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leidewen
第二更
“你個不孝子,你怎么敢……”曾慶看兒子帶走老父,想想忙跟著回來看看。結果,偷聽之下,沒想到兒子心里,自己竟然這樣,他倒是怒得要噴血了,只可惜的是,他的身體還不錯,這么會的功夫還真吐不出血來。
“爹,若能反駁,請拿家法教兒子知道,何為孝道。”曾凡平靜的跪在原處,聲音冰冷。
曾慶舉的手倒是又放下了,不是他樂意的,他看到父親那如刀般的眼神,一時膽怯,也就只能放下。
“爹,你看他怎么說我的!”曾慶訥訥的看著父親。
“你去歐陽家把媳婦接回來吧!不管怎么說,孩子也大了,總不能讓孩子們丟臉。”老爺子輕嘆了一聲,還是柔聲說道。
“爹,我怎么能去歐陽家,那兩個舅子都是粗人……”曾慶憤然起來。
“粗人能為了生病的妻子,賣房子賣地,挖山為房,一家人努力過活。粗人現在也在作坊里干活,供養妻子兒女。”曾凡再次冷冷的說道。
“我有秀才的錢糧。”曾慶瞪著兒子。
“我也有,不過不夠買一年的筆墨,也不夠買一件長衫、儒巾。所以我感激萍兒,她做的每一件事,我都感激。”曾凡站了起來,此時他與父親個頭一般高下了,他說得不快,但是字字誅心。
“凡兒!”老爺子都聽不下去了,孫子這是想干什么,要吵得父子相殘嗎?
“爺爺,我就只想說,我娘好歹在這家里生了我們三個,把我們養大,這家里里里外外,哪里不是她在操持。她性子是急,心眼也小,但是她對您,對父親,對我們三人卻是掏心掏肺的,您卻說什么她沒賺過一文錢,這就是不講理。若沒有娘在照顧家里,父親能安心讀書?您能專心種地。我不是說父親對這個家里沒有一點貢獻,但是比起母親,比起從來就沒有當家主婦之名的母親,其實您和父親都虧欠她良多的。”
“夠了,讓我去跪著接你母親回來嗎?”。老爺子終于怒了。
“至少給她應有的尊重,她不是在家里吃閑飯的人,她對曾家來說,也是功臣。”曾凡出奇的強硬。
老爺子的嘴都抿成了一條縫,就是沉著臉,一句話也不說。
曾慶也不攏著袖子不說話,祖孫三代,這一刻,竟僵在那兒了。
門外傳來車夫的叫聲,再聽到馬車的鈴聲,這是李彬的車,他的馬上掛了一串銅鈴,好提醒路人退讓。
曾凡出得門來,李萍在院外正在下車。待站定了,還拿了兩個食盒下來。曾凡忙出去幫她提起,還有些重,“怎么來了?”
“哦,想想爺爺和父親自己住在這兒,還是不放心,送點吃的過來。”李萍是聽嫂子說了,心有所想,自己雖說不可能真的跟嫂子一樣,傻乎乎的把婆婆帶到省城,但是該做的,她還是要做做。于是讓嫂子幫忙,叫下人準備了些吃食,到時兩人隨便熱熱就能對付的食物,拿了兩盒過來。當然,這也是做給曾凡和曾家人看的,總不能孫媳婦好容易回來一趟,結果在婆家連面都不露一下,這丟的也不是自己和曾凡的臉,而是李秀才夫婦的臉,會被人說他們教女無方的。
不過李萍看看他雙膝的泥印,還有身上竟然還穿著單衣,還是不禁有些氣憤了,“怎么把大衣裳脫了。”
“哦,剛上梁,我去幫忙了,身子熱得很。”曾凡快速的食盒拿進了屋,笑瞇瞇的對李萍伸手,讓她試自己并不冷。
李萍看看那黑手,不禁呻吟了一聲,看到了他的長衫,忙去拿起,舉著讓他穿上,并打開他要系扣子的手,自己一顆顆的系好,這才抱歉的對老爺子和曾慶行了一禮。
“抱歉,爺爺、爹,這天不好,就怕一冷一熱,萬一染了風寒就不好了。”她也不問他們聊什么,拿著食盒打開。
“我準備的都是配好的,您到時生個火,連著碗一塊放進去蒸熱即可。”兩大食盒,看著可以給這父子兩人吃好幾天的。
“做這個干嘛,爺爺準備去接娘回來了。”曾凡看看,那份量看著就是給兩人的。有點尷尬。
“是啊,那好啊,那我們一塊去,總要一家人整整齊齊才好。”李萍沒想到曾凡竟然能勸通固執的老爺子,倒是對曾凡很是佩服了,忙笑盈盈的說道。她也是想討個巧,怎么說,這是老曾家的事,她嫁都嫁了,難辦的事,曾凡都辦了,自己出個面總是應該的。
“對,對,對,我們問舅兄借上車,到時一塊把母親接回來。”曾凡真是感動,覺得妻子真是太善解人意了。祖父,父親,加上自己和妻子,這樣去接母親,想來舅父他們也不會再拿喬了。
老爺子輕嘆了一聲,李萍這時候來,也是解了他們之間的尷尬。算是遞了一個臺階給他們。雖說現在比起無腦的兒媳婦,其實老爺子更討厭這個千靈百巧的孫媳婦,甚至會想,今天孫子說的這些話,會不會是孫媳婦在背后支使的。不然,怎么來得這般是時候。但想歸想,卻也明白,接回兒媳婦是必須的。
不為了兒子,也得為了兩個還沒定親的小孫子。現在孫子和孫媳這么一唱一喝,他也覺得有些厭煩,“知道了,你們快回吧,明天去接你娘。”
“時間不早了,我先給您做點飯。”李萍挽袖子出去,利索的生了火,生燒水給他們洗手,然后在大鍋上支了一個在蒸籠,拿了兩碗飯加菜放進蒸籠里。等著飯熱的功夫,她順手又把院子收拾了一下,不管怎么著,這還得住人的。當然,明天歐陽氏回來要住在哪兒,她才不問不想呢,關她屁事。
曾慶一直看著,他也不喜歡這個兒媳婦,做事太隨性了,哪有先關注自己丈夫,再給太公公和公公行禮的,不過他又想起,父親每每罵他時,也是妻子跳出來為自己辯護,這十多年,沒有一次不是這樣,就算這幾年,他也對妻子愛搭不理,甚至不再回房睡覺了,妻子倒也一如既往的維護他。心里倒有些感觸了,對于去接妻子的事,也沒那么抵觸。當然,之前他也不抵觸,他反正都是看父親的臉色行事,只要父親沒什么,他也就更沒什么了。
不過看著兒媳說是做飯,卻也只是熱了兩碗飯,表明他們根本沒打算在這兒一塊吃,也是心存不滿。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