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間,樓成換上了藏青色的龍虎俱樂部武道服,揣上了手機和房卡,正準備出門,又掉頭走到床邊,從口袋里掏出皮夾,取出兩張一百的紙幣,與房卡塞在了一起。
雖然現在手機支付方便,很多時候不帶錢也無所謂,但畢竟出門旅行,人生地不熟,鬼知道這里是個什么狀況,還是揣點錢以備意外比較好!
下了樓,清新沁人的空氣撲鼻而來,樓成深呼吸了兩口,只覺身心皆是舒爽,于晨曦薄霧里分辨了方向,按照之前看過的地圖,往著右手邊的道路慢跑了起來,穿過兩條大街,抵達了一處暫時空曠清冷的廣場。
找了角落,他拉開架勢,練起了樁功,從陰陽開始,重點是修行“雷音震禪”的內練法,腦海觀想雷云,牽動腹部肌肉,帶起一陣陣有節奏的低沉雷鳴聲從他喉嚨處發出,而他身體各處的肌肉,配合著節律,時而繃緊,時而炸開,制造出往身體內部的輕微震蕩,以錘煉骨骼,練髓練血練臟腑。
與面對莫子聰的“象鳴”時相比,他如今骨髓凝練,血液奔騰如同大河,帶著極其旺盛的生命力,沖刷打磨著它流經的每一個地方。
咚咚咚!
樓成略微控制著心跳,讓它時而激烈,時而舒緩,以此影響其他臟腑,結合雷鳴震蕩,完成共同的蠕動。
這是他的武功練進了骨子里,即將練入身體內的表現,到時候,就是煉體巔峰的境界了,就能讓內外一體,往全身勁力渾然如一發展了,就能掌控以往不太能驅使的肌肉骨骼,完成種種常人覺得不可思議的事情了!
比如,到了丹氣境界,耳朵是說自行蓋住就能自行蓋住!
他這么一練就是接近五十分鐘,天空明月終于隱去,清晨陽光灑落,照亮了昏暗,驅散了薄霧,而廣場之上,最先只有樓成一人,萬籟寂寥,后來陸續多了一位位晨練者,有老有少有壯年。
嗡隆隆的低沉雷聲從樓成體內發出,讓每一位從他附近路過的男男女女為之側目,比較懂行一點的更是微微變了臉色,打量的眼神變得又敬畏又向往。
久練傷身,樓成體內嘩啦啦奔騰的血流聲逐漸放緩,蠕動的腹部也慢慢收住了動作,
他從最開始只能內練二十分鐘,到現在可以堅持四十七八分鐘,足見身體素質的提升與骨髓血液五臟六腑的強化。
睜開眼睛,他緩慢打起了練法套路,從“暴雪二十四擊”到“雷音震禪”,并將時間主要分配到了后者。
“雷音震禪”看似入門后就沒什么困難了,可真正練習起來,樓成每天都有新的感受新的體會,挖掘出了不少潛在的韻味,自覺到了最近,才算是有點登堂入室的意思了。
不過,他低估了“雷音震禪”與“冰霜勁”糅合的難度,一個多月過去,“當頭棒喝”這式殺招竟然才勉強摸到門檻。
對于此事,樓成并不焦慮,自己肉身都還沒提升到煉體巔峰,其他也急不得,而且據師父所說,“當頭棒喝”乃外罡招式的簡化版,哪是那么容易掌握的。
演練完一圈,因環境限制,周圍人多,他沒錘煉打法,重新又站起了靜樁,再一次修煉著“冰鏡”這門功夫。
他結合金丹帶來的內視,一次又一次地做著嘗試,而結果毫無意外,都可恥地失敗了,但這個過程里,他的眼耳口鼻和心靈精神等感官在日積月累地發生著蛻變。
七點四十分,他吐出一口濁氣,收起了架子,抹了把汗水,沿著路燈已然熄滅的道路往回走去,只覺精神抖擻,氣血旺盛,有種莫名的篤定。
和嚴喆珂的戀情,從開始到后來,都太過美好,美得不像真實,總讓樓成有種不安全感,總覺得這是一場迷夢,夢醒就一切了無蹤跡,而經過昨晚情緒激蕩的溝通,他才明白很多的美好都是嚴喆珂暗自順從、妥協和容忍換來的,如果一直持續,自己的行為又沒有大的改觀,這很可能就量變到質變,成為爭吵矛盾乃至分手的源泉。
昨晚珂珂的話語是有點傷人,但也正因為如此,自己才會記得牢靠,每次回想都會有心中一緊,打個機靈。
