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酋長到球長第一百五十五章 策源地(上)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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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策源地(上)


更新時間:2017年06月07日  作者:茅屋秋雨  分類: 歷史 | 架空歷史 | 茅屋秋雨 | 從酋長到球長 


臘月二十八,馬上就要過年了,可閩城中的很多人卻連一點年味都感受不出來。

請愿活動已經進行了四天,除了南安的一些礦主明顯倒戈來到閩城外,其余的礦主還在來的路上。

雖然還有秩序,但是各行各業的蕭條和投機商的存在,讓閩城再沒有之前的繁華。

不滿、怨氣、憤怒、同情……不同的情緒交織著,在感受到了這些人的力量之后,絕大多數人渴盼著盡早解決。

閩城的官員們已經用盡了辦法,到現在已到了無計可施,看上去只有盡快接受這些礦工的要求唯一一種辦法了。

只是時間還有繼續拖延下去的趨勢,官員們急的心煩意亂,陳健的日子也不好過。

七天,這是陳健所估計的能夠控制局面的最長時間,再長一些的話局面就難以控制。

現在已經是新舊時代之交,有議事會的未必就是資本主義國家,同樣全權的皇帝也未必是封建國家。

封建與資本,不在于這些形式,而在于其中的本質。

隨著這場聲勢浩大的請愿,那些以往被壓制住的矛盾一天天爆發起來,黨內的一些激進派和民主資產階級的自由派們已經按捺不住,到處活動。

每天在街頭演講的東西也越來越危險,聽的陳健心驚肉跳。

不是說不進步,相反十分進步,但問題是這種進步不是靠請愿得來的,是要打內戰徹底摧毀的。

一旦演化到了那一步,陳健覺得時機還不成熟,他也實在不想死,更不想這群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理想主義者喪命。

本來只是想要借這個機會,讓黨派政治開始活躍,而不是在時機不成熟的時候就導致手工業者和新興的資產階級起義。

舊時代的遺留問題太多,既有土地問題,也有工商業問題。

土地問題暫時不涉及到城市的事件,單單是工商業問題如果控制不當就很可能引發一場難以遏制的風潮。

數百年的積累之下,財閥貴族們基本上控制了各個很賺錢的行業,再加上行會制度,讓新興的工商業者和市民基層積累了太多的不滿。

比如不久前標準石油作坊成立不久,煤油燈和煤油剛剛展示的時候,就有人找到了陳健。

找到陳健的人姓姬,前世的正牌同族。

找陳健的原因,是這位前世的同族的家族,有捕鯨和鯨油的專賣權,對標準石油作坊的煤油燈極為警惕。

專賣權不是國有專營,不是全民所有制,只是私人所有制。

擁有專賣權的,一般都是那些大的家族,這些專賣權的好處是不需要正常繳稅,每年繳納一筆專賣費,就可以用政令或是法律的形式獲得政府的支持從而壟斷一個行業。

財閥貴族一樣是貴族,只是權利和財富換了一種非血統神圣的繼承方式,本質上還是一樣。

閩城是一座新興城市,這種影響還稍微小一點,但在大河中游的歷史“悠久”的城市,這種大家族的影響是十分嚴重的。

就像是陳健這位前世同族的家族,以合法的名義地壟斷著東北方一處郡縣的捕鯨行業,合法地盤剝著那些捕鯨者,又因為不需要繳納交易稅的緣故,操控著大筆的金錢。

專賣權控制在那些寡頭財閥的手中,議事會中新興階層的人數太少,而不合理的選區人數又將這種問題擴大。

誰都知道專賣賺錢,問題是你不是圈內的人根本得不到專賣的機會。

這還只是鯨油,其余的諸如肥田鹽礦、蠟燭、楓糖之類的很多東西,完全違背了陳健前世的本意,把這些東西變成了那些大家族摟錢的手段。

陳健支持一些行業的專營,但這個專營必須是全民所有制或是國有化,這是根本問題,同樣的表皮內涵不同就是截然不同。

就像是議事會一樣,不同的內核有著不同的意義,封建國家一樣可以有議事會,一樣可以有內閣,但這只是傳統的形式,而非真正意義上的資產階級內閣或是議事會。

資產階級國家一樣可以有君主,而且甚至可以使實權君主而非虛權,關鍵在于內核,不是說資產階級革命就是革君主制的。

要改變的是里子,不是皮面。

是新的意識形態、權利概念、習慣風俗、道德觀念、權力分配這些,這些不是幾臺機器就能改變的,而是需要一場脫胎換骨的轟轟烈烈地東西。

像是專賣權,煤、鐵這些東西,經過長期的斗爭總算允許私營,讓一些新興的資產階級涉入其中,但只是在一些比較新的郡縣。

新興資產階級對此極為反對,市民階層也是心懷不滿,這影響到他們的日常生活。

新興資產階級希望破除這些東西,而普通的小手工家庭又對行會制度深惡痛絕,這些舊時代的殘余讓這兩種新時代的主要革命力量都憤恨的時候,很容易因為一些事擦出火花——雇工階層不是這個時代的革命領頭者,他們還沒有綱領,只能暫時依附在資產階級民主主義或是自由派,成為他們的打手。

