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酋長到球長第五章 三十四年的六個瞬間(一)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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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三十四年的六個瞬間(一)


更新時間:2016年12月31日  作者:茅屋秋雨  分類: 歷史 | 架空歷史 | 茅屋秋雨 | 從酋長到球長 
第五章三十四年的六個瞬間一

“種馬,要挑踢關節很正的,線條要直的,胸背要寬的,脾氣也烈的。種牛,要挑聰明的,犄角內彎的,身材健碩的,脾氣要好的,要有記性的,別的牛要甩鞭子而它只需要一拉韁繩就懂的……”

教室內,血腥味很濃,一頭死掉的母牛后部被切開,陳健站在最前面在涂黑的木板上用滑石畫了幾個東西,正在那講訴著一些東西。

“這種辦法如今還不能用,你們等到七月份回來脫產學習的時候我再教你們怎么辨認母牛是不是發情了,那時候咱們再看看我說的這個辦法到底是不是能用。”

按照計劃,所有六個班的半脫產學生每個班在三年內,每年都有兩個月的脫產學習時間,因為陳健分身乏術,只能用這種辦法。

農學班要在二月、七月這兩個月份脫產學習,因為三月和八月是春耕秋種的時節,學完后可以直接去農莊。

冶煉班是八月九月;軍事班是十月十一月;紡織班為十二月和一月;教育班是五月六月;最后的醫藥班是三月四月——主要是為了應對疾病多發的五六月最熱的時候。

整個夏城的教育體系今后將分為兩個層次,完成一到兩年的開蒙教育后,選出最優秀的五六個人跟隨陳健繼續學習,剩下的絕大部分則是走專業教育的辦法,一年中作坊農莊實踐占八成的時間,剩下兩個月繼續脫產學習。

三年后第一批專業教育的孩子出師后,再由他們將實踐中學到的一切教給下一批人,形成規模。

這兩個月都是填鴨式的教育,只讓他們知其然,不讓他們知其所以然,照著做就是。

這些填鴨灌輸了各種技術方法的年輕人可能會把事情搞砸,可能會因為沖勁太足急于立功而出現失誤,甚至可能勞民傷財。但只要敢去做,總是好的,夏城的財力可以支撐他們折騰幾年。

如今是二月,陳健每天都要花上半天的時間來給他們講很多東西,雷打不動。

在完成了今天的課業后,陳健抖了抖身上的滑石粉,說道:“好了,散了吧,晚上有好吃的,牛肉。再過些日子你們就要去農莊了,那里肯定要吃些苦,在這里吃點好的。去吧。”

一指臺前的母牛便離開了,課堂內的孩子們看著前面被剖開的母牛,一時間有些惡心,幾個男孩子笑嘻嘻地說道:“那你們人是不是也是這么生出來的?”

女孩子臉上羞紅著,看著前面木臺上的被剖開的母牛道:“不要說啦,誰提著這東西給廚房送去?我是不會吃的……姬夏這是怕咱們在農莊吃牛肉惡心咱們呢。”

一個男孩放下陶板,笑呵呵地提著那半片母牛就要出去,幾個孩子喊道:“石泉,怎么看你天天笑呵呵的?你那么愿意去農莊啊?咱們要是早出生幾年就好了,如今第一批學堂學完的那些人,除了姬云那個蠢蛋誰不是八等爵?咱們卻還要三年之后才能有十二等爵的資格。”

稱作石泉的那個男孩子長得很秀氣,眉眼間很像他名氣很大很大的演戲的姐姐。

石泉提著牛肉,臉上微笑著說道:“為什么要不高興呢?在哪里勞作不都是一樣嗎?”

下面頓時發出一陣噓聲,石泉嘆息道:“你們不要這么想,曼轅不是都批評自己了嗎?咱們學的這些東西又算什么呢?”

下面的女孩子忍不住問道:“你就不想年紀輕輕就管著很多人?你看榆錢兒,她也就比咱們大一點點,可是連我媽媽都要害怕她。我們就算要勞作,留在榆城作坊多好?我不想去農莊。”

石泉放下牛肉,小心地放好自己畫了很多東西的陶泥板,有些生氣地說道:“去哪里不都是在為夏城勞作嗎?姬夏說了,夏城是咱們的,咱們是夏城的國人,難道咱們就不用吃飯嗎?”

“我記事的時候,部族一直挨餓,那時候我就想著,有一天能夠吃飽就好。如今已經吃飽了啊。可是為什么會吃飽呢?是因為咱們的母親和舅兄們一直在勞作啊。”

“我大哥死在征討隕星部族的戰斗中,三哥在草原上留下來為了讓石山那些人離開被草原諸部釘在木頭上,姐姐雖然很多人喜歡可是每天都要在外奔波,很少能夠歇著,在夏城的時候很多次夜里偷偷地練唱歌嗓子都啞了。”

“他們死了,或是那樣疲憊,是為了誰呢?還不是為了我們嗎?我們如今可以上學,可以嫌棄牛肉惡心,甚至可以覺得去農莊很苦,難道不是他們為我們爭取來的嗎?他們是為了夏城,可夏城又是誰?難道不就是我們嗎?”

