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酋長到球長第二十九章 老祖母的智慧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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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老祖母的智慧


更新時間:2016年09月29日  作者:茅屋秋雨  分類: 歷史 | 架空歷史 | 茅屋秋雨 | 從酋長到球長 


因為陶器和弓箭的吸引,原本兩天的部族聚會持續了三天。

上千人聚集在一起,食物是個大問題,在各個部族分別之前,達成了幾個簡單的協議。

每次杏子成熟時候的部族聚會仍會繼續,但是因為陳健給的陶環和承諾,部族之間的交流會逐漸增多,理所當然地交易地點就是草河邊的村莊。

很多部族帶著期待,想去看看這個所謂的村莊和屋子到底是什么模樣,但迫于生存的壓力只能先返回山洞。

他們學會了制作簡易的弓箭,學會了投石索,短期內的食物是充足的,因此滿心歡喜。

來的時候是披頭散發,回去的時候束發成髻,帶著陳健送給他們的皂,連同陶環泥板一起收好,生怕破碎。

同時帶走的還有一分不安,松在最后一天訴說了自己部族的悲劇,那個在遠處的隕星部落讓每個部族都如芒在背。

幸好陳健給出了承諾,只要大家都承認源于同一個先祖,只要有不梳發髻的部族與這些梳發髻的部族發生了沖突,陳健的部族都會站出來提供幫助。

遇到敵人抵擋不住,可以退到草河邊;也可以散開發髻順從來犯的部落,任君選擇。

巧妙地利用了外在的威脅,將發髻從審美過度到了文化認同。陳健的話很清楚,他的部落只會幫助認同同一個祖先的族人,也就是梳著先祖發髻的。包括交換陶罐也是一樣,否則他沒有理由幫助其余的部族。

這些部族本身就是從太陽升起的方向遷徙過來的,在老祖母那一代很多都是姨表姐妹親人,如今開枝散葉,同一個先祖的說法很容易接受。

也有一些弱小些的部族想要效仿松和槐花,并入陳健的部族,但是被陳健拒絕了。

如今新加入的人口已經近半,再多就不是他能掌控的了,但是他承諾如果在饑餓到極點的時候可以尋求他族人的幫助。

松沒有后悔,原始道德體系下,既然歃血,便要遵守,媽媽臨死前的哀嚎是讓他帶著族人活下去,現在族人活的很好,他很滿足。

槐花則更為狡獪一些,她的想法很實用——并入部族可以共用族中的一切,族中女人太多,等到下一次杏子成熟的時候,太多的嬰兒和需要哺乳的女人,必須要有強大的部族才能保證活下去。

并且她很聰明,從陳家族人手中磨出的繭子就知道這種生活來之不易,不是風刮來的,從頭開始?她才不會那么傻。

她看著保持自己姓族的石頭族人,心道:“你們的手,也會磨出那么厚的繭子的!”

陳健不會知道這些人此時的想法,他也不想去知道,只要部族的生活在不斷上升,就能壓制種種矛盾。

要面對的事多著呢,等到一年半載之后,兩個異姓的族群在一起生活久了,對偶婚必然出現,愛情嫉妒情殺之類的事情也將不可避免,隨之而來的新的生活方式帶來的矛盾也會積累,他在幻想是否有一種制度能夠不流血就能壓制內部的矛盾。

在其余的部族都離開后,陳健也帶著族人們下了山,去了那片鹽堿地,一路上都在想著心事。

老祖母看著陳健悶悶不樂的模樣,問道:“好孩子,你怎么了?難道還有什么你不能解決的問題嗎?”

陳健不知道該怎么解釋,想了一下說道:“我知道有一頭猛獸,可能會殺掉我們的族人。可是這頭猛獸在出現之前,沒有人會相信,只有在殺了族人后,族人們才會出現它已經出現了。我在想,該怎么才能束縛住這頭野獸。”

老祖母聽到這個問題,哈哈地笑了,蒼老的臉上布滿了皺紋。

她指著遠處的一株草問道:“你知道那是什么嗎?”

陳健看了一眼,覺得有些像自己平常吃的那種塊莖,但又有些不同,不知道老祖母為什么這么問,只好搖頭說不知道。

“孩子,這種草的下面也有塊莖,和我們吃的那種很像。但是它有毒,吃了會死。”

陳健低下頭,恭謹地聽著,想從老祖母的智慧中得到答案。

老祖母咳了一聲,雙眼看著那株草道:“那時候我還小,部族剛剛遷徙到這里,大家都在挨餓。我媽媽為了找到族人的食物,找到了那種平時我們吃的塊莖,也找到了這種,所以她死了。”

“孩子,我的媽媽毒死了,可是族人卻因為另一種塊莖活下來了,并且牢牢記住了這種塊莖不能吃。死亡,也是另一種生存。你說的那頭猛獸,吃掉族人后會現身,那么現身后再殺掉它,族人們會牢牢記住這種猛獸的可怖。而如果它不現身,你又怎么殺掉它,族人們又怎么會記住這種猛獸呢?”

