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更
內院跟外院還是一樣一樣的,不過比外院小得多。曾凡不禁皺了一下眉頭,院子窄小,就表明兩邊的廂房也窄小。李萍無所謂,反正她不會在這兒住多久,心中倒是有點暗喜。
原本之前她還想著,以曾老爺子那性子,若看自己不順眼,說不得又得把她留下侍奉老人。這回三個叔子都去了城里,城里還有下人,她就在家里也是說得過去的。她原本還擔心,自己要不要說說自己在省城更能賺錢。只是這么說了,她還是覺得不好。現在好了,把房子蓋成這樣,曾凡定然不舍自己留下的。
果然,進了屋子。他們的大家具還都在,不過全是灰,擺得也隨便,她甚至在她的床邊上,好好一大塊漆給碰掉了。
馬桶那些小東西根本看不到了,應該拿出去用了。李萍已經不指望別的了,她這回還帶著各人的被褥一塊回來的。理由是,家里百廢待新,總有準備不周到的地方,能帶著還是帶著,當時曾全和曾儀還不樂意,現在她相信,沒人不會樂意了。
“去打盆水,還有就是讓豪哥兒快回去,也沒什么可看的。”李萍對著曾凡苦笑。
曾凡雖說知道也許會是這樣,但是看到了,卻還是跟堵得一塊大石一般,只能低頭出去。
李萍從自己隨身小包里拿出了罩衣把自己罩上,再用頭巾包住了頭發。順便還拿了個帕子,蒙住了了口鼻。
豪哥兒就把他們帶回的東西放在院里,然后東西廂一看,眼淚都要下來了,深吸了口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好了,快回去。”李萍蒙著臉,輕斥了他一下。
豪哥兒低頭出去了。
曾全也是去他自己屋里看了一眼,就出來了,臉色鐵青。
李萍想想,拉著曾凡去看了一眼,西廂跟他們東廂的格局一樣,或者說也跟以前一樣,一個長條屋子,中間應該是小堂屋,一邊當書房,一邊當臥室。但是曾全房里也就一張破床,就是之前他們用過的。然后啥也沒有了。
李萍現在不覺得自己屋里亂了,比起曾全的這間,自己那兒好歹還有點生活必須品。
“想來是爺爺覺得給你們定了親,自然要定家具的,現在打,也不值當。”曾凡干笑了一下。
“快去追豪哥兒,你跟他一塊進城,買些舊家具回來!”李萍對曾全一吼。
曾全如箭般沖了出去,現在他覺得大嫂的當即立斷實在好。
“又得麻煩舅兄了。”
“那怎么辦,過幾天來了人,看得像什么?還有就是定親,媒婆來了,光看屋子就得走人。”李萍沒好氣的說道。
“唉!”曾凡只能嘆息。拿過李萍手上的雞毛撣子,自己進東屋去收拾了。李萍也沒攔著,自己打了水,回屋去抹家具。總得先把床鋪出來吧!
曾儀也進來了,他屋里跟曾全一樣,除了一張床啥也沒有。想想之前,他們屋里還有張桌子的,現在也沒了。去父親的書房看看,跟從前一樣,啥也不缺。是以前家里最舒服的一間。
再去看老爺子的臥室,依然雜亂有味,東西也都是從前的,但總算不缺東西。去看看母親的房里,他在母親堂屋里看到他們的桌子,而母親的臥室里,大嫂帶來的臉盆架子,新的朱紅馬桶也都在那兒。就算這樣,顯然,這里也空空的,明顯的,祖父蓋完房子,一件新的東西都沒添過。
可能現在家里惟一能看的,除了父親的書房,就是大哥大嫂的新房了。好歹有幾件家具。
李萍看他進來,忙叫住了他,讓他和曾凡把堂屋的椅子擺好,書房的書桌歸位。不管他們住幾天,她的屋子,也得看得過去。
原本擺在窗下的條案不知去向,現在放著兩張官帽椅。
“去把條案找回來,不是不舍得,而是放在外面被人笑。我讓曾全跟著豪哥去買家具了,缺的都會被齊。”李萍先指揮著兩人把東西歸置好,然后讓他們去找這房里缺的東西。
李萍的話很直白,兩人一聽也就明白啥意思。曾凡和曾儀都知道李萍的潔癖有多重,別人用過的,吃過的,她是堅決不肯碰的。所以別人用過的馬桶,她百分之一百是不會用。但是,現在已經不是她用不用的問題了,而是不能讓這些東西讓人看到在公婆的房里。傳出去,曾家不用做人了。
曾凡和曾儀一塊臉紅了一下,默默的出去了。
李萍繼續歸置,東西沒回來。外頭就傳來了歐陽氏的吵鬧聲,李萍趕緊出去。果然,歐陽氏正在怒罵曾凡有了媳婦就忘了娘,只不過用點東西……
“老三,快去關門。”李萍對著曾儀趕緊叫了一聲。
曾儀忙沖出去,把大門緊閉,又把二門關上,然后對著母親說道,“娘,小聲點。”
“你們做了,還怕人說?”
“把這些去了漆,再放回娘的房里。”李萍對婆婆又笑了一下,原本她想說砸了,反正她也是不用的。不過為了曾凡的面子,她忍了。
曾儀看看那紅漆,有點遲疑,“這個怎么去?”
“實在不成家里有別的漆嗎,再漆一道。”想想這里才蓋的房,家里應該會有漆的,這門窗可都是新漆的。
“你干什么?”歐陽氏都弄不清他們想干嘛了。
“沒事,您房里的東西,這兩樣有點突兀,看著不舒服,我讓相公給您換個色,好看些。”李萍笑著,堅定的不跟歐陽氏正面沖突。
曾凡已經不想說話了,曾儀問曾慶找來了黑漆,把臉盆架子和馬桶外頭趕緊一刷,就放在外面晾著,那個放在曾慶書房的條案也搬了過來,也刷成了黑色。
過了約莫一個時辰,外頭終于傳來了馬車聲,曾凡,曾儀都松了一口氣。
曾儀幾乎是歡欣鼓舞的沖出去的,曾凡想邁腳,但突然覺得腳下有千斤重。
“好了,知道你要說什么,你把力氣留著過會對付爺爺吧。他不知道會怎么生氣我的自做主張。”李萍知道他又想說對不起了,只是這會兒,說不出來。
曾凡長嘆了一聲,“還是苦了你。”
“最苦的是你!”李萍笑了,拉著他一塊出去。當然,出來了,她的臉也笑不出來了,因為,李彬來了,臉比剛剛出去的曾全還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