“三哥死在草原的時候,二哥是跟隨著白馬去襲擊草原的大聚落的那批人,回來后他雖然恨白馬,雖然和石山把白馬打了一頓,卻從沒有和我說過讓我仇恨白馬,只告訴我如果有一天長大了成為了夏城的男人,要分得清私恨和公恨。”

“陽關之戰,二哥從城墻上被草原上的那個頂好的射手射中,跌斷了腿。可是每年公產都會拿出足夠二哥吃用的錢貝,這些錢貝是從哪里來的?還不是大家勞作出來的?所以我很相信姬夏說的人人為我我為人人的說法,我也盼著有一天每個人只要勞作一點的時間就夠吃了,剩下的時間可以做自己想干的事。”

“比如我也會很懶,有時候也早晨也不想起床,躺在暖烘烘的炕上,但是我每次這么想的時候都會恨我自己,我的哥哥姐姐母親舅父們做了那么多,我卻什么都做不好。”

“我不聰明,比起被姬夏賜名的那七個人差了很遠,可我不嫉妒他們。他們跟著姬夏學習,可以比我學的更好,就像我的姐姐去演戲遠比去染紡司做工做的更好。姬夏既然讓我去農莊,就證明我去農莊會比別的地方更適合,我心里并不會覺得委屈。”

“我覺得……你們的眼睛看的都是很久之后的事。三年前,會認字會數數,的確很厲害,可是從今而后啊,這點本事又算什么呢?你們見過耬車見過犁鏵,你們會用嗎?甚至……甚至我覺得我都比不過那些不是國人的農莊雇農了。”

“咱們該長大了,勞作這是養活自己必須要做的事,因為咱們不是小孩子啦,不能再靠城邑養著了。”

“再說了,姬云犯了那樣的錯,在礦山不也是做出了很好的事嗎?姬夏說他一個人頂的上六百個人,他的事被寫在書里,咱們為什么就不能在農莊也做出這樣的事呢?”

“一說去農莊就哭哭啼啼滿腹埋怨,這可不好,因為如姬夏所說,連勇氣都沒有,因為你沒有勇氣去面對不可改變的事,也沒有勇氣認為自己的智慧能改變可以改變的事。我不喜歡你們這樣子。”

說完后,提著牛肉離開了屋子,幾個女孩笑吟吟地看著他的背影,可更多的人則是一聲不屑。

“嘁,說的這么好聽,姬夏又聽不到,何必呢?他這個人太假了,我沒這么想過,從沒有,所以他一定是裝出來的。”

“肯定是。”

幾個人贊同地點點頭,頓時覺得心中舒服多了,摸出臨行前母親或是哥哥姐姐給他們的陶貝道:“咱們去吃點別的吧,這里只要有陶貝,什么都能買的到。我昨天遇到了粟城的粟湯,和他聊了幾句,隨便說了點什么就讓他服氣了,他說我這樣的人在他們城邑,說不定十幾年后也能成為祭司呢……”

屋內的人逐漸分開,談論著各自暢想的生活,很自然地分成了兩幫。一群人摸著母親或是哥哥姐姐給自己的陶貝,想到石泉的話,覺得這些陶貝上似乎有些黏膩膩的仿佛汗水或是鮮血的東西。

猶豫了許久,咽下了回想著那些單獨小飯廳里鐵鍋炒菜的美味引起的唾沫,狠狠心將陶貝揣好。

“我長大了,我要用勞作賺陶貝,等明年給媽媽買一雙上等羊羔皮和手工毛氈的靴子,媽媽的腳總會冷。”

這樣想著,或是那樣想著,或是本能地覺得有些事自己似乎真的不對,于是這一群人結伴一起去吃了那頓之前被刀子切開的牛肉。

幾天后,石泉聽完了二月脫產學習的最后一堂課,明天就要前往農莊了。

夜里,所有前往農莊的孩子們都被陳健請去喝酒,幾杯酒下肚,陳健送給他們一番話。

天高地闊,大有可為。

“你們到了農莊,把我教的那些可勁折騰,折騰壞了沒事,咱夏城如今壞的起,但是不要影響農人的正常勞作。我真的希望明年我再去農莊的時候,那些農人提起你們,不會一臉不屑地說你們連犁鏵耬車都不會用,而是沖著你們束起大拇指,告訴我你們堆糞的辦法很好用,你們養豬養羊的辦法比以前的更好。”

“農莊,是榆城的命根,人要吃飯的。如今鐵銅的確可以換來糧食,但是如果有一天他們不換給我們了,我們怎么辦?所以你們做的不是小事,而是大事,很大很大的事,大到你們做不好榆城作坊就要擔驚受怕的大事。你們想想從夏城運糧需要多少人多少船?”

“那些農人還不是咱們的國人,倘若他們干的活比你們還好還多,比你們更賣力,我會很不高興,因為你們自己都沒把自己當成夏城的國人。”

半夜的酒,半夜的歌,孩子們都喝的有些朦朧,這是他們第一次喝酒,很淡很淡的果子酒,可都有些醉了。

第二天一早,陳健親自送了他們上船。

臨行前,陳健拿出了四個口袋。

“一個口袋里是六百粒豌豆。一共一千二百粒,都是仔細挑出來的。”

“白色口袋里的,都是高莖的豌豆;黑色口袋里的,都是矮桿的豌豆。”

“你們分開種上,等到豌豆成長起來后,大約也是七月份的時候了。那時候,你們告訴我你們在這些豌豆身上看到了什么。”

然后陳健又指著另兩個口袋道:“里面都是麥子。一種是咱們很久前就種的麥子,另一種是我用黃花菜弄出的毒藥泡過后的麥芽結出的。這個分成兩片種,切記切記,不要混在一起,否則明年要絕收的。”

“一樣施肥,一樣除草,一樣收獲,一樣種植。秋天的時候,告訴我這兩種麥子哪種產的更高。”

“就這么兩件額外的事,也沒什么要說的了。去吧,天不早了。在最平常的土地上,做出一番不一樣的大事。”

最后,陳健摸出了一個黃銅的、上面刻著麥穗和稷鐮標志的徽章道:“我希望有一天,這個徽章可以掛在你們的胸前。勞作,一樣是英雄,一樣可以被人銘記。你為夏城,夏城為你。”(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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