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九點,蘇誠到七組,精神并不好,左羅看了看蘇誠,這小子昨晚難道真的去搞不正當作風了?左羅拍手開會,等大家坐下來:“局長早會,要放人。”
“誰?”蘇誠明顯不在狀態。
“高卉。”左羅道:“高卉電腦中找到一些黑客軟件,所以我們要借此名義將高卉驅逐出境。”
“這好像不行吧?”蘇誠道。
“這是個策略,否則憑什么我們警察送人?”左羅道:“早上已經和高卉談了,她同意接受驅逐。高卉飛機是下午四點飛渥太華,我們盡人事通知了加拿大警方,加拿大警方會負責接機,至于事后的發展,我們無法控制了。”
似乎也只能這樣了,蘇誠缺乏睡眠,腦袋運轉很慢。
外面敲門,左羅讓進來,許璇進來了,看臉色似乎也沒有休息好,左羅介紹道:“今天早會,內務局開了罰單,說我們七組缺乏基本團結精神,所以將許警官暫時調派到七組,一個作用是監督我們,一個作用和我們一起辦案,讓我們學習許警官的團隊精神。”
大家明白,這是一個人事策略,內務局既不想調查許璇,又不想當沒事發生。方凌和宋凱道:“歡迎,歡迎。”
蘇誠對許璇一笑,許璇看蘇誠一眼,本想保持自己平淡的臉色,但是忍不住一挑嘴角流露出一抹微笑,能看見蘇誠總讓她開心,不過又克制自己:“繼續開會吧。”
許璇坐到蘇誠身邊,蘇誠低聲道:“昨晚的事……”
“上班時間。”許璇提醒一句。
方凌和宋凱遐想,昨晚的事?
蘇誠忙正色道:“高卉可以滾蛋,但是是不是給我們送點禮物。”
左羅道:“悲劇的是,根據高卉所說,她掌握的資料和鑰匙盤都被塘鵝回收了。現在掌握C檔案的只有塘鵝和老大哥。高卉對我們警方一點作用都沒有。但是我不太高興,高卉還有另外一個身份,一個協助連環殺人案作案的黑客,竟然說走就走。宋凱。”
宋凱道:“頭,我查詢了扣押的物證,筆記本電腦和手機都被掉包了,筆記本電腦的電池和手機上找不到高卉的指紋,應該是復仇綁架高卉后,故意放在現場的。”
“宋凱,說結果,不要說過程。”許璇提醒了一句。
宋凱點頭,道:“沒有線索。”
這時候方凌突然一拍掌:“我知道怎么扣押高卉了。”
“怎么扣押?”
方凌沒說話,將電腦連接到大電視,電視播放宋凱和方凌監視高卉錄制的視頻,方凌快進,然后又拉了回來,大家只見高卉正在陽臺喝咖啡,手上還拿了香煙,眺望城市景色。這是電腦工作者給自己定的幾分鐘休息時間,很多人選擇了香煙,一根煙代表一次休息時間。
然后大家看見了高卉拿煙頭左右看了一會,隨手將煙頭扔出窗外。
左羅笑了,不對,是陰險笑了,道:“呵呵,高空拋物。”主觀故意在超過四樓的房子上朝下扔物品,將面臨最高拘役三年的刑罰,造成嚴重后果的,可以判處十年。高空拋物造成的悲劇已經太多了,這是A市特別的法律。法律的作用不是在事情發生后懲罰罪犯,而是讓人懼怕法律而不成為罪犯。主觀故意這點是定罪的標準,這視頻已經明確說明高卉是主觀故意。雖然扔的是煙頭,砸不死人,但是上面有火。
蘇誠佩服道:“厲害。”
方凌道:“我當時就想這女人這么沒素質,到時候給她加一條罪。但是忘記了。”
“很好,這種小案要排隊審理,說不準要一兩個月的排期,外交官可能會施加壓力,不過罪名肯定成立,怎么也得幾個月吧。”左羅很滿意。
蘇誠則道:“有意思嗎?高卉沒有價值了。”一半是作業疲憊,一半是心思在許璇身上,懶得思考。
宋凱道:“其實作為一名計算機人員,我想說的是,以高卉這水準,她要在網絡世界藏東西是很容易的。”
許璇道:“我同意,而且高卉雖然受過刑,但是法醫鑒定并不嚴重,塘鵝也缺乏時間和環境,也許在這幾個月會有變數。”
蘇誠道:“高卉被定罪后,或者你們提出指控后就得移交看守所等待審判,那我想知道,塘鵝和我老板會滲透看守所嗎?”
