫眼看他,笑吟吟道:“上場欺負一個苦戰后的準職九,對你來說有意思嗎?”
樓成想了想,捂住臉龐嘆道:
“沒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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