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煙塵的身旁,跟著一個十六七歲的侍女,穿著鵝黃色的衣衫,小巧的臉蛋長得格外精致。
她正用一雙好奇的眼神,上下打量張若塵。
張若塵也注意到,跟在黃煙塵身邊的侍女。
她看起來也就一米六的身高,長有一對尖尖的耳朵,銀色的長發,腰肢纖細,眼眸靈動,皮膚猶如圣玉一般,散發出晶瑩剔透的熒光。
她與別的侍女完全不同,有著一種特殊的氣質,給人一種極其不凡的感覺。
“你的侍女,似乎擁有極高的修為。”
張若塵露出一道淡淡的笑意,仔細的打量她。
穿著鵝黃色衣衫的侍女,立即露出嬌羞膽怯的模樣,幾乎是出于本能,向黃煙塵的身后躲了過去。
黃煙塵道:“她是陳家送到我身邊的一位侍女,叫做青墨,體質相當特殊,資質也是極高。唯獨就是很少與外界接觸,缺乏歷練。”
黃煙塵現在是界子,更是女皇的弟子,東域陳家對她的態度,自然也就不再一樣。
送到她身邊的侍女,自然不是普通修士。
“奴婢青墨,見過張公子。”
穿著鵝黃色衣衫的侍女,走了出來,施施然的向張若塵行禮。
黃煙塵與張若塵并肩而行,女的貌美,男的俊逸,他們踩著積雪,行在大街上,引來一道道驚嘆的目光。
半晌后,黃煙塵才開口,道:“來到圣明城,我聽到很多關于你的消息。據說,你殺了蒼龍軍的五大統帥,而且還有謠言在傳,說你是八百年前的圣明皇太子。”
“你想聽一個解釋嗎?”張若塵道。
黃煙塵的一雙幽藍色眼瞳,流露出一種真摯的情感,道:“我只關心你的安危,不希望你遭遇不測。”
“我的確就是圣明皇太子,八百年前,圣明中央帝國最后的一位太子。”張若塵坦然的說道。
張若塵與黃煙塵不僅有夫妻的名分,更是已經有夫妻之實,有一些事,他覺得沒必須繼續瞞下去。
“你似乎并不是很吃驚?”
張若塵向黃煙塵盯了一眼,只見,她的神情顯得很平靜,沒有露出一絲驚色。
黃煙塵道:“我專門去查過關于圣明皇太子的一些事,早就有一些猜測。以前,我沒有問,只是因為我知道,時機到了的時候,你一定會主動告訴我。”
“在天輪印,修煉十五年,她的心境顯然是提升了很多。”張若塵能夠清晰的感覺到這一點。
張若塵的臉上帶著笑意,問道:“既然你已經知道我的身份,那么,你是打算站在我的這一邊,還是站到池瑤女皇的那一邊。”
說出這話的時候,張若塵也就已經明確告訴黃煙塵,他和池瑤女皇乃是勢不兩立的局面。
一個是朝廷重犯,一個是女皇的弟子,卻又偏偏是一對夫妻,就連張若塵也不知道,他們未來的路,將要如何走下去?
黃煙塵停下腳步,凝視著張若塵,道:“我永遠都站在你的這一邊,無論發生任何事,也不會改變這一點。”
對于黃煙塵,做出這樣的決定,無疑是要下很大的決心。
從今以后,要與張若塵一起承擔來自各方的壓力,甚至,與整個天下為敵。
黃煙塵的臉上,露出一道凝重的神色,道:“還有另一件事,池萬歲已經返回圣明城。再去對付凌霄天王府和蒼龍軍,你必須要萬分小心。”
“今晚是除夕夜,不談殺人的事。我們好不容易再次相聚,找一個地方,喝一杯如何?”張若塵笑道。
“好啊!”
黃煙塵仔細思索了一番,道:“據說,圣明城外,有一座孔樂山,山頂有一座古塔,高達七十四層,已經有數萬年歷史。今晚是除夕夜,圣明城必定熱鬧非凡,站在塔頂,應該可以看盡全城的燈火。”
張若塵的眼神有些迷離,想到了八百年前的池瑤。
十六歲那年的除夕夜,池瑤也曾這么說過,想要看盡圣明城的燈火。
所以,張若塵就帶她去了孔樂山,登到元紀古塔的頂部,看了整整的一夜。
“怎么了?”
黃煙塵見張若塵有些失神,于是,詢問了一句。
張若塵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擠出一個笑容,搖了搖頭,道:“沒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些不該想到的事,走吧,我們現在就去孔樂山。”
張若塵和黃煙塵并沒有飛行,而是以步行的方式,到達孔樂山的山頂。
隨后,張若塵又將吞象兔和魔猿放了出來,讓它們在塔下看守,不許別的修士登塔。
“塵爺放心,我鍋鍋必定認真負責的巡山守塔,誰都不可能踏入一步。”吞象兔拍著肚子說道。
張若塵和黃煙塵登上塔頂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天穹上空,是一片明亮的星海;地面上,是一望無際的燈火。
黃煙塵顯得小鳥依人,將晶瑩瑩白的臉蛋,靠在張若塵的胸膛,道:“這里好安靜,景色真美,若是能夠一直保持不變,該多好?”
“八百年前,我也曾這么想過。”
張若塵的眼神很銳利,又道:“可是樹欲靜,而風卻不止。想要尋找一份寧靜,談何容易?”