左羅邊想邊點頭:“我們可以在看守所布置一場好戲。”
“他們不是傻瓜。”
“獨角戲不叫好戲。”
蘇誠道:“不過這種布局不是我們所擅長的,別看我,我也不擅長,我會發現,但難以創造。幾方無硝煙的戰爭都是圍繞高卉展開,高卉的心態是所有一切的根源,而Z部門能被稱呼為心理專家的,只有一個人。”
二組組長光頭。
左羅慢慢點頭:“好。”
許璇道:“難得你有自知之明。”
蘇誠笑:“這種工作本不是我們七組接的,太累,太耗費時間和心神,而且周期長,我更喜歡偵破案件,而不是釣魚。”
左羅道:“方凌,你將資料轉給光頭,宋凱,你帶上資料和我去見檢察官。”
許璇問:“我呢?”
左羅道:“你今天剛上班,熟悉下環境。”
“……”許璇看左羅。
左羅道:“你監督蘇誠和外界聯系,蘇誠,你把這個消息傳達給各方。順便問一句,蘇誠你的老板對高卉興趣還是很大嗎?”
“恩,目前看是這樣。”
左羅道:“這樣我們可以推斷出,塘鵝和你老板都認為高卉可能留有資料。開工。”
方凌帶上資料找二組的光頭,光頭不在,昨天出差到現在才回A市,光頭電話讓方凌稍等。大約一小時后光頭才回來,刑警隊轉來了一個案件,林遠縣一所中學發生了暴力事件,幾名學生毆打一名學生,并且把學生關在一個傳聞鬧鬼的辦公室一晚。而檢方內部出現巨大分歧,一方認為對學生產生了一定心理傷害,但是并沒有造成身體太大傷害,考慮到施暴者是未成年人,認罪態度好,所以不打算提出公訴,支持民事賠償。
另外一方則認為,這幾名學生存在主觀故意犯罪行為,綁架、侮辱和毆打未成年人,是為法律中重罪,要求將這幾名學生轉為成年人身份接受審判。一方認為法律可以適當靈活,一方認為法律要死板到底。
兩邊檢察官都給扣了,因為挨打學生是支持重判檢察官的鄰居,打人學生是支持不起訴檢察官的侄子。林遠縣內務分局因此受到責罰,警方以瀆職罪逮捕了分局局長,清退特別留崗的‘精英’,市內務局直接介入調查。
檢察官侄子是法定親屬,本應該回避,但沒有回避,沒有提起,這位檢察官牢是坐定了,而內務局沒有發現,就是瀆職。這兩點都很清晰,現在不清晰的是鄰居檢察官和被打者是不是存在情感交易。內務局調查這名檢察官日常和被打學生日常關系,但是這些都屬于主觀證據,需要心理專家對行為進行分析,所以光頭就去了。
在此期間,檢察官已經對打人學生進行了起訴,法院不同意以成年人受理本案,檢察官抗訴,兩個星期后市法院將會給出結論。
如同孩子打架,大人幫忙,結果孩子有事沒事不知道,一群大人被抓了。方凌這邊客套幾句,道:“校園暴力是高壓線,A市一般處理方法是殺雞儆猴,朝死里判。”
“是,不過這次欺負人事件各方面原因都有,最無奈的是,被打的人是校霸,是幾個被欺負急了孩子聯合起來反抗。但法律就是這樣,你被欺負可以報警,你給他一塊錢,就是敲詐罪,最少判兩年。這些孩子不是法律意識淡薄,甚至可以說,現在孩子比成年人還懂法,他們是感覺報警丟人,如同小時候和同桌有矛盾,委屈找家長一樣,所以決定自己解決。”光頭翻看資料:“蘇誠干嘛不接?”
方凌道:“蘇誠很干脆說,周期太長,太麻煩,他沒興趣。”
光頭點頭,看著資料,問:“許璇今天早上去七組上班了?”
“是。”
“方凌,你幫我留意一下,看近期蘇誠是不是出現一種安逸,消極的工作態度。”
方凌一愣:“為什么?”
光頭道:“我是許璇學長,多了解一點嘛。白雪怎么樣?”
