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誠不知道許璇正在賣自己求她的平安,他在看四名被拘押的浪子中介人資料。
左羅在一邊道:“三十分鐘前,兩百萬人民幣從某皮包公司戶頭轉到了唐寧父親的賬戶。據說是唐寧父親投資所得。因為這家皮包公司在剛果金,沒辦法查詢到是不是真的投資,查不到盈利情況。電話里,唐寧父親說自己在二十年前幫助過一位來A市的黑人游客,黑人很感激他,表示自己將來開公司賺錢的話,一定算唐寧父親20的股份。”
蘇誠驚嘆:“這么無恥的謊言都能搪塞你們警察。”
“那怎么辦?警方是疑罪從無,要證明是謊言,就要拿出證據。明眼人都知道這筆錢是人家給唐寧的安家費。”左羅道:“唐寧在手術前一聲不吭,不要律師也不開口。”
“這就是兩百萬的威力。”蘇誠已經猜測到唐寧是魅魔收買的殺手,家里是有塘鵝核心情報,何況是被拋棄的唐寧。至于飛行人等,都是魅魔的布局,這家伙有在某些方面是很有天賦的。
方凌在一邊道:“四人供述了一些情況,說接受過手槍射擊訓練,毒藥合成訓練等。但是他們都說沒有人聯系過他們。”
蘇誠道:“放了他們,然后安排刑警便衣監聽他們的親人電話,監視最親的人。”
“恩?”
蘇誠道:“顯然唐寧這類屬于死士,死士憑什么去死?因為復仇的王八之氣?肯定不是,就為了錢,為了親人們更好生活的錢。而親人們……不對,不對。”媽蛋,這是魅魔的陷阱,自己花費力氣到這方面,就中計了。自己要捋捋。
蘇誠手捏下巴沉思,左羅看蘇誠表情,到開水房幫他泡了一杯紅茶,蘇誠接過紅茶,慢慢喝慢慢想……
魅魔收買了唐寧當死士,具備完成任務的可能性,家里是臨時決定改變對復仇的態度,那么是不是代表復仇是不會再出手了,但是魅魔還要完成復仇的任務。按照這樣推斷的話,魅魔還會收買另外四名死士。但是……魅魔的對手是自己,肯定知道自己會想到這一點。將計就計的話,魅魔會和其中一位聯系,吸引警方注意力,以為盯住了此人就足夠了。
再推測,用唐寧說明魅魔沒有太多資源,從外地調來殺手,缺乏本地支援,魅魔本人對A市也不熟悉,不適合在A市作案。
蘇誠道:“沒錯,盯住四名被拋棄的人最親人,一定會有收獲。但是不能由刑警便衣來完成,由我們四個人分組來完成……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很快有記者會知道唐寧被警方拘捕,唐寧父親收到兩百萬。”
左羅不太明白:“為什么?”
“南門立木。”蘇誠回答。
南門立木是一個古代典故,商鞅變法時為了取信于民,拿出金子稱,只要誰把木頭拿走,金子就是他的。很多人都不相信,做這么簡單的活,能賺那么多的錢。最終有人嘗試把木頭拿走,他得到了黃金。商鞅目的不是為了砸金子,而是為了讓大家相信,他說的話是有信用的。同樣,如果四名死士知道唐寧父親收到兩百萬……
白雪接電話,道:“組長,行政部對外聯絡處詢問關于唐寧和唐寧父親收到兩百萬的事情,說有很多記者打電話去詢問。”
左羅道:“按照規定,偵查中的案件不對外透露。”
蘇誠道:“不,不,告訴他們,似乎有這種事,但是金額好像不是兩百萬,而是兩千萬。”
左羅疑問:“你想干嘛?”
