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府?”朱松明顯愣了一下,道:“哪個梅府?梅景福他們家?”
“是,王爺!”黃三的聲音很冷,“要不要末將把他給轟走?”
“不必,讓他進來吧。(比奇屋逼qiwu的拼音)”朱松突然笑了起來,“畢竟來人是寧國公主府上的,如果就這般將人給轟走的話,天下人豈不會恥笑本王,太不講親情了?”
門外不再傳來聲音,只是在半刻鐘之后,大門打開,一個仆從走了進來。
這仆從穿著管家的衣服,身上倒是干凈,只是臉上帶著歲月的痕跡。
“小的梅林,見過韓王殿下。”一進門,這仆從倒是干脆,直接跪地行禮。
“你們梅府的情報系統挺完善的啊,這么快就找到了本王!”
對于這個名叫梅林的仆從能夠認出自己來,朱松倒是沒有感到絲毫的意外。
因為他們老朱家人,細看的話還是能看出點相像來的,更何況這家伙是有備而來,豈會不打聽好了?
“王爺,全是巧合,這酒樓剛好是梅府的產業,所以我們很快就知道了。”梅林很尷尬,“王爺,我家公主殿下想要請您過府一敘,不知您……”
“請本王過府一敘?”朱松手上動作不停,瞥了梅林一眼,道:“按理說呢,寧國公主乃是本王的皇姐,本王這身為弟弟的,理應親自上府拜訪的,可是眼下出了這么一檔子事,本王以為過府一敘就免了吧。”
“可是,王爺……”梅林有點急了,自家主子交代的任務完成不了,可怎么好?
“沒什么可是不可是的。”朱松端起酒杯來飲了一口酒,道:“你回去就原話告訴寧國公主就可以了。對了,另外告訴寧國公主一聲,與宋家的聯姻,算了吧,這么會耍心計的女人,進了我朱氏皇族的門,那就是個禍害!”
朱松一句話,直接否了梅景福娶宋茗悅的這門親事,反正他現在的身份足以代表朱氏皇族,更何況梅景福只是一個外戚,只能是他說了算。
“梅先生,請吧。”黃三開始往外趕人了,這明顯的逐客態度,他還看得出來。
當宋茗悅被抓的消息傳回嘉興城宋府的時候,宋茗悅的老爹也就是宋凱飛,正在宋茗琳他們家,陪著宋家家主宋德用膳、聊天。
“堂兄,這次還真是要謝謝你了,若不是你出手相助的話,怕是小弟又要丟掉這個大客戶了。”
宋凱飛不同于宋德,兩人在長相上不僅沒有絲毫相似的地方,這家伙還長得肥頭大耳、身寬體胖的,看那噸位,怕是得有兩百來斤。
“凱飛啊,不是我說你,你做生意的時候應該注意點。”宋德還是朱松與宋茗琳成親時候的那副模樣,只是身上的威勢重了一些,穿著倒是挺樸素的。
“我也想啊!”宋凱飛的五官都快要擠到一起了,“只是那個家伙是嘉興知府莊大人的妻弟,我就一平頭老百姓,哪里搶得過莊大人的妻弟啊?”
“話可不能這么說。”宋德搖搖頭,道:“雖說這個世道,萬事都是當權的掌控著一切,可有的時候,只要咱們依著規矩來,不犯朝廷律法的話,還是能夠成事的。更何況莊知府這個人我也認識,辦事一向秉公無私,幫理不幫親的,就算用不著我來打招呼,這單買賣也能成。”
“嗨,這年頭誰還沒個私心了?”宋凱飛總是把人往壞處去想,“這次若不是堂兄出面的話,這單生意小弟是肯定拿不下來的。”
“也罷。”宋德搖搖頭,道:“這次也就算了,再有下次的話,你可……”
“不好了,不好了!”就在這時候,一個黑乎乎,瞧起來有點矮的胖子沖了進來,還沒喘口氣呢,就沖著宋凱飛說道:“老,老爺,小姐在揚州城被抓了。”
嘿,還真是有其主便有其仆啊,看這體型和噸位就知道和宋凱飛是一家人。
“什么?”宋凱飛臉上出現了驚色,噌地一下站起身來,“你方才說什么?”
那胖子喉頭上下涌動了一下,道:“老爺,夫,夫人和小姐不是應寧國公主殿下之邀,前,前往揚州城中游玩嗎?方才有下人傳來了消息,說小姐……”
這胖子嘴巴倒是伶俐,開始的時候說話還有點吞吞吐吐地,到后來的時候,話語越來越順暢,把下人傳來的消息,全都告訴了宋凱飛。
“這,這怎么可能?”宋凱飛臉上帶著怒火,“難道他不知道悅兒的身份?”
