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觀文宗系統第一百九十七章 初倡導文風改革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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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 初倡導文風改革


更新時間:2016年10月20日  作者:悟道娑婆  分類: 歷史 | 兩晉隋唐 | 悟道娑婆 | 貞觀文宗系統 


送走趕考的士子,州學的教學回復了往常的平靜。

羅彥這個做博士的,按照職責劃分,其實更多的偏向于州學各類制度的管理。正好和朝堂那些衙署里的頭頭整天忙死相反,羅彥的日子過的是相當輕松。每天不過就是看看書,若是遇到小考和月考的前兩天,倒是會出題目,而考后則是幫助夫子閱卷。雖然聽著事情繁瑣,可是州學那點學生,出題不過是幾個時辰的事情,閱卷也不過是到最后核定等級,統共加起來就是一天時間可以搞定的。

當然了,羅彥乘著如今的職務便利,也開始了他心中預謀已久的計劃。

時間到了十一月,地處西北的金州,這幾日也連續降雪。不用太過關心政事的羅彥,此刻一心撲在講學上。通過這種方式,羅彥不停將之前學習到的知識歸納總結,最后形成了自己獨特的思想。雖然這個時候個人風格還不是很明顯,可是已經跟自家老師的有了區別。

這段時間羅彥每次講學過后,都會把自己講過的東西整理出來,隨后送往長安陸德明處。陸德明通過他的講義,會進行一番點評和糾正。隨后羅彥也會把這些疏漏在下一次講學過程中進行專門的解說。

正是這種絲毫不避諱自己錯誤,同時還能不斷改進,并且與其他人分享的態度,讓羅彥在金州名聲大噪。甚至其他幾州的士子聞名,也不辭路遠過來聽講。而且羅彥在陸德明的幫助之下,有自己讀過數千卷書籍的底蘊,進步也是一日千里。初時講經還有所疏漏,可是最近的一次講義,陸德明來信只見夸贊,不見有絲毫的批駁。這讓羅彥也開心異常。

又是休沐的一天,天空下著雪,但是講學并沒有因為老天的為難而中斷。州學的學生們很自然地,在昨天就把學堂內的桌椅搬開。這樣自然是最大程度空出地方,也好讓外邊來的士子能夠在架著爐火的學堂中認真聽講。即便如此,還是有不少人來的稍微晚些,便只能在學堂外的窗邊站著。

準時在辰時,羅彥走進來。對著學堂里里外外的士子點點頭,羅彥便開講:“今日要講的內容是論詩,想必在上次講學的時候就已經通知過了。如果還有人不知道,但是也不需要聽這方面的東西,可自行散去。”這是羅彥的一個習慣,也是為了方便外來的士子可以聽自己想聽的東西,不必白來。

等了片刻,見無人動作,羅彥就正是講授了:“今日所講,或許會招來文壇的謾罵和攻訐,但是詩作到了如今,已經是不得不進行改革的地步。”一句話讓底下炸了鍋一樣。原本以為只是講授詩作理論,沒想到羅彥會談及詩作改革。難怪會說招來攻訐。

“而今之詩,十有五六不外金玉堆砌,看似繁華,實則空無其意,實乃我輩所不取。余入仕五年,參與文會不過寥寥數次,桌上之詩雖然有些逢場作戲,有些人矯揉造作,著實可哂。只知金則華貴耀眼,玉則才華內蘊,卻不知世間萬物,各有其長。優則贊之,劣則補之,方是言物之道。”

這是羅彥在長安參加過數次文會最大的感受。原本長安的生活就有些浮華優渥,以至于有些讀書人耐不住寂寞,經常出入那些豪奢的地方,加上齊梁遺風,整個把詩寫的就差變成用金玉形容一切事務了。雪是白玉,樹葉是翠玉,帶點青白二色的都能扯到玉。而那落日余暉深秋黃葉,也被拉到金上。

乍一聽是會覺得清奇,可是千篇一律都是這個調調,是個正常人都會犯惡心。

“詩者言志,又何須豪奢?阮籍窮途之哭,陶潛田園之樂,便是堆砌多少文字,也不過自然罷了。想有人但凡言志,必是出將入相。其志天高,其行紙薄,徒增笑爾。而又有人效前人之言,他人詰問,駁斥曰‘某年某先生此番做法,大行于世。而今我效仿之,汝且笑我,豈不自嘲才疏學淺也?’此種瑣事,且有一詩告爾。”

“只眼須憑自主張,

紛紛藝苑漫雌黃。

矮人看戲何曾見,

都是隨人說短長。”

在羅彥心中,文必秦漢詩必盛唐不過是那些無知的人自我拔高的鬼話罷了。凡事都是講進步的,不至于什么東西做到了頂端,便代表后人不能達到這個程度。只不過是一段時間人才密集,因此造成了一種錯覺罷了。羅彥這會兒引用的也是清代趙翼的《論詩》五首中的一首。

如果非要批駁趙翼的詩不怎么樣,羅彥是承認,可是其中講述的道理,完全能在盛唐的詩作中擠到中上游。去了李杜,唐代詩歌和后世相比,又能高出多少來?