蘇誠一笑:“我要中計。”
左羅看蘇誠,一攬蘇誠肩膀,拖了蘇誠到角落,低聲道:“你是不是知道誰是主謀?”蘇誠安排這些東西都是非常細致的,除非對對方有一定了解,否則哪有這么有把握。
蘇誠輕輕點頭:“我懷疑是一個叫魅魔的人幕后主使謀殺蔡若水。”
“理由。”
蘇誠回答:“沒有理由。”
左羅看蘇誠,蘇誠很堅持,左羅放開蘇誠,道:“白雪,按照蘇誠說的和行政部說。”
四名前浪子中介人員,雖然在國外受到訓練,但是并沒有任何犯罪事實,很快就被釋放。而警方發言人在面對記者提問時候,并沒有否定唐寧父親收到一筆巨款的傳聞,只是說可能金額比大家想的要多的多,目前警方沒有證據處理和沒收這筆錢,具體案情因為還在偵破中,暫時無可奉告。
警局技術科全面對四名人員的直系或者可信任親屬進行監聽,并且通過社交軟件平臺,監視他們的日常通訊。
第三天下午,左羅接到技術科的電話,四名嫌疑人中陳翔的妹妹和陳翔在A大附近咖啡廳會面,刑警隊使用竊聽器拿到談話錄音,大概意思是陳翔告訴妹妹,最近可能會發生一些事,要求妹妹什么都不要管。同時告訴妹妹,如果收到一筆巨款,有人調查,就說是居住在索馬里父親的戰友饋贈給妹妹的一筆錢。最后陳翔拜托妹妹照顧父母。
第三天早上,監控拍攝到陳翔搭乘出租車前往某寫字樓地下停車場,從一輛汽車后備箱內拿走一包東西回到家后閉門不出。
第五天上午,蔡若水按照約定,前往第一醫院再次檢查身體,陳翔出門,搭乘出租車到醫院。蔡若水是慢性心力衰竭,掛的是心臟內科。首先要做的檢查是X光。
X光可以說是醫院中最熱鬧的地方,人坐滿了椅子,通道內都是人。已經出院的許璇貼身保護蔡若水,兩名便衣游弋在附近。
“鴿子,獵狗靠近兔子,距離八十米,穿白大褂,戴口罩。”
許璇回答:“鴿子明白。”
陳翔擠進入X光區域,擠開人群,慢慢的靠近蔡若水,手放在白大褂的口袋內,非常冷靜沉著。
越來越近,距離只有五米時候,一個強壯的男子雙手抱住了陳翔,撞擊在墻壁上,另外一名男子立刻出示證件:“警察,請大家先離開這里。”
“兔子離開。”許璇說了一句,由兩名便衣去控制場面,許璇單獨扶了蔡若水從側門走出X光區。
這時候,在兩百米外的四層醫院檔案部,一把和唐寧使用同型號狙擊槍瞄準了蔡若水。殺手算的很清楚,由于許璇和兩名便衣始終貼身保護蔡若水,近戰和遠攻都難以對蔡若水致命。當警方放出唐寧收錢的消息,有人告訴他,警方是將計就計讓其他浪子中介人上鉤,這樣警方就可以獲得更多的信息。
由于要演戲,警方的人就不能多,否則會驚動陳翔,要控制陳翔,就需要犧牲許璇身邊的便衣。在當時比較混亂情況下,許璇必然和蔡若水快速撤離到汽車上。
醫院,X光區域,所有的一切都是事先布置好的,甚至在區域內還有一枚煙霧彈,為的是盡可能制造混亂。但是這時候的殺手沒有打算在射殺蔡若水之前啟動煙霧彈,因為戰術目的已經達到,他構想在射殺蔡若水后再啟動煙霧彈,趁混亂自己能從容的離開。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這才是一位專業殺手最高的境界。
狙擊槍上有消聲器,這并不專業,因為消聲器會讓狙擊槍的精度和威力下降。但是兩百米的距離,即使略有下降,他還是很有把握的。瞄準鏡中,許璇和蔡若水到了一輛白色汽車邊。按照預想一樣,許璇快了一步去拉車門,將蔡若水孤零零的扔在身后。
他扣下了扳機,準準的命中蔡若水心臟……
在醫院頂部有十二處特殊攝像機,當蔡若水被擊中,攝像機拍攝的畫面立刻交給計算機分析,數秒時間就測出彈道,子彈的來源在醫院檔案室。
“C區域,動手。”左羅下令。
今天醫院救護車并不都停靠在急救中心外,還有三輛停靠在醫院各個位置,左羅一聲令下,這三輛救護車后車門立刻被推開,全副武裝特警沖出車門,朝X區檔案室所在大樓而去。
與此同時,綜合大樓的室外停車場汽車內下來一對狙擊手,快速朝醫院內奔跑,路線已經看好,他們一口氣跑上了八樓天臺占據高點架設狙擊槍,一路上引起無數驚呼,立刻有便衣民警讓大家不要混亂,維持秩序。
急救中心大樓、住院部等四個位置的狙擊手也很快到位,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覆蓋醫院所有建筑外的目標。
左羅從地下停車場開車到了檔案樓樓下,看了眼面前的擴音器,再看蘇誠,示意蘇誠請,這棟樓只有兩個門,前后門都已經被包圍。不過雖然檔案樓是行政樓,沒有病人,但是里面有十多名醫院工作人員,很可能會被挾持為人質。
兩名護士完全不知道情況,她們還在有說有笑的走出檔案樓,突然左右兩邊伸出胳膊,一邊一個被暴力拖拽過去,直接摁在地上。特警隊根本不解釋,開始搜身,證明沒有問題后,再交給已經到達的便衣驗證身份。兩個小姑娘被嚇的連尖叫都沒喊出來,腦子一片空白被拖過來,押過去,等神經緩和過來時候,發現自己在一輛汽車內,面前是一名制服警察。
蘇誠拿起喊話器:“那個誰,我是警察,目前你沒有殺人,投降能活著,頑抗必死,十分鐘時間。”
去死……左羅接過喊話器:“我是警察,雙手舉起武器,從正面窗戶扔下來,不要有多余動作。”
殺手靠墻坐著,懷里有一把狙擊槍,手上一把手槍向下垂,對面墻壁坐著兩名嚇的面無人色的醫院行政人員,殺手正在和外界通話,說的是行政人員聽不懂的語言。
蘇誠正在掐手指:“5、4、3、2、1……上。”
“藍河,靜音突擊。”左羅下令,看了眼蘇誠:“你給了人家十分鐘,不是十秒鐘。”
蘇誠道:“人之將死,或者將被捕,總會想起一切自己還掛念的事情,既然還有十分鐘,不如先花費五分鐘做點自己的事,剩余五分鐘再考慮自己是不是要投降。”(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