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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九章 【要人頭?給!】


更新時間:2017年03月24日  作者:寇十五郎  分類: 歷史 | 秦漢三國 | 寇十五郎 | 放嘯大漢 
第四百一十九章要人頭?給!

歷朝外放赴任官員,有一仆一驢就上路的,也有輕車簡從啟程的,亦不乏前呼后擁、仆從如云出行的。朝廷對此例不過問,你壕你任性。

張放出行的規模就不小,光馬車就有七輛之多,扈衛、仆從達五十余人,扈衛人人騎馬,仆從全部乘車——快趕上當年出使西域的使節團規模了。除此之外,還有兩位大舅哥:班伯與班游。

這兩位大舅哥都是早在半個月前就向朝廷申請了探視假,要前往西域都護府探望兩年不見的父親。漢以孝治國,這是沒得說的,朝廷也鼓勵這樣的行為,自然準假。若不是官員外任,家眷必須留京為質,張夫人班氏也應隨行。

家眷為質乃是忠于國,隨兄探父乃是孝于親,忠孝不能兩全,只能盡忠而罔孝了。

陣仗不小,但在出長安接受執金吾例行檢查時,沒人敢多嘴,因為富平侯當得起這樣的出行規模。

出入城檢查自然是常例,張放一行車馬隨行比較多,耗時久一點也屬正常。但看到那為首的執金吾司馬陪著一個青年郎官,手持花名冊,一個個人對照、唱名,還把車上貨物搬上搬下檢查。這股“認真”勁,就得不讓人起疑憋氣了。

隨行的韓重、彪解都按刃虎視眈眈,頗有一言不合就砍人的意思。

張放則安坐車內,好整以暇與兩位大舅哥談《詩》論《易》,一點也不介意。

不過,等那位青年郎官走過來時,張放也不由得行了個注目禮——這個人,值得他一個注目禮。

王莽!

兩年還是三年前,張放曾在陳湯宅邸里見過王莽一面,此后再沒見過。當時的王莽還是白身,數年之后,已經是郎官了。

張放只看一眼王莽的服飾與綬帶,就知道他目下任職黃門郎。不錯,這職務雖然不高,但能行走禁中,又近天子,是極好的晉升捷徑。之前的淳于長如此,王莽亦如此。

張放放下手里的詩書,笑吟吟道:“是巨君吶,什么時候黃門郎也有協同執金吾例查的規矩了?”

王莽臉色嚴肅,不茍言笑,只禮貌性向張放做了個揖,連聲“得罪”都欠奉,直接翻開名冊,念道:“班伯!”

班伯是太常丞,很守禮制,規規矩矩行禮而應:“某,班伯。”

王莽核驗一遍,再念:“班游!”

“某,班游。”

王莽雖然沒有好臉色,但張放真不介意——你把人家伯父整成那樣了,還指望人家笑臉相迎?更重要的是,他現在是王氏公敵,王莽聰明的話,最好與他劃清界線,越清越好。王莽聰明否?這個問題根本沒有提出的必要。

身為黃門郎,王莽為何被派來搜檢?張放心里也很清楚,這是王氏給自己上眼藥,也不排除想搜出什么違禁之人或物,敲打出氣一番。

張放笑容不變:“王郎,辛苦了。”

王莽頷首以應,繼續往下盤查。

班氏兄弟互望一眼,沒說什么。王氏勢大,這哥倆都是謹慎的人,不會介意些許無禮。

檢查完畢,王莽來到張放面前,神色淡淡,合袖一揖:“富平侯,一路順風,后會有期。”

張放仔細盯了王莽一會,把后者看得心頭發毛,驀然放聲大笑:“對極對極,王郎,你我終有一日,必將再會!”

車轔轔,馬蕭蕭,隊伍隨滾滾煙塵遠去。城門洞前,王莽攏袖佇立,百思不解,富平侯這看似平談的話別,究竟有何深意?

由于是午后才出發,第一天并未走多遠,日暮時分,隊伍投宿距長安五十余里的隗里驛置。

置嗇夫一臉殷勤接待張放一行——人家再怎么落難,好歹也是位列侯啊。王氏勢力再大,也輻射不到這小小的置嗇夫身上。

吃飽喝足,喂馬備料之后,張放下令除了韓重、彪解之外,其余隨行扈衛仆從一律回房休息,明日早行。

隨從都去休息了,張放安坐房中,盤膝俯身,案上鋪著一張大地圖,在明亮的燭臺下,一邊細看一邊用手指卡算。

夜深,驛置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與車輛嘎吱聲。過了一會,一陣喧囂傳來,隱隱聽到有人發問:“富平侯何在?”然后是置嗇夫惶恐的聲音:“富平侯,他在……”

少傾,門外腳步雜踏,火光大亮。

又過一會,傳來韓重的叩門聲:“公子,朝廷有謁者急召。”

張放淡淡一笑:“真是急不可耐啊。”慢慢收起地圖,整衣相迎。

“皇命在身,夤夜打擾,請富平侯見諒。”

看到這位謁者時,張放啞然失笑:“原來是狗生啊!這大半夜的,不知陛下何事急召啊?”

狗生——茍參。

不出所料,這位又一次復起了。

同音不同字,茍參當然聽不出張放的譏誚,但也沒好臉色,畢竟當面直呼其名是很無禮的行徑。不過,茍參臉色一獰,旋即恢復正常,玩味地看著眼前這位兩度把自己整垮的政敵,如同看著一只待宰的羔羊。呵呵,張放啊張放,你整不死爺,爺今日就來整死你!

隨從奉上漆盤,盤上黃綾封詔分外醒目。

“富平侯,接詔。”茍參抖開詔書,高聲頌念。

張放神色淡淡,充耳不聞,自動屏蔽茍參念的前面幾乎所有內容,只聽了最后一句“……賜君上尊酒十石,養牛一,君審外焉。”

這句話的意思是“我賜給你好酒十石,牛一頭,你自己自審吧”。什么意思呢?賜牛酒,漢家故事,很含蓄的政治提示,提醒你“醒醒,該自裁了。”

茍參身后一眾隨從流水價地抬上了十石酒,門外也傳來哞哞牛聲,但這些都不過是表面形式,真正的殺著,是他手里的一壺酒。

茍參一手托詔書,一手執酒壺,步步逼近,怎么都掩不住得意獰笑:“富平侯,請吧。”

“要我的人頭嗎?”張放面不改色,如同聽茍參說借廚房油鹽一用,抄起黑色匣子往案上一擱,拍了拍,“看,裝首級的函匣都準備好了。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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