如果說之前的幾句話士子們聽得還有些嚴肅,但是聽完羅彥這隨口念出來的詩,想想其中的意味,不禁笑了出來。而小聲并沒有持久,每個人曾經寫詩的時候,多多少少都有這樣的經歷。自己的想法被人左右,或者是寫詩的思維完全生搬前人。與其說是在笑羅彥的這首詩,還不如說在自嘲。

等著諸生笑完,羅彥很是嚴肅地看著他們說道:“齊梁之遺風,乃是靡靡之音。當世時,士族壟斷知識,凡事有才華者,根本不必為生計煩憂。整日里飲宴,宴必有詩。若是沒有奢靡氣息,便要遭那同輩嗤笑。以是詩中脂粉氣閨閣味道濃烈,金玉字句繁多。”

生活水平的好壞,其實和文學取向和盛衰都有相當重要的聯系。眾所周知的就是魏晉遺風,好些人以為那是一種士人的氣節,但是真正明白歷史的,才會明白其實都是一群逃避現實的幻想家在無病呻吟,因為真正的文人,要么被執政者殺死了,要么被自己的氣節窮的餓死了。

什么飲宴之類的,要是沒錢沒地位,你有那個資格和膽子去么?羅彥正是要把這段人們刻意遺忘的歷史揭開蓋子,好生讓他們想想,文化到底是用來做什么的。

“而今好些人還用齊梁的那一套,無非是才學止于用典,文心拘于金玉。世間無那將相高位,便無壯志凌云乎?非也,不過世間大千萬象,人有詞窮之時。但凡應和,以顏面為要,豈不知傳唱千古,自損顏面罷了。”

接下來羅彥就把自己思索了很久的詩歌改革的方方面面進行了一個系統的講解,從體裁的開放到思想的開放,一整套理論下來,雖然是草創,但也用了接近兩個時辰才堪堪講完。不同于往常的興高采烈,前來聽講的士子有好些都抱著擔憂的神色,這場講學的內容太過激烈,他們有些擔心羅彥事先的話應驗了。

反觀羅彥,倒是一臉輕松。

這件事情他想說很久了。不提上一世自己就是在各種奔放的詩歌中熏陶過的,就說這一世吧,他參加了的那幾次文會簡直印象深刻。好些士子干貨沒幾個,搖頭晃腦念出來,原來一句詩用了兩個典故,七個字就這樣被用完了,接下來的士子又是一句什么如金何似玉。面對這樣的情況,羅彥除了呵呵還能做什么。

看著士子們站著都不走,眼睛全盯在自己身上,羅彥笑著對士子們說:“今日所講,不過是我個人淺見。爾等若是覺得有理,便是與他人討論也可,閑聊也可。若是怕被罵,就直接說是我講的,想必無人與你等爭論。至于不同意這些觀點,也沒有什么好說的。好了,下次講授的是禮記第一卷,爾等可以代為傳播。各自散去吧。”

聽了羅彥這般豁達的話,士子們才對著羅彥拜了一拜,自行散去。

回自己房舍的路上,幾個前來聽講的夫子中就有人提出了反對的意見:“博士今日之言委實有些謬誤。而今辭賦正是繁榮之季,想近年來不少詩作,雖然如同博士所講,必有金玉典故,可是一樣傳唱世間。真要是如同博士所講,豈不如同那流俗之人所言,半點讀書人的志趣也沒有了。”

這話是一位上了歲數的夫子說的,羅彥回過頭仔細看了他一眼,隨后淡淡地說道:“所謂詩作,天生便是要拿出來讓人看的。若是連流俗之人都聽不懂你寫的是什么,不若自言自語,何須在眾人面前博那喝彩聲。三兩個人湊到一起,相互吹捧對方的文章,這不是文章,更不是文壇。”

說完羅彥便什么話也不說,一個人走到了自己的房屋中,開始考慮怎么應對接下來紛至沓來的攻訐。不同朝堂上有李世民給自己當靠山,文壇上的事情,要么是自己說服別人,要么就是自己永遠沉淪。事情做到如今這個地步,已經沒有任何退路了。

而那幾個想要反對羅彥說法的夫子,此刻也是怔怔地站在那里,渾然不顧天氣寒冷。羅彥一時間的氣話,倒是打醒了幾個人。左思的《三都賦》能洛陽紙貴,陶淵明的詩文能為人推崇,這些完全和如今文章詩作有著明顯的區別,那就是少了太多的造作,而且還能被好些識幾個字的人看懂。

想到這里,幾個夫子也靜靜離開。州學中,只有那飄灑的雪花動著。(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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