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酋長到球長第一百二十四章 雪崩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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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雪崩


更新時間:2017年05月21日  作者:茅屋秋雨  分類: 歷史 | 架空歷史 | 茅屋秋雨 | 從酋長到球長 
閩郡基本沒下過雪,除了很多年前那次大饑荒的時候下過幾場外。

所以面對著蘭花期貨和交易的忽然崩潰,沒有人想到雪崩這個形容詞,自然也不會想到雪崩之時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之類的說法,因而所有的怒氣都宣泄在了蘭花和官員的身上。

從紅磚樓的風險投資消息傳出后,到陳健算了一個二的五十次方的大數字嚇唬人。

短短一天的時間,原本虛假繁榮的投機、期貨市場出現了前所未有的場景。

本來因為募集資金的緣故,一些看出問題的投機商和富裕市民握緊了自己的錢袋子,準備將錢投入到三天后開始募集的海運貿易風投當中。

畢竟那是實打實的東西,狂熱到頂點的人還是有稍微的清醒。

這導致的蘭花期貨投機的停滯,如果只是停滯,總還有讓人看到希望的時候。

然而臘月二十那天下午,忽然間有十幾個人沖入了蘭花期貨交易所,用只有上午八成的價格急于拋售。

本來只是停滯,人們只是因為需要現金所以觀望,所以價格在上午并沒有暴跌。

當這十幾個人開始拋售的時候,有人覺察到了不對,并不敢接盤,而是迅派人去外面打聽。

到傍晚的時候,紅磚樓墻壁上的數字和磚墻前面的話已經傳遍,所有的投機商和富裕市民都知道了陳健的話。

當夜,整個閩城都亂了起來。

數年的虛假繁榮卷入了閩城太多的人,也卷入了太多的流動資金,這已經不是幾個人幾十個人的事情了。

第二天一大早,原本每日繁忙用以傳播交易信息的茶館酒肆還未開門,外面已經聚集了不少的人。

很多人還抱著最后一絲幻想,或許還有沒有聽到消息的人,會來收底。

或者,即便不是正常價格出售,即便不再賺那么多,哪怕是收回自己購買所花的那些錢就行。

可是現實很快讓這些人絕望了。

正值年關,正是春夏就預定的球莖期貨交易的時候,那些購買了期貨的人只不過預付了一些定金,并沒有給出全額的金錢。

原本寫著數量的期貨票據,隨意一張拿出去一天之內就能換成亮閃閃的銀幣,可現在只是一張廢紙。

那些預定了期貨的人盤算了得失,根本沒有露面。

他們決定賴掉這些期貨的票據,自己支付的定金就當不要了,就當是打了水漂。寧可這樣,也不能搭上更多的錢。

可是已經預定出去球莖期貨的投機商卻不會同意,這些期貨票據他們只拿到了定金,可這點定金連成本和自己當初投機花的錢的三分之一都不到。

一方想要賴賬,另一方則想要讓對方在整個市場明顯雪崩的情況下繼續承認。

前一天還一團和氣的投機商們一夜之間反目成仇,幾十個大投機商賭上了身家性命,本想著做完這一次有人接手自己就不做了,可沒想到自己卻成了最后一個接手人。

而那些用現貨和現金交易的人,更是欲哭無淚。

拿到球莖或是蘭花的人,找到前幾天的購買者,想要把自己的錢要回來,甚至只要一半就行。

可是已經拿到錢的人卻拿出印著印花稅的票據,告訴買著交易已經完成,如今是沒辦法退回了。

畢竟這又不是強買強賣,而是正常的互相有利的交易,總不能說你從我這買了,第二天不值錢了你就想要把錢要回去吧?那要是漲價了,怎么沒見到你把漲的價分我一半呢?