方凌道:“白雪每星期才打一次電話,而且我們聯系不上她,她也不介紹自己在美國干什么。”
光頭道:“麻煩你整理下和白雪聯系內容,每個人聯系內容,內務局要求我對白雪做個評估。忙死了……”
方凌客套道:“能者多勞。”
光頭點點頭:“你喜歡左羅還是蘇誠?”
方凌又一愣:“你指的是他們做事的風格?”
光頭道:“不是,微信群大家聊你和宋凱是CP,我感覺不對。如果你們之間有什么火花的話,左羅是不會派你們長時間單獨在一起監視高卉。”
“這……這問題很私人。”
光頭道:“為你好,如果是喜歡蘇誠,就別折騰了。理論上我覺得你挺崇拜左羅……別著急否認,我覺得可以有。”
辦公室沒關門,蘇誠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悠悠道:“光頭,你有老婆了,自重哦。”
光頭看蘇誠,笑道:“蘇誠,你認為我喜歡方凌,然后旁敲側擊?”
蘇誠手拿紅茶拉椅子坐下,道:“不知道,在我看來心理學是一門偽科學。簡單來說,心理學就是通過一個人的動作和語言,對一個人進行分析,這和偵探沒什么區別,不同的是心理學構建了無數的不明覺厲的名詞。”
光頭尋思一會:“蘇誠,你是不是打算激將?讓我全身心投入高卉看守所中?”
蘇誠哈哈一笑,也沒否認,看方凌:“我們猜猜,方凌喜歡誰。”
光頭問:“賭什么?”
蘇誠道:“我出兩千塊請二組吃宵夜,你輸了請我們七組,我們人少,你賺。”
光頭想了一會,道:“方凌和左羅一個德行,情商低,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喜歡。我剛才問那個問題,只是心理學上暗示和引導,讓方凌去喜歡左羅。”
方凌怒問:“為什么?”
蘇誠嘆氣,果然,方凌在乎是為什么你要暗示和引導我,而不是為什么你認為我情商低。
光頭回答:“沒什么,只是驗證下對還是不對,理論和實際相結合嘛。我每天在進步,因為每個人都是我的實驗對象。”
“無聊。”方凌起身:“有問題給我打電話。”離開辦公室。
許璇也進來:“蘇誠,左羅讓你打電話。”
蘇誠道:“大姐,現在是歐洲時間的睡覺時間,我老板脾氣雖然不錯,但是事情又不急,我最好給老板留點好印象……說實話,我先通知塘鵝原因是順便查探下我老板能量,老板也會知道我的重要性……我怎么感覺自己是個心機男?”
“喝茶,喝茶。”光頭見兩人沒走的意思,燒水泡茶,他倒是很愿意和他們多聊聊。蘇誠來二組是逛,和許璇單獨在七組,手頭沒工作,總感覺氣氛有些尷尬,自己想解釋下昨晚被人強的事情,但是一開口就被許璇冷冰冰的堵回去。
副組長進來,給資料:“我建議給7號拘留室小鬼做精神鑒定。”
光頭道:“你決定就好了。”
副組長點頭離開,蘇誠好奇問:“什么情況?”
光頭道:“有個剛畢業大學生,將鄰居的狗拉到小區的綠化帶,在鄰居面前把狗殺了。”
“這么反常?”
“我們是二組,反常案件多了,不過最近好像多了點。”光頭點擊電腦:“A大財經分校,在校慶校長講話時候,一學生跑到前面當數千人面拉屎。”
“啊?”
“不可思議吧?”光頭道:“派出所,刑警隊遇見這類反常態案件,都朝我們推,我們要負責鑒定,還要決定是不是送精神病院檢查……每個人多少都有點精神病,偏執,多動,強迫,密集恐懼,幽閉恐懼……我一直認為,無法控制自己可能傷害到他人的行為才送精神病院。蘇誠,其實大菠蘿在當警察時候,在精神病院住過兩年。”
“恩,老婆和孩子車禍去世,大菠蘿認為是自己忙于工作的原因,進精神病院是對自己的一種懲罰。”
一名組員進來,朝蘇誠和許璇點個頭,上前道:“頭,消防隊讓我們過去一趟。”
“什么?”光頭悠悠的喝掉茶道:“我們很忙的。”
組員道:“消防隊認為一起火災是故意放火。”
“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