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逃兵了!”
一大清早,不過是剛用完早餐,李子淵的匯報讓朱宜鋒先是一愣,
有逃兵!
這事倒也在意料之中,畢竟有那么一些人,所圖的只是征募新兵的時候,那十兩的安家費,所以,總有那么一些人,在領取了十兩的安家費之后,便連夜逃跑了,雖說以后的餉銀每月有四兩,可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愿意吃那“斷頭餉”。
“等將來局勢穩定了,有了咱們自己的地盤,這募兵非得保長做保不可,到時候施以連座!”
一句話敲定將來的募兵的方法之后,朱宜鋒又冷冷的說道。
“逃兵當斬!”
一句簡單的話語從朱宜鋒的口中道出,為了做做樣子他甚至還下達了捉拿的命令,其實在他心里壓根就不在乎這些家伙跑不跑,所謂的“捉拿逃兵”更多的只是象征——畢竟現在他所掌握的僅僅只是一個武昌縣,嗯,還有將對岸的黃州,便是出城十里,有沒有人買他的帳都是兩可之言。
盡管朱宜鋒并不介意通過嚴苛的軍法樹立威信,雖然清楚的知道近代軍隊的戰斗力在于軍隊,而軍紀的維持在于“軍棍”,但不能給人留下草菅人命的印象,否則就會有如古代的軍隊一般——主將嚴苛導致軍變!大爺”
衣著破爛的乞丐無力的坐在路邊,對著路人哀聲的討要著,在這光景那怕就是有好心人,恐怕也是無能為力了。雖然說這糧店里還賣著糧食可是那見天漲的糧價,卻不是那戶普通人家能承受的。
自從月進了正月,那發匪橫掃之下便糜爛了地方,而這武昌縣的糧價也是坐地起了價,那湖南等地的糧路一斷,這糧價自然也就像是坐上“竄天猴”似的一飛沖了天,這城中的普通百姓的日子跟著越發難過起來。
百姓的日子難過,那些從河南、安徽以至陜西等地流浪至此的乞丐日子亦更加難過起來,在這武昌城內之所以會有這么多的乞丐,究其原因倒也簡單。這些年來人口越多,地少人多之下,加之這些年小范圍的水災、旱災在北方大地上年年上演,大量的災民最后大都因無力買糧生存,而被迫淪為乞丐流落他鄉。
因災逃離故土,對于很多人來說也許就是永別,其中的很多人最終大都淪為餓殍,倒斃在逃荒乞討的路上。而武昌雖是一個小城,但因其臨近水陸碼頭,而成為許多乞丐南下乞活的必經之路。
“爹,我不餓……”
在城外破舊半塌的土地廟內,一個面呈菜色的少年強忍著口水,將那團米飯推給父親。對于他們爺兩來說,曾經的一切就像是夢一樣,就像在黃州城外吃著的肉拿著的銀子,到最后全都讓人家給搶了。
“兒子,你吃吧,爹不餓!”
錢發奎嘴里這么說著,可在扭頭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出門討了這半天的飯,能討著這口飯已經不容易了,畢竟現在這武昌縣讓亂匪給占了。
好不容易逃到這武昌縣,沒曾想還沒安穩幾天,這武昌縣便又讓亂匪給占了。
“爹……”
“讓你吃你就吃,瞎嚷嚷個啥,咋嫩不讓人安生……”
嘴里罵了一句,錢發奎似氣惱甩手走出了那土地廟,雖說人走了出去,可那肚子卻在敲著鼓。
他的肚子不停的叫著,可臉上卻民愁容滿面,現在亂匪據著城,這老百姓的日子是一天不如一天,還有幾人會舍得施舍一口飯,自己餓著是沒關系,可萬一要是磊磊餓沒了……想到路上餓死的媳婦,想著媳婦看著兒子不舍的眼神,他猛的一咬牙,沖著兒子說道。
“磊磊,爹先出去一趟!”
卻是朝著外面走了過去……
雪,下的很大。
大雪阻擋了交通,冰封了河流,這大雪里碼頭上自然顯得很是清閑,可是在碼頭處的空地上,還能見著有人在排著隊,那邊還有一面書寫著“驅逐韃虜”的旗幟在飄揚著,這是個募兵點,現如今,武昌的百姓大都看出了,這股“亂匪”的不同之處,他們既不強行拉夫,更未曾燒房裹脅,只是豎起旗來募兵,那給出的銀子,更是聞所未曾聞的四兩銀錢,別的不說,單就是那當兵后,先發十兩安家費的豪綽,便不知吸引了多少人。
“十兩,十兩……”
嘴里念叨著十兩銀子的安家費,站在募兵的隊伍中錢發奎的眼里似乎只有那十兩的安家費,還有將來每月四兩的餉銀。
“只要有了這銀子,磊磊不但能吃飽飯,還能讀上書……”
又一次,流浪千多里的錢發奎對未來的生充滿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