“是啊!”
黃煙塵點了點頭,晶瑩的紅唇輕輕動了動,道:“東域的亡靈,南域的死禪教,北域的不死血族,整個昆侖界都是即將大亂的預兆,誰都不可能獨善其身。”
“塵哥,我覺得你可以招回舊部,先組建一個宗派,成為割據一方王者。等到時機成熟,再奪取女皇的天下,重建圣明中央帝國。”
張若塵輕輕撫摸黃煙塵的那張俏麗的臉蛋,搖頭笑了笑,道:“已經過去八百年,即便還有忠心于圣明中央帝國的舊部,但是,心懷叵測的人卻更多。”
“以我現在的修為,還鎮不住他們。一旦召回舊部,恐怕反而會被人利用,挾天子以令諸侯。所以,現階段,我最需要做的事,就是提升自己的修為。”
“只要自身的實力足夠強大,即便沒有圣明皇太子的身份,也會有很多人主動前來投靠。”
張若塵一直堅信,只有自身實力強大,才是真正的強大。
借助外力,終究會有很多隱患。
張若塵很少與人吐露心聲,但是,今夜卻是一個特殊日子,身邊也是一位十分親密的女子。有些藏在心中的話,即便說出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張若塵與黃煙塵不再談論天下大事,而是在談論過去那些時日,相互之間的經歷。
同時,張若塵也詢問了關于娘親的一些事,得知她一切安好,自然也就放心了許多。
夜色,越來越深,天空的雪花也是越下越大。
張若塵和黃煙塵共飲一壺酒,相互依偎,并沒有覺得寒冷,反而有一種說不出的溫暖。
半醉半醒的時候,張若塵的腦海中,浮現出孔蘭攸的身影。
今夜是除夕,她還在皇族墓林嗎?她是不是也是一個人?她是不是也很孤獨寂寞?
“煙塵,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張若塵摟著半睡半醒的黃煙塵,站起身來,目光卻在眺望皇族墓林的方向。
無論孔蘭攸如何對他,終究是他的表妹,做為表哥,難道不應該心懷寬廣一些嗎?
有些事,該去面對,終究還是要去面對。
“去什么地方?”黃煙塵睡眼惺忪的問答。
此刻的她,身上沒有一絲冰冷,反而像是一個十多歲的迷糊少女,跟在張若塵的身后,向塔下行去。
“跟我去了之后,你自然就會明白。”張若塵道。
到達塔下,張若塵聞到一股奇異的肉香,那種香味,簡直已經超越食物的香味極限,
“噼里啪啦。”
不遠處,有著一個巨大的火堆,叫做青墨的侍女,正在烘烤一只七米多長的蠻禽。
蠻禽的肉,已經被烤得金黃透亮,散發出來的香味,將整個孔樂山都籠罩起來。
吞象兔和魔猿哪還有一絲蠻獸的兇煞之氣,簡直就像是兩只饞貓,趴在青墨的身后,嘴里不斷流出哈喇子。
“青墨姐姐,還有多久才能烤熟?”
吞象兔等得已經快要發瘋,雙眼全是血絲,兩只爪子在地面拋出了兩個大坑。
魔猿也用一雙哀求的目光,盯著青墨。
青墨噘著嘴唇,有些嫌棄的道:“你們怎么那么貪吃,已經吃了四只蠻禽,還沒有吃飽?特別是你,鍋鍋,你才多大一點,怎么能夠吃下那么多肉?”
吞象兔用一張胖乎乎的大臉,使勁在青墨的身上磨蹭,道:“誰叫青墨姐姐烤的肉最好吃?黑爺和塵爺的手藝,與你比起來,差了十萬八千里。”
青墨在吞象兔的頭頂敲了一下,道:“好了!已經熟了,可以吃了!”
張若塵走了過去,準備嘗一嘗青墨烤的肉。
因為,那肉香有著十分驚人的誘惑力,即便張若塵早就已經達到辟谷,卻還是忍不住想要吃一塊。
但是,青墨的話音才剛剛落下,吞象兔和魔猿就撲了上去,將火堆都掀翻。
它們相互爭搶,狼吞虎咽,片刻間,就將一只七米長的蠻禽全部分食,即便是骨頭,也沒有留下一根。
吞象兔打了一個嗝,拍了拍圓滾滾的肚子,道:“青墨姐姐簡直就是有一雙妙手,烤出來的肉,不僅好吃,而且那肉還如同靈丹妙藥一般,能夠提升修為。”
青墨受不了吞象兔的滑稽模樣,掩嘴一笑,卻突然看見塔下的張若塵和黃煙塵,于是,立即躬身行禮:“拜見郡主,拜見張公子。”
吞象兔和魔猿擔心張若塵責怪,裝著什么都沒有發生的樣子,立即挺直腰桿,人立而起,顯露出兇悍懾人的樣子,開始巡視孔樂山。
“塵爺叫我來巡山,巡完東山,巡西山。”
吞象兔一邊巡視,一邊吆喝。
張若塵搖了搖頭,長嘆了一聲,總覺得吞象兔和魔猿受到小黑的影響很大,越來越不靠譜。
最終,張若塵還是沒有責怪它們,帶著黃煙塵、青墨、吞象兔、魔猿,離開了孔樂山,向皇族墓林的方向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