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血宏圖第450章 離經叛道(三)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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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0章 離經叛道(三)


更新時間:2017年01月27日  作者:無語的命運  分類: 歷史 | 清史民國 | 無語的命運 | 鐵血宏圖 
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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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他這么做卻給后世做了一個很不好的榜樣!”

對于中國人而言,很難直面自己先祖犯下的錯誤,大多選擇“為長者諱”。但是朱宜鋒并不在乎這些。他本身就是一個實用主義者,當已經不需要再用朱家的名頭為自己謀取利益,甚至需要推翻一些東西的時,自然也應該直面其犯下的錯誤,更何況,這會給外人制成一種假想——連自己的祖先犯的錯都可以指出,那么面對類似的錯誤,誰還能再說出一個“不”字。

但是當這話聽在郭嵩燾的耳中,讓他渾身猛然一顫,為人臣者,有些話甚至連聽都不應該聽。

怎么辦?

猶豫間,郭嵩燾的眼前猛然一亮,連忙開口說道。

“殿下,刪書者焉止高皇,秦無道方才“焚書坑儒”,高皇刪書之后,實是圣人之道!”

為了給朱元璋洗地,郭嵩燾甚至不惜搬出圣人來。

“圣人得帝魁之《書》三千三百三十篇,刪定一百篇為《尚書》,十八篇為《中侯》。而高皇帝刪書亦是合圣人之道……”

郭嵩燾的話讓朱宜鋒心底微笑,果然都是統治者的好臣子啊!居然把孫子刪書這個真假難辯之事給說了出來。但是臣子這么給高皇帝洗地,作為子孫后代的自己,就不好再提此事了。

其實之前在道出這句話時,朱宜鋒的視線朝著孝陵的方向投去,他并不后悔說出這句話。或許對于不少人來說,朱元璋是完美的,但是完美,并不意味著沒有犯錯。

至少在很大程度上,在這件事兒上他就做錯了。

“高皇為了讓大明政權千秋萬代永世不倒,刪以《孟子》85條,但其亦知文不可盡刪,僅編了一本《孟子節文》,以供士子專考,可卻不禁士子看《孟子》全文亦不禁印此書,但是高皇卻未曾想到,其無意之舉,卻由此開以中國刪書之河,”

因為認了朱元璋作為“先祖”,那就必須要為其行為負上一些責任。

“至滿清時,滿清更是將其發揚光大,滿清以異族蠻夷入主中國,為維持統治,更是推行文字獄,以文入罪。刪改天下之書,焚書數萬,更是為維持統治,肆意刪改儒家學說,以至于儒家完全淪為其工具,成為其奴役百姓之本……”

“滿清禍國如此,實是可恨至極!”

郭嵩燾直接道出了一句政治正確的話來。點點頭算是認同的他的這個態度,朱宜鋒又接著說道。

“然而這不是真正的儒家,而是歷代君王隨意修改后的儒家。”

是的,這并不是真正的儒家。說儒家愚民的必須要先區分孔孟的儒家和董仲舒之后的歷代儒家。漢武帝時期的“罷黜百家、獨尊儒術”可以看作儒家的發揚光大,但是也可以看作是儒家的一種“變態”。仲舒時期的儒家已經摻雜了一些陰陽五行的神秘學元素,為了體現君權神授的觀點,開始有了愚民的“雛形”,仲舒時期的儒家已經摻雜了一些陰陽五行的神秘學元素,為了體現君權神授的觀點,開始有了愚民的“雛形”,

真正的儒學中,有“愚民”爭議的只有《論語》中《泰伯篇》中的一段話,引起爭議的原因是斷句問題,也就是那句“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第一種斷句: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這種斷句是不折不扣的愚民思想,翻譯過來大意就是“可以讓人民按照我們得意志去做,但是不能告訴他們這樣做的理由”,如果這種斷句成立,應該是最早的儒家愚民思想雛形。至于第二種斷句“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這種斷句截然不同,翻譯之后就是“民眾同意,我們就實行;民眾不同意,我們應該和他們說清楚道理和原因”,但是在后世很多人認為這是人們對于孔子的過分拔高,基于政治正確的原因,學術界支持第一種斷句以及翻譯確實也多一些,但是對于朱宜鋒來說,他更傾向于第二種,因為他知道中國的根本在什么地方。

“其實,從開始罷黜百家的時候,掌握在統治者手里的儒家就成為愚民的工具。究其原因還是在于秦,秦國因為愚民而興,也因為愚民而亡。但是,自此之后,百代都行秦政治,二千年來之政,秦政也,所以,“愚民之道”就再沒有退出中國歷史的舞臺。”

緩步向前走著,朱宜鋒邊走邊感嘆道。

“不過,秦國二世而亡的教訓,卻為歷朝歷代所警,但“漢隨秦政”的影響,加之秦國因“愚民”而強的現實,又為歷代王朝不甘舍棄,而在這個時候董仲舒出現了!”

