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老仆,人手一具弩,每具弩上搭著三枝寒光閃閃的利箭。
面對這種情況,田力膽子再大也只能跪了。萬一這老東西輸不起,或者哪個老仆年紀大了,手一滑,給他來一家伙,那可怎么辦。就算這是玩具,離得這么近,威力也不可小覷啊。更何況田力看來看去,都覺得這不是玩具,而是真正的戰場用弩,說不定還見過血。
田力有些懷疑。不會是少莊主被我拒絕了,惱羞成怒,這才讓烏衣國士來整治我吧?嗯,看起來很像,這些天少莊主就像來了親戚似的,情緒很不穩定,完全有可能唱這么一出。
禍從口出啊。田力后悔得腸子都清楚了,果然是最毒婦人心,越漂亮的女人越狠,少莊主長得那么漂亮,心腸肯定夠歹毒,絕對玩得出這一手。
烏衣國士皺了皺眉。“你這是干嘛,趕緊起來比武啊。”
“師傅,不比了。”田力哭笑不得。“如果僅僅是比槍,我還有點機會,你讓他們四個端著弩觀戰,我不敢贏啊。這要是他們手一滑,我這么一個嬌嫩的花骨朵還沒來得及開就謝了啊。師傅,你饒了我吧。”
“真服了?”
“不服不行啊。師傅,你看,我都給你跪了,還能不服嗎?”
“這還差不多。”烏衣國士揚揚眉。四個老仆慢吞吞的收起弩,又彎著腰,抬著寒冰瀝泉,一步一步的走了。烏衣國士拄著槍,蹲在田力面前。“叫聲師傅聽聽。”
“師傅,師傅,師傅。”田力一口氣叫了三聲。
“嗯,不錯。雖然膽子小了些,但能伸能曲,能硬能軟,還算可造之材。”烏衣國士說著,站起身來,手一推,將烈火燎原扔了過來。“送你了。”
田力連忙去接,將烈火燎原抱在懷中,這才覺得不對勁。他看看烏衣國士,又看看懷中的烈火燎原。“師傅,這槍……多重?”
“剛才不是告訴你了嗎,十三斤。”烏衣國士搖搖頭,直嘆氣。“老了,老了,耍不動了,還是送給你吧。”
“噗!”田力頓時暴走。“十三斤?你不是說這槍比寒冰瀝泉輕十三斤嗎,寒冰瀝泉至少五十斤……”
烏衣國士白了田力一眼,嘴巴像機關槍一樣開始掃射,唾沫星四處飛濺。“你什么耳朵,怎么年紀不大耳朵就背了,我說這槍重十三斤,什么時候說這槍比寒冰瀝泉輕十三斤。你們聽見了嗎,你們聽見了嗎?”
老仆們不約而同的搖搖頭。
田力蔫了。他全明白了,可是也遲了。姜還是老的辣,論耍無賴,烏衣國士絕對是他的師傅,當之無愧。他擺擺手,表示不爭論了。“師傅,我跪也跪了,頭也磕了,現在說什么都沒用了。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你是我師傅,行了吧?不過我可聲明,不是武功方面的師傅。”
“傻小子。”烏衣國士滿意地拍拍田力的腦袋。“武功好,沒腦子有個鳥用?就算你練成護花訣大圓滿,上了戰場,一枝流矢照樣能要你的命。要想活得久,還得會耍心眼,懂不?”
“師傅說得對。”田力抹抹濕潤的眼角。這他么的真有點傷心了。一直都是他耍人,今天被烏衣國士耍了個底兒掉。這要是傳出去,一世英名全毀了。如果前世的師傅知道他在這里拜了個這樣的師傅,估計老頭要從棺材里跳出來抽他一頓,一槍捅死他都有可能。
“對了,師傅,我能練護花訣嗎?”
“你能生孩子嗎?”
田力搖搖頭,剛剛升起的希望像一個泡沫,“啪”的一聲碎了。“師傅,那你這功夫是怎么練成的?”
烏衣國士撣撣衣袖,微微一笑,充滿了睿智和高貴,雪白的頭發在清晨的陽光下閃著光,盡顯仙風道骨的風采。“你是指騙人,還是指什么?”
“呃……我說的是亂花勁。”
“亂花勁么,正如你所說,是觀荷而悟。不過,那只是閑來戲耍而已,上不得陣的。”烏衣國士沿著荷塘緩緩向前走去。田力扛著槍,緊隨其后。老仆們不見了,也不知道藏在哪個角落里,整個后花園看起來只剩田力和烏衣國士兩個人。“你想問的不是這個,是有沒有和護花訣相當,適合男人練的功法吧?”
田力連連點頭,心中希望再起,諂媚的笑也堆在了臉上。
烏衣國士歪著頭,瞅了他一眼,一本正經的說道:“不好意思,沒有。就算有,我也不知道。”
田力的笑容立刻僵住了。“師傅,你逗我玩呢,是吧?”
“還真不是。”烏衣國士眉心微蹙,看著滿池的荷花,沉默不語,不知道又想起了什么往事。田力接連被打擊了幾次,快崩潰了,也沒心思去欣賞他擺造型,一個人看著荷花發呆。過了好一會兒,大概是烏衣國士發現田力并沒有看他,裝深沉裝得很沒意思,咳嗽了一聲:“不過,我有一個線索。”
“什么線索?”
“故老傳說,當年則天花帝創立萬花國的時候,留下一句話,可能暗藏了與護花訣相對應的功法。”
“什么話?”
“跨虎擒龍,聽魚護花。”
“跨虎擒龍,聽魚護花?”田力思索了一會兒,忽然心中一動。“師傅,你讓我聽魚,是不是聽魚就是這功訣的名字?”
“說不準。”烏衣國士輕嘆一聲。“我聽了十八年的魚,悟出了亂花勁,但是我并不認為聽魚就是與護花相對應的功訣。習武練功都要專注,可是我想不到誰能比我還專注。這十八年來,我幾乎是足不出戶,每日聽魚觀花,都沒能聽出個名堂,這里面肯定有哪個地方出了問題。”
田力再次大失所望。如果烏衣國士練了十八年都沒練出名堂,沒問題才怪呢。
“所以,我又想到了另外一個可能。”烏衣國士轉過身,目光灼灼的看著田力。“也許與護花相對應的不是聽魚,而是擒龍。”
田力眼睛一亮,覺得大有道理。可是再一想,卻更加絕望。聽魚總算還有點可行性,這擒龍怎么擒,這個世界有龍嗎?
“擒龍?”田力笑了兩聲,笑得有些干。“怎么擒龍?”
烏衣國士的答復非常干脆。“不知道。”
田力忍了半天,最后還是沒忍住。“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