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告訴過錢青健,在絲綢之路,在沙漠和戈壁,關于旱龍卷,一直有著一個傳說。
傳說中,說若是有兩個相鄰的旱龍卷相撞,會發生兩種情況,那么就會形成兩種截然不同的結果。
第一種情況是,兩個旱龍卷的旋轉方向相同,相撞后的兩個旱龍卷合二為一,變成一個更強大的旱龍卷;
第二種情況則恰恰相反,兩個旱龍卷的旋轉方向原本就是相逆的,在這種情況下,相撞后的兩個旱龍卷會同時消失。
在沙塵柱的內部,抱著一個女子的身體轉了不知多少圈之后,早已經不知道什么叫做蒼天有眼的錢青健,就遇見了這絲路傳說中的第二種情況!
臉上忽然就感覺不到砂礫的敲打,他幾乎立即睜開了眼睛,映入眼簾的,是黃昏中的藍天,正在疾速遠去的幾十個沙塵柱,還有,是郭襄的一張稚嫩的臉,雙眼緊緊地閉著,臉上滿是痛苦和恐懼的表情。
怎么會是郭襄呢?!錢青健震驚莫名,卻來不及多想,因為他感覺到,他和他懷中郭襄的身體正在高速墜落。
他急忙調整了一下身體的姿勢,從仰面向天變成俯身朝著地面,然后他看見了令他眩惑的一幕,這里竟然距離地面至少有十幾里的距離!這是要活活摔死的節奏啊!
瞬間的絕望,被一陣驚喜所替代,天可憐見!他看見在他的身下,有兩匹駿馬和六只藏獒也在下墜。
有這些東西就好辦了!
他左手抱著郭襄,右手運起擒龍功,將那些藏獒一只只的抓住又松開,每抓住一只,他的身體就距離藏獒更近了一些,而后他把這六只藏獒都抓得聚攏在一處,高低卻又不同。
在短暫的時間里,他將六只藏獒從上到下羅列了起來,而他和郭襄的身體,與最下面的那一只藏獒最為接近。
在距離地面不足三十丈的高處,他連續踩踏藏獒,踩落一只,他和郭襄的身體就向上拔升一點,當然這個拔升只是相對于六只藏獒而言,而相對于大地來講,他們的身體還是在墜落的。
踩落第二只,再拔升一點……直到他連續踩到第六只藏獒的身體時,他下墜的速度已經減至最緩。而此時他距離地面也已經不足十丈的高度了。
在第六只藏獒將沙土砸出第八個大坑時,錢青健雙手將郭襄向天上用力一拋,隨后雙掌發力擊向地面,漫漫黃沙暴起之中,他的身體冉冉而落,與此同時,他又把二次落下的郭襄接在了臂彎之中。
完美著陸!
“僥天之幸!幸虧有這六條大狗!”錢青健笑了出來,滿心都是劫后余生的欣慰。
此時他已經能夠判斷出來,剛才,在旱龍卷發生之前,他身后那一隊行旅,其實就是郭襄和這兩匹馬與六條大狗,這些馬和狗隨著郭襄一同被旱龍卷吸入了天空。
在沙塵柱中,最重的馬在最下面,大狗稍高于馬,而郭襄體重最輕,所以郭襄被吸得最高。當這個旱龍卷將他也吸進去之后,因為沙塵柱中的所有人和動物都是同方向旋轉,所以誰也沒能碰到誰,只有頂端的郭襄,或許因為風力瞬間的速度變化而降落了一些,才導致他誤以為有物體砸向他。
他站到地上稍稍慶幸了一瞬,立即從懷中摸出來一粒“九轉熊蛇丸”,塞入了郭襄的口中。這一掌打的真不輕,郭襄已經有生命危險了。當然,這只是對郭襄來說,如果這一掌打在鐵尸梅超風身上,還真就沒什么大事。因為錢青健是及時變打為抓的,而梅超風那樣的人物抗擊打能力也是超強。
剛剛把藥丸喂進郭襄的口里,忽然感覺天上又有一物飄然而落,錢青健抬頭一看,居然是九尾靈狐,他立即使出擒龍功將靈狐抓住。拉回到身邊,就把它放在郭襄的懷里,靈狐很通靈性,甚為乖覺地臥在郭襄和錢青健兩人的胸膛之間,不再亂動,只有一對紅眼睛骨碌碌地看著錢青健。
這靈狐顯然是處于沙塵柱的最高點,其高直上云端,剛才錢青健剛剛睜眼時都沒能發現靈狐的存在。雖然這靈狐頗有貓和松鼠一樣的調整下墜平衡的能力,但是錢青健可不敢冒這個險。
他打傷了郭襄本是歉疚備至,救了靈狐一命,到時候也好用來哄小姑娘開心不是?
此刻郭襄的呼吸已經變得勻長而清晰,再不復剛才那奄奄之狀,只是眼睛尚未睜開,錢青健知道那不過是片刻過后的事情,他將右手按在了郭襄背后的靈臺穴上,緩緩催動內力,助她活血行功。腳下卻不再踟躇,展開輕功向西面奔去。
駿馬和藏獒都已經摔死了,這一路,便只能抱著郭襄前進。
只過了這么一會兒,旱龍卷就已經跑得無影無蹤了,夕陽重新露出了紅彤彤的臉,像是對著錢青健在笑,像是在催促著他:“快點走哦,我就要落山睡覺了。”
抱著人狐的錢青健跑得既快且穩,經過了這一場旱龍卷的洗禮,錢青健還真的不敢帶著郭襄在沙漠中過夜了。就算今夜走不出沙漠,也不能在沙漠中夜宿。這旱龍卷真是太嚇人了。
“錢大哥……”
奔行之中,郭襄虛弱的聲音響起,錢青健腳下絲毫不停,低頭看向郭襄,給了她一個溫柔的笑容,說道:“你別說話,安心養傷。”
至于郭襄為何出現在這里,錢青健大致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這小丫頭定是依靠萬獸山莊提供的這六條狗的鼻子,遠程跟蹤自己,從風陵渡到終南山,又從終南山到華山,再從華山到長安,最后從玉門關追了出來。
至于郭破虜,應該是被他這個二姐給命令回襄陽去了。否則為何那沙塵柱中有馬有狗有靈狐也有郭襄,卻單單沒有郭破虜?而且,如果郭破虜是與郭襄同行的,那么郭襄醒來的第一句就會問起她的弟弟。
事情應該就是這個樣子。不論是通過記憶,還是經過前些日子的接觸,錢青健都很清楚地知道,這位善良俠義的“小東邪”郭二小姐任性起來,可比她媽黃蓉、她姐郭芙的膽子大了太多。
不過,不管怎么說,郭襄和他還真的有緣分,這緣分是生死之緣!倘若剛才他沒有和郭襄卷入到同一個旱龍卷中,那么此刻,非但郭襄活不了,他錢至尊也是死路一條。
究竟是錢青健救了郭襄,還是郭襄救了錢青健?
這是一個難解的問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