是的,董仲舒是一個關鍵的角色,這正是朱宜鋒研讀史集得出一個結論。

“后人只看到董仲舒勸說漢武用以儒學,卻未看到漢武取儒家之“仁”不過只是拿來一用,所謂“仁”不過只是用來蒙騙百姓罷了,是為了掩飾秦政的本質,而董仲舒恰好看到這一點,看到漢武需要用儒家的“仁”去掩蓋法家的“暴”,需要用“三綱五常”來確立漢家統治的合法性!”

作為圣門子弟,郭嵩燾自然知道,圣人之學中原本并沒有“三綱五常”,所謂“三綱五常”是董仲舒加入的。

“從董仲舒為迎合漢武,加入“三綱五常”的那天起,儒家就完全淪為王朝的工具,但是,秦朝二世而亡的教訓,卻使得歷朝歷代中原君主都非常清楚,“愚民之道”只是一時之用,畢竟人不可能終身蒙蔽,就像秦國一統之后,便有“天下苦秦久矣”之說。在漢武“罷黜百家、獨遵儒家”之后,盡管儒家一點點的淪為了工具,雖說“儒表法里”本質沒有改變,但是儒家核心的“有教無類,開化民智”卻仍然影響著民眾,加之當時的士大夫雖說愿為君主驅使,但他們卻仍是圣門子弟,仍然堅守著“有教無類,開化民智”的對門之根本,這也就造成了兩千多年來,中國歷代王朝皆在“愚民”與“開智”之間尋求某種平穩!”

對于漢王的這些觀點,郭嵩燾更多的是聽,若是沒有歐美游歷的經驗,或許他會將漢王的這番話視為“大逆”之言,但是在歐美游歷的三年,卻使得他能夠理解其中的關系。

或許商君之說旨在“愚民”,但是“民愚則易治”、“民弱國強、民強國弱”的道理卻是放之四海皆準,所謂的“刁民難理”,實際上,就是國弱的表現。如果官府沒有權威,或者權威總是受到百姓的挑戰,自然也就不可能國強。

實際上,在歐美國家,他看到的同樣也是“愚民”與“開智”之間尋求平衡,只不過相比之下,他們進行的更加隱晦,在歐美各國推行的教育之中,為學生樹立法律觀念,其實就用制度“愚民”,或者說用制度去約束人,從而令國家在某些方面對人處于強勢。

但關鍵在于兩者之間的平衡!

“儒家本身并沒有愚民政策,相反,還常常站在一般民眾立場上想問題。儒家提倡“有教無類”,提倡開化民智,希望民眾“有恒心,有恒產”,在儒家經典中根本沒有任何”愚民“政策。反而對于君主提出了更多的要求,甚至在看待個人犯罪時,也會反思是不是社會制度使他們做出這樣的事情。所以,儒家有自己獨立的思考,并不是站在統治者的角度看問題。這一點與法家截然不同,法家是占著君主的立場上為其出謀劃策。而在實際治國上,一味行以“仁”顯然不能治國,一味施以“霸”,亦會二世而亡,事實上,在治國上兩者是相輔相成的,這就有了后世的“儒表法里”,歷朝歷代都是如此,儒法并重。表面上是儒家“仁義”,制度上卻是法家馭民霸術。也就是漢宣帝訓子的“霸王道雜之”,也就是隨后兩千年的“霸王道”的平衡!”

這一番解釋之后,朱宜鋒的唇角一揚,如果不是因為統治的需要,自己恐怕也不會懂得這一切,自己可許會和過去一樣,認為儒家誤國愚民。實際上這是因為,法家作為歷代王朝統治的核心,普通大眾接觸并不多,甚至無從接觸其“馭民之術”,因為那些的內容都是皇家秘不示人的“法寶”。

到了近代,無從接觸“馭民之道”之核心的尋常百姓,只能看到歷朝歷代宣揚的是儒家仁義道德,而發現其推行的不過只是“馭民之術”、“愚民之道”后,就會認為是儒家愚弄了百姓,實際上不過就是儒家是為法家的愚民思想背了黑鍋,而且大多數以為“儒家愚民”的人,根本就不懂儒家,自然也就不知道儒家的本質是“民本”,更不知儒家的核心是“開智”。

最終,近代的落后,使得儒家背負了“禍國殃民”的罪名,而給其扣上這一名義的人,卻壓根沒有看過四書五經,壓根不知道何為儒,不過只是人云亦云罷了。至于鼓吹法家者,壓根也沒有讀過《商君書》,更不知道法家的核心在于“弱民”、“愚民”,從而達到其“馭民”、“役民”、“虐民”,以謀所謂“國強”的本質。

“平衡之道,歷朝歷代皆是“霸王道雜之”的儒法相平,且每每儒家王道總能占據上風,兩者相輔相成,方才有了史書中的漢唐之盛!但是這一切,”

提及那慘痛的歷史,朱宜鋒的臉上流露出發自內心的痛苦之色,

“最終卻完全毀于一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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