只有美好的虛假面紗褪去,男女之間在觀念,在想法,在習慣上的不同開始顯露,開始磨合,但樓成不覺得遺憾,反而多了腳踏實地的感覺,因為這樣看起來才會長長久久。
小仙女飄在天上,終有一日會無法觸及,當她變回嚴喆珂,落到地面的時候,才是能夠共同生活的姑娘。
那樣的溝通,如果不在乎對方,如果不想著將來,是不會說出口的……
樓成篤定自信地往前走著,以往總害怕失去嚴喆珂的安全感缺少被彌補了不少。
走了幾分鐘,他看到前方小區外面出現了一排排早點攤位,它們冒著熱氣,蒸騰出生活的味道。
“吃什么好呢?給珂珂帶點什么?”樓成環視一圈,先挑了家面攤,觀察幾眼后,要了一碗炸醬面一碗紅燒牛肉面。
對于能吃的顧客,攤主見得多了,也沒問他是一個人還是兩個人,吆喝了一聲,夾起足量的面條,放入了大鐵鍋中。
等待的過程里,樓成隨意找了張桌子,坐到了旁邊的位置,看著一位位假期也得加班的可憐人奔波勞碌,,目睹著他們在早點攤子挑挑揀揀,不知為什么,他忽然就多了點悠閑自在的情緒。
沒過多久,兩碗面端了過來,樓成沒急著吃,先拍了張,打算等下發給嚴喆珂,問她想吃什么,如果她還沒醒或者沒有主意,那就自己決定。
呼啦啦,他吃得熱火朝天,只覺這家攤子用料很足,牛肉燉得很爛,雜醬很香,除了面條本身的質量差了點,算是不錯了。
三下五除二,他將兩碗面都解決掉了,詢問過攤主能不能手機支付后,不得不掏出了紙筆。
接下來,他優哉游哉地逛著這一家家早點攤子,時而來一碗餛飩,時而吃一屜小籠包。
這讓他回想起了小學后幾年和初中時期,老爸所在的企業接近破產,小區的叔叔阿姨們生活艱難,要么外出打工,要么擺著各種攤子,以求掙個飽肚,所以,那個時候的小區和學校外面有很多早點攤子,不少是可以刷臉的熟人,只不過自己當初胃口普通,不像現在能吃了一攤又一攤。
倒是汪旭,發育得早,身體壯,每天早飯都得吃三四攤才能飽,而他家又比自己家還困難,時不時就會有賒賬,但他從來沒有說不還,哪怕混社會之后,也不白吃白喝。
正因為這點點滴滴的表現,自己一直覺得他本質是不壞的。
吃得差不多了,樓成用qq給嚴喆珂發了食物圖片,將鑒定為還不錯的早餐做了推薦。
等了幾分鐘,見嚴喆珂沒有回復,他收起手機,返回經過的攤子,要了一屜小籠包和一碗紅燒牛肉面打包。
右手提著兩份食物,他加快了腳步,免得冷掉就不好吃了,眼見即將拐過街口,忽然聽見前面有人驚慌喊道:
“小偷!”
“有小偷!”
呃……樓成抬眼望去,只見一位二十來歲的姑娘正跌跌撞撞地追趕著個精瘦精瘦的小伙子。
他抿了抿嘴,略作觀察,往左跨了兩步,正好遇見小伙子擦身而過,然后,他悄無聲息往側方伸出了腳。
撲通!
小伙子腳下一絆,頓時失去了重心,想靠著點功夫強行穩住,卻慢了半拍,最終還是騰云駕霧,狠狠跌在了地上,被那位姑娘趕到了幾步之外。
他翻身站起,從腰間取出匕首,揮舞了幾下,一副惡狠狠的樣子。
樓成腳下一個發力,忽地就撲了過去,搶近小偷身前,左手一抓,巧勁一擰,就讓那把匕首叮當一聲落地。
他側過身體,控制著力度一撞,頓時讓小偷險些閉過氣,再次踉蹌倒地,被姑娘抓住,從兜里拿回了手機。
眼見周圍已經有不少人過來,小偷也暫時失去了反抗之力,樓成急著將早餐暖暖送到女友面前,也不啰嗦,扭頭便走。
剛才一氣呵成的動作里,他的右手始終穩穩擺出平衡,沒讓湯水灑出一點!
追小偷的姑娘見有市民幫忙按住小偷,忙轉過身,看向樓成的背影喊道:
“謝謝!”
“別走啊!”
她邊喊邊追,似乎想當面致謝。
樓成沒有轉身,反而加快了步伐,他揚了揚左手,心情愉快輕松地回答:
“不用謝!”
請叫我紅領巾!
