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7章第1037章
那膚色黝黑的漢子正是袁承志,身邊膚色潔白的女人當然就是袁承志的夫人夏青青,乃是中國明朝罕有的一夫一妻的典范人物。
這一世的袁承志并沒有積極投入到反清隊伍之中,只因為李自成和劉宗敏縱兵肆虐北京老百姓,給他的打擊太過沉重,令他再也無法相信什么組織勢力。
窮苦人出身的隊伍都會如此禍害百姓,還有誰是值得相信的?
另一方面,這一世他與明廷叛徒洪勝海并無交集,因此未能得到菲律賓的海圖。這兩方面因素加在一起,所以他最終留在了華山執掌門戶。
這一次河山擂之前,馮難敵曾經修書送往華山,向掌門師叔做出稟告,同時聲明了他即將參與擂臺決戰,協助天地會一并推翻滿清朝廷的決定。
袁承志本來不欲參與此事,但夏青青卻說要趁機出來游歷一下。
夏青青本是一個神經質的女人,脾氣古怪,易躁易怒,常常莫名其妙地跟袁承志發脾氣、耍性子。
二十年前的一天,她與袁承志鬧了別扭離家出走,然而她獨身行走江湖時,卻沒人肯慣著她這位華山派的掌門夫人,終于被宵小下了迷藥,在失去了貞操的同時,還把木桑道長贈給袁承志的金絲背心給丟了。所幸那綠林盜匪還算仁義,沒給她來一個先奸后殺,不然袁大掌門只怕就得打光棍了。
自從那一次經歷之后,夏青青就變得穩重了許多,回到華山之后再也不敢離開。她隱瞞了曾經被人玷污的事情,生怕再入江湖時被人指認出來,又給袁承志生了一個八月臨產的大胖小子,袁大掌門喜當爹卻蒙在鼓里。
時隔二十年,聽聞了京城河山擂的消息之后,夏青青終于耐不住寂寞,又嚷著要跟袁承志出來看熱鬧,恰好袁承志也有了走動一番的心思,便答應了她。只把想要跟著來的兒子留在了華山,并以當年梅劍和和孫仲君的遭遇作為警告——武功練得不好,就不要出去丟人現眼,須知江湖有風險,進入需謹慎。
此刻袁承志微微躬身,伸手虛托兩位兩河大俠的臂膀,說道:“快快請起,你們的父親呢?他在哪里?”
馮不破馮不摧兄弟頓覺一股大力由下自上涌起,將自己托得站起身來,不禁對袁師叔祖的武功大為佩服,這功力之高,遠勝他們的父親。馮不破恭敬答道:“我父親與敵人對戰時內力耗盡,正在后面靜養。”
袁承志吃了一驚,他既然身為華山掌門,當然知道華山派武功的特點,那是越練越精深、沒有瓶頸的武功,他更是熟悉華山派各代弟子的斤兩,也知道馮難敵如今的水平,不禁發問:“是誰?誰能令你們父親功力耗盡?”
“大漢奸吳六奇!”馮不摧恨恨說道。
“哦,原來是他。”袁承志點頭,又道:“你們莫要傷悲,這吳六奇可在擂臺之上?我來替華山派討回公道。”
“那吳六奇也受了重傷了。”柳大洪走過來把發生過的事情講了一遍,在說到方怡以“一次性神功”拆開馮難敵時,驕傲之色溢于言表。
馮不破馮不摧兄弟也帶著感激之情附和柳大洪的說法,他們是真的感激方怡和方怡代表的沐王府,若不是方怡仗義出手,他們的父親就跟吳六奇同歸于盡了。
袁承志再次吃驚,他從未聽說過“一次性神功”這種神技,但眾人言之鑿鑿,卻令他不能不信,不禁側眼打量方怡兩下,卻覺得胳膊一陣疼痛,原來是夏青青用力在扭。“嫌我老了是不是?想吃嫩草了是不是?”
袁承志趕緊收回目光,不欲夏青青在這里胡攪蠻纏丟人現眼。柳大洪出道比他師父穆人清晚不了幾年,他不能怠慢,與柳大洪寒暄了幾句之后,就走到陳近南的身邊慰問,還伸手握住了陳近南的手腕,渡了一波真氣進去助后者療傷。
陳近南想要掙扎起身鳴謝,卻被袁承志虛按而動彈不得,不禁佩服這位華山絕頂高手的實力。他此時已經恢復了正常的心智,正要說起擂臺決戰的頹勢時,卻聽見身邊鄭克塽冷冷說了句:“陳總舵主,如今誰來攻擂啊?”
袁承志聞言側目,看了看這位一臉驕矜的年輕人,陳近南急忙為之介紹:“這位是我順天府(臺灣)的延平郡王。”
他的心智既然不再受到控制,就又恢復了從前的愚忠,所謂狗改不了****就是他這樣子,天生就是當狗的命。
北側看臺上的錢青健不禁搖頭,他救瘦頭陀不假,但實際上卻是在救陳近南,陳近南雖然天生奴才命,不改奴才心,但終究是一個與人為善的好人,他也不想讓這樣的好人死去,若是他戰勝了瘦頭陀再去對陣血刀僧,以他連勝四場之后的疲憊之軀,又怎會在詭詐奸邪的血刀僧刀下游魂?
他任由瘦頭陀打陳近南一掌,其實是為陳近南來開脫,避免鄭克塽和馮錫范的無理苛責。那瘦頭陀在宮中日夜宣淫近十天,此刻又力拼二百多招,早已成了強弩之末,最后那招“二鬼拍門”實不足以奪取陳近南的性命。
只是這陳近南未免太過令他失望,一旦失去了心靈控制,立即又變回傻逼一枚。
反清陣營的涼棚前,袁承志卻不把鄭克塽這種流亡在外的前朝王爺看在眼里,論官職論地位,這位世襲的延平郡王比他父親袁崇煥還差一截,聽完介紹,只對鄭克塽淡淡點了點頭,就問向陳近南:“這三座擂臺哪個敵人的武功最高?我去打發了便是。”
這話說得輕松無比,卻更令反清義士振奮,這是藐視敵方整個陣營的氣概,還有誰比袁大掌門更霸氣的?人們想到這里,十個人里倒有九個人看向了北側看臺上的那位書生,嗯,若果說這世上還有誰比袁掌門更霸氣,或許就是這位了。
袁承志卻沒有隨著眾人東張西望,因為他已經聽見了陳近南給出的指引——“血刀僧。我覺得他最難對付。”于是他抬眼看向那個身穿黃色僧袍,衣角上繡著一柄紅色彎刀的和尚,說道:“也好,我就先拿這個和尚來練一練我的華山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