這種亂局到了中午,出現了一絲轉機,有位投機商或許覺得有利可圖,決定以原價百分之三十的價格收購。

可是這消息剛傳出半個時辰,面對著蜂擁而至的商人,這位大投機商知道自己猜錯了,咬著牙認了之前的交易,中斷了后續的交易。

看上去就像是回光返照一樣,雪崩樣的市場只在中午算是堅挺了一陣,隨后又是一路下跌。

到第二天傍晚,球莖期貨的交易價格已經變為前天的百分之十,可即便是這樣仍舊沒有人出錢托底。

而且看這趨勢,明天似乎還有繼續下跌的可能。

閩城所有被牽扯到蘭花投機風潮中的人都瘋了,不敢相信這兩天生的一切。

自己手中的期貨票據,在兩天前還價值數千個銀幣,眼看著轉手就能償還自己借的款項,可兩天之間這票據縮水到了價值幾十個銀幣。

自己手中的蘭花,兩天前還是一家多年積蓄換來的希望之花,兩天之間變成了一盆破花,讓整個家庭陷入絕望雪上加霜……

就像是潰堤的大壩,一旦出現了缺口,就一不可收拾,再也阻擋不住。

連續幾天的狂跌,連續幾天的無人問津,半旬的時間里,閩城有十幾個血本無歸的人選擇了自殺來逃避可怕的生活。

為了之前交易而導致的仇殺、報復、兇殺、逼迫不計其數,二十多人被打傷,十幾家被人破門而入被搶了個精光。

最慘的一幕生在一個走路無路的人身上,他在五天前花了自己全部的積蓄,從朋友那里買了一盆花。因為朋友正好急缺錢用,所以價錢稍微低了一些,兩個人交易完之后還喝了頓酒。

可是隨后生的事,卻讓買花的那位走投無路,跑到朋友家里請求朋友把錢還給他,哪怕是只給一半。

雙方僵持不下,動了些口角,到最后更是說了些難聽的話。當天夜里,買花的那位也知道自己這輩子算是完了,加上之前的怒氣,便拿著自家的斧頭沖入了朋友家中,將那一家老小七個人殺個精光,連四歲大的孩子也沒放過,最后自殺。

泡沫碎裂之后的邪惡不僅僅是價格的跳水,更把人心底的貪欲、無情、絕望用各種方法彰顯出來。

臘月二十七,本該馬上過年,可是閩城的官員們卻沒有心情休息。

前幾天的命案、這幾天的自殺,看起來可以該殺的殺、該判的判,可是年終評定算是徹底完了。

本來評定的官員已經給出了一個中上的評價,出了這樣的事后,原本尚算可以的評定已經淪落為了中。

一個大郡忽然亂成這樣,總要找出幾個人背鍋,可除了背鍋之外,還有更重要的、也更為急需解決的事。

一群拿著期貨交易合同的售賣者,高舉著票據圍住了司法官的家門和司法院的大門。

那些購買者因為價格跳水的原因,拒絕支付剩余的錢,很多人甚至選擇在過年的時候舉家逃走避避風頭,要么就是緊鎖大門不準外人進入。

交易合同上面有著政府的印花,繳納了印花稅的票據沒有任何的問題,上面的交易價格也寫的清清楚楚。

這些圍住司法院大門的人高呼著希望司法官做出合理的判決,要求購買者支付剩余的錢。

這些人并非是那些窮的一年最多見到三五個銀幣的底層,這里面既有投機商,也有這兩年迅賺了一筆的暴戶,以及城中的灰色人物、作坊主,還有一部分中等市民。

交易合法而又合理,看上去沒有什么值得推敲考慮的地方,可是司法官卻也只能學傻狍子把頭藏在家中不露面。

因為在郡守的衙門前,還有另一群人,他們是期貨的購買者。

幾十個人抬著兩具新鮮的、剛剛自殺的尸體,痛哭流涕,大喊著如今民不聊生,這是要把他們往死里面逼。

他們請求郡里出現收底,或是判決當初的交易無效,他們可以退讓一步不要回支付的定金。也或者希望郡里出錢,把所有的蘭花都按照他們的購買價格收購。

如果不這么干,就是官逼民反民不聊生。

眾人站在門前,放聲大哭,請求官員為他們做主,在這么下去只怕還要有更多的人死,萬萬不能見死不救啊。

這些人里面當然也沒有真正的底層,能夠在這時候還能涉足的,也都是身價不菲影響巨大的人物。

更有幾家大作坊的作坊主痛呼,如果郡里不出面解決,自己的作坊就要因為缺乏資金干不下去了,到時候數百失業者可就要禍亂城邑,造就眾多不法之徒。尤其此時正值年關,如果不做主,怕是給雇工過年的錢都不下去了,這是要激起民變的!

經過這幾年的酵,到如今還卷入其中的,固然有一部分賭上身家性命的中下層,但更多的被卷入其中的都是中上層,畢竟這東西不是剛需,明擺著就是一種投機。

可正因如此,事情才變得麻煩。

如果是底層和中下層,早就出動軍隊或是治安隊,幾棍子砸下去開幾槍抓一批扔進監獄、或是送到荒蕪的墾殖地,事件也就平息了。每隔幾年中下層就要鬧一次,上次的礦工事件和更早的北方的梳毛工起義,處理的已經相當嫻熟。

可現在牽扯進來的不是中下層,問題就變得復雜了,那些辦法不能用,很多都是頭面人物,又都是郡中望族或是郡議事會的成員,哪有棍子往自己人身上抽的?

可是兩邊的要求完全不一樣,這又讓官員們無比為難,一時間也沒了過年的心思,也不奢求什么年終評定的事了,只想著先把這件事安穩住以免釀出更大的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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