而這些東西不經過一場革命或是內戰,是不可能去除的,國人議事大會掌握在專賣權家族、大土地主和大行會的手中,他們不可能主動放棄這些東西。

之所以之前一直平穩,不過是因為生活還過得去,還沒有到矛盾不可收拾的地步。

這正是陳健擔心的原因,現在閩城的局面很容易讓這些新興資產階級和小市民產生一種錯覺,覺得可以提出更多的要求。

加上這種情況下,投機商和擁有專營權的那些人仍舊沒有放過這個發財的機會,更是加重了這種不滿。

不滿積累多了,時間一長超出了控制范圍,就要出事。

要求不答應怎么辦,那就只能起義反抗,觸及到了統治核心的基本利益,肯定要被碾死,一個小小的閩郡還不足以撼動整個國家,只有死路一條。

但這正是陳健最不想看到的情況,他卷入其中要殉道只是一部分,更不愿看到好容易積累出的這點思想的火花可能就會被壓制。

還不到大部分沿海郡縣的新興資產階級和小市民已經擁有足夠力量的時候。

這種情況下,陳健一方面壓制住內部的一部分激進派,一邊安撫同盟的新興資產階級與小市民,一方面積極地尋找閩城本地的工商業有影響力的人盡力斡旋,盡快解決這些問題。

棉紡行業的大亨們和陳健鬧掰了,他們的行業用煤不多,陳健索性也不去找他們。

其余那些與煤有關的行業的工商業大亨們,早已按捺不住,年也不想著過了。

在臘月二十八這天,他們已經派出了代表,表示對墨黨和對這些雇工請愿的支持。

對于他們之前在議事會反對,表示了歉意。

理由是聽了這些人的宣傳,才知道礦工們的生活有多苦,尤其是看到那些消瘦的人、破敗的房屋的照片后,更是加深的印象。

他們稱呼一些礦區,是國人的法律照耀不到的地方,實則已經對這次罷工的發源地的汪家表示了憤慨。

實際上,陳健很清楚,這些人是因為沒有煤用了,混亂的閩城影響了他們的正常經營——之前只不過是沒有想到這些窮鬼被組織在一起后會有這樣的力量而已。

他們憤慨的不是汪家,而是汪家煤礦的這些屁事影響了他們賺錢,放出了組織起來的雇工這頭怪獸。

再者,他們也實在是擔心,再這么發展下去,一些家庭雇工或是那些被行會欺壓的家庭手工業們也會有學有樣,還不如早點解決。

到臘月二十八的傍晚,背叛了煤業同盟會的礦主、一部分工商業代表已經表示可以商量,甚至流露出早點解決的意態。

閩城的議事會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舉行了會議,在半數礦主缺席的情況下,單方面與雇工代表的墨黨成員展開了談判。

連續一夜的討價還價,在臘月二十九的凌晨來臨前,終于全面接受了雇工們提出的十三項要求。

這也就意味著這不是雇工和礦主之間達成的協議,而是以議事會的形式達成的允許。

對此,墨黨和雇工協會的人在和雇工商量過之后,也做出了一些讓步或是承諾。

一旦協議達成,雇工們放棄過年休息的機會,全力保證閩城的煤炭開采和運輸,并且保證在正月初七之前讓第一批煤出現在閩城,在正月初十之前恢復閩城的秩序。

臘月二十九,天剛亮,十三條要求被接受的消息,就依靠著墨黨的基層組織傳遍了閩城。

上午八點,雇工們走上街頭,歡呼著自己的勝利,高聲歡唱著,鞭炮聲四處響起,那是作為同情者的小市民再表達自己的情緒,越多越多的人加入到歡慶的隊伍之中,所有的糾察隊成員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不想在最后時刻出事。

街頭的鐘聲被敲鐘人震響的時候,老邁的郡守透過大塊的透明玻璃,看著外面興奮的人影,長嘆一聲。

“閩城啊閩城。”

一句莫名其妙的長嘆,或許正是老郡守內心的寫照。

他或許已經隱約感覺到閩城會成為將來新時代革命或是變革的策源地,但他已經老了,管不了也不想管了。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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