“應該是知道。”胖子有些苦澀地點點頭,道:“因為他連寧國公主的親子,也就是梅指揮使都敢抓,肯定是知道他的身份,并且不懼怕他……”
“行了,行了,不用你來教我!”宋凱飛有些暴躁地揮揮手,“來福,你現在速速派人前往揚州城,打聽打聽那青年究竟是誰,如果是南京城來的……”
說到這里的時候,宋凱飛扭頭看向了宋德,臉上卻并沒有多少擔憂之色。
或許在他看來,以他與宋德之間的關系,就算那公子哥兒來自南京城,宋德也會幫他去找他那位嫁與韓王殿下的閨女,以解決揚州城之事。
果然,宋德點了點頭,道:“凱飛你放心好了,此事我會傳信給琳琳的。”
“如此,小弟就謝過堂兄了。”宋凱飛色臉色重新變得平淡起來。
“王爺,這兩日梅府派人來了四次,還有一次是寧國公主親自來了,您這直接拒而不見,真地好嗎?”揚州城醉仙樓的后院,韓青山有些擔憂地問道。
“有什么不好的?不想見就是不想麻煩。”朱松正坐在后院的一張搖椅上,身上蓋著個毯子,手上還揣著個小暖爐,這還真是標準的過冬裝備,“再說了,陳千戶不是來稟報過了嗎,梅景福也沒犯多大的罪過,關上倆仨月的就出來了。”
“關上倆仨月!”韓青山輕笑了一聲,道:“王爺,再有十三天就是除夕了,這除夕不在府中過而是在大牢里,寧國公主心焦也是自然。”
“那又怪得了誰?”朱松摸了摸小暖爐,笑道:“如果這小子發奮的話,以他的資質和條件,未必不是可造之材。若是他依舊如之前那般渾渾噩噩,不思進取的話,那索性連指揮使也別做了,便在這城中做個逍遙公子哥兒算了。”
“王爺說得是。”韓青山隨之附和了一聲,道:“對了,王爺,您吩咐末將置辦的東西都已經置辦齊了,您還有什么其他的東西,想要置辦的嗎?”
“沒了,你一會安排人去準備準備,咱們明日便回南京。”朱松搖晃著椅子,道,“出來完了這幾日,玩也玩夠了,咱們也該回去辦點正事了。”
“是,末將這便吩咐下去。”韓青山點點頭,說道。
來的時候,從南京城到揚州用了一宿外加半日的時間,可是從揚州回返南京城,盡管還拉著輛馬車購置的年貨,可是朱松他們卻是只用了五個時辰。
雪早就化了,整個南京城都沉浸在歡樂的氛圍中。
馬車剛剛停在王府大門前,一個小小的身影就從院子里頭躥了出來。
“父王,是父王回來了!”小家伙身上穿著厚實的襖子,小臉凍得通紅。
朱松從馬車里頭鉆了出來,一把抱起了自家兒子,道:“你這小子又調皮了吧?秋香,這大冷天的,你怎么能讓這小子在院子里頭瞎跑呢?”
秋香是朱玄焜的貼身侍女,從小家伙出生離開奶娘之后,就由她伺候著。
“王爺,奴婢可管不住小王爺,有的時候,小王爺比奴婢跑得都快,奴婢想抓都抓不著殿下。”秋香苦笑了起來,她也委屈啊,小王爺體力簡直堪稱變.態啊。
“算了,算了!”朱松擺擺手,道:“本王把他抱進去吧……哎,我說臭小子,怎么什么都往我身上抹啊?鼻涕別往嘴巴里吸,臭小子……”
嘿,帶孩子的男人是真不容易,朱松算是體會到了做母親的難處。
進了初華堂,宋茗琳正帶著兩個小女兒在玩著,瞧見朱松抱著朱玄焜進來了,連忙迎了上了:“夫君,你回來了,此次揚州之行可還好?”
把朱玄焜遞給宋茗琳,朱松臉色怪異地說道:“還可以吧。”
宋茗琳雖說嫁入韓王府的時間并不算長,但是兩人畢竟相處了也有好幾年呢,朱松臉上所表現出來的不對勁,宋茗琳還是能夠瞧出來了。
此時,宋德派來的人還在路上呢,所以宋茗琳并不知道揚州城發生的事情。
“王爺,這次在揚州城中可是遇到了煩心事?”宋茗琳拍了拍朱玄焜,將其放到了兩個閨女身邊,順手從旁邊端起來一只茶盞,遞給了朱松。
“要說煩心吧,倒也不至于。”朱松接過茶盞,扭頭瞧著宋茗琳,道:“琳琳啊,為夫問你個事,你可要如實告訴為夫,認得宋茗悅、宋健林?”
聽到這兩個名字,宋茗琳蹙著眉頭想了好半晌,方才說道:“有點印象。”
“妾身想起來了!”過了一會,宋茗琳猛地一拍手,道:“夫君,真要算起來的話,這兩人還是妾身的遠房堂妹、堂弟呢。他們的父親宋凱飛和我祖父是同一個祖父,我們兩家的關系斷了好長時間,也就是前年的時候才開始接觸。”
瞧見宋茗琳的表情,朱松就知道她確實和這兩個人不熟。
“那,為夫若是說讓你們宋家與宋健林他們家斷了聯系,你父親會同意嗎?”朱松繼續追問,“本王可是覺地這位宋氏姐弟可不是什么好人啊!”
“夫君,是不是這兩人得罪你了?”宋茗琳冰雪聰明,自然瞧出來點啥。
“并沒有得罪為夫。”朱松遙遙頭,繼續道