說完后,老祖母摸了一下陳健的頭發,淡淡地說道:“孩子,你在草河邊說的釘螺,其實我也吃過而且沒死,但我知道你那么說一定有原因。只是時間一久,總會有人忘記你的話去吃的。你的話啊,就算是對的,也沒有死亡給族人帶來的記憶深刻。健,你要記住,死亡不可怕,只要這死亡能讓族人記住一件事,那么就是值得的。”

陳健有些驚奇地看著老祖母,沒想到老祖母會想到這些,老祖母擺擺手道:“去吧,孩子,讓我在死前,看看我們的族人到底會過上什么樣的生活。”

看著陳健恭謹地退開,老祖母望著天邊,愣愣出神。她想到了小時候的那些事。

部族們遷徙到這里,那些衰老的人們為了族人活下去,嘗試著各種不同的草,因為年輕人還能生孩子,而他們已經老了。

很多的老人死掉了,卻有更多的年輕人活了下來,并且記住了死亡和不能吃的草,于是種族延續了下來。

這就是生存。老祖母看著陳健的背影,喃喃自語道:“孩子,你還沒見過親人死去,別怕,別怕……”

很遠處,陳健仿佛聽到了老祖母的聲音,回頭看了一眼,老祖母沖他微笑了一下,揮揮手示意讓他繼續朝前走吧。

陳健點點頭,快步地走到了族人的最前面,仰頭看著那面黑白色的旗幟,放下了心中那些忽然升起的幼稚幻想。

舒展開了眉頭的陳健帶著族人來到了山陰的鹽堿地,生活既然要繼續,血和汗總是要流的。

血泡磨破浸潤了石鋤和骨耜,大塊的鹽堿土被裝進了柳條筐,他要把這些鹽土背回去。

這里煮鹽很不方便,而且既然暫時不作為交換商品,那么熬煮的不需要太多。

石頭的族人們沒有工具,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做。陳健示意讓他們一起勞動,鹽會分給他們部族必須的用量。

好奇地石姓族人學著使用石鋤和骨耜,臨走的時候背著柳條筐,看起來和陳健的族人沒有什么不同。

是夜,原本的族人惦記著家中的一切,一刻都不想停留。新的族人們則想要快一點看到村莊的模樣,也是迫不及待。

扎起了松枝火把,照亮了夜空,一條長龍朝著草河蜿蜒而去,按照這個速度,明天中午就可以回到村子。

幾個人輪流替換背著柳條筐,踩著青草夜露,天上的月亮也已經圓了,推開云朵照著族人回家的路。

家就在前面,路延伸到后面。

回頭望去,踩掉了露珠的草蜿蜒出一條隱約的路,直通那黑黢黢的山峰。

中午時分,當看到了村莊中升起的白煙,族人們的腳步再一次加快了。

他們看到村莊的時候,村莊里的人也看到了他們,遠遠地迎了過來。

榆錢兒的身后跟著兩條小狼崽,伴著她左右,邁著小短腿跟著女主人的步伐,迎接著這些新家人。

她跑到了陳健身后,伸手托著陳健背后的柳條筐,卻不知道把原本分散在背上的力量全壓在了哥哥的肩頭,反而更加沉重。

陳健只是深吸了口氣,用力挺直了身板兒,沒有去告訴妹妹自己如今更累的真相。

“哥哥,哥哥,又有新的家人來了嗎?我們把炕都燒熱了,就等著你們回來呢。陶盆中有熱水,里面加了鹽,可是我不小心加多了,有點咸。”

她用力托著柳條筐的底部,咭咭格格地說道:“還有還有,昨晚上有貍貓來捉哆哆鳥,被小狼們趕走啦,我還追了好久呢,踩住了它的尾巴,它還要咬我哩。”

這些都是些瑣碎的小事,旁邊的族人們卻都聽得津津有味,詢問著那只貍貓的大小。

“哥哥,我還和姨媽們把院子里的草鋤掉啦,還用柳條筐抬回了石子,鋪滿了,上面還有河邊的砂子,踩上去可軟乎啦,就像踩在草地上一樣。嗯……對了,昨晚上我用柳條筐捉魚,有一條紅色的,可漂亮啦,被我放進池子里呢。早晨我還看見它在水里游呢,你一會去看看去啊,它還有胡子呢。”

老祖母走到了榆錢兒旁邊,伸手拉著榆錢兒的辮子將她拉到一邊,也沒有告訴她托著哥哥更累的真相,問了她一些別的事,這才讓這個咭咭格格的聲音停下。

陳健指著前面的一排房屋,對著新族人說道:“那就是我們的家了。去吧,去看看咱們的家,把筐放到這里吧。”

那些人早就等不及了,放下柳條筐,兔子一般沖到了屋子的前面,仰著頭看著。

腳踩在細細的河沙上,或是站在池子邊看著里面露出水面的荷葉尖兒和水中的魚,嘖嘖驚奇。

石頭的小女兒牽著媽媽的手,拉著媽媽看著房頂上的那串瓷風鈴。

風鈴下的茅草蓋下,兩只玄色的燕子正在用泥土叼啄著自己的新家。

“媽媽,你看,那些鳥在壘窩呢。”

石頭抬起頭,好奇地看著那串閃著陽光的碎釉質陶片,覺得有些眼暈,用手遮住了眼睛,這才看清那兩只黑色的燕子。

于是抱起女兒,指著那兩只燕子說道:“是啊,我們也要壘自己的窩了。”

“是和這些屋子一樣嗎?連那個叮當響的東西也有嗎?”

石頭愣了一下,回頭看了眼陳健,她都不知道那東西為什么會隨著風發出叮當的響聲。

陳健走到身邊,抱起小女孩道:“有,那個叮當響的東西,也會有的,和這些屋子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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