姑娘先前就追了小偷一陣,體力早就枯竭,不得不停頓了下來,喘起了粗氣,然后抓緊時間,用手機給樓成的背影來了一個定格。
喀嚓!
她看了看樓成身穿的爛大街藏青色龍虎俱樂部武道服,看了看他右手提著的兩個打包盒子,吐了口氣,將照片發了朋友圈,配文字道:
“超帥超厲害的外賣小哥!”
樓成快回到酒店的時候,終于看見嚴喆珂做出了回復。
她“可憐兮兮”道:“橙子,你到哪里了?”
“想我了?”樓成“壞笑著”回復道。
嚴喆珂以咬著帕子的委屈表情道:“嗯,醒來在陌生的地方感覺有點怕,有點,有點想你……”
“嘿嘿,我快進電梯了!”樓成這還是第一次感覺到女孩的依戀,心情頓時變得雀躍。
經過昨晚的事情,兩人之間的感情似乎更進一步了。
來到嚴喆珂門口,他剛敲了兩聲,就見到房門吱呀一聲打開。
嚴喆珂穿著昨晚那套有卡通圖案的淺色睡衣睡褲,笑吟吟看著樓成道:“我感覺你給我買了面、包子和油條!”
“除了油條,都對了!”樓成當即笑道,“咱們心有靈犀啊!”
“嘿嘿……”嚴喆珂笑了一聲,接過食物,坐到了桌邊開吃,樓成站于她的旁邊,欣賞著她小口卻快速的吃相。
目光掃過之間,他發現女孩的眼眶略顯腫脹,脫口而出道:
“我昨晚還以為你會哭的……”
嚴喆珂以筷子輕敲著自家下巴,一邊思索一邊說道:
“我看小說和電視劇會哭,感動會哭,真到了難過委屈或者比較痛苦的時候,反而不會哭了,特別能忍。”
“哼,你想讓我哭嗎?”
“沒,我這不是好奇嗎,認識以來,都沒見過你哭。”樓成笑瞇瞇說道。
嚴喆珂夾了一個小籠包,湊到嘴邊,橫了他一眼。
等女孩吃過早餐,樓成便打算返回自己房間,洗澡更衣,出發去山上。
他剛走出房門幾步,突地聽見嚴喆珂輕輕喊了一聲:
“橙子……”
“嗯?”他回頭望去,只見女孩倚在門邊,露出半個小腦袋,暈紅著臉頰道:“我說的就是多點昨晚那樣的相處……”
沒有**的味道,只有心與心的貼近。
“我也喜歡。”樓成真心實意地微笑道。
這個時候,不知為什么,他忽然想到了嚴喆珂昨晚的一句話:有時候,她對親熱不是太樂意太喜歡。
那有的時候,是不是就挺喜歡挺樂意了?
哎,女孩子的心思真是難以琢磨啊……
相視一笑,兩人各自回到了房間,樓成正待洗澡,卻聽見手機鈴聲響起,拿起一看,正是“情圣”小明同學的來電。
“嘴王,你不和你女朋友卿卿我我,一大早給我打什么電話?”樓成損了一句。
蔡宗明嘿了一聲:“你丫什么時候回松城?我家那位覺得你是個很好的朋友,帶好了我,讓我戒了煙,差不多也戒了大半的酒,重新有了目標和動力,想請你吃個飯,道個謝,嗯,這都是她的話,我怎么可能這么覺得?明明都是我在教你,是我在做你的情感顧問,讓你變得成熟!”
擦,你還挺傲嬌了嘛……樓成險些失笑,但還是很有感觸地道:
“咱們這就叫益友了吧?”
人生遇到一個彼此促進彼此補益的好朋友,真是一件幸運的事情。
對面那頭的蔡宗明沉默了一下道:“橙子,你丫是不是被撞壞頭了?是不是被人靈魂附體了?你損我幾句,罵我賤人,讓我滾,我都不覺得有問題,可你丫突然來一句益友,我汗毛都豎起了好不好?”
樓成一腔的感慨如被潑了冷水,嘴角抽搐著道:“我還從來沒見過不聽好話,非求著挨罵的人……”
“好啦,你丫什么時候回松城。”蔡宗明打了個哈哈道。
樓成如實回答:“三號下午吧。”
“那行,我定晚上,反正她四號早上的飛機,你家嚴喆珂要是樂意,也一起來唄,這樣你丫會收斂點!說我壞話,我就說你壞話!”蔡宗明惡狠狠補了一句,掛斷了電話。
樓成拿著手機,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對這個邀請,他是挺感興趣的,不為啥,就好奇,想看看能降服“情圣”的姑娘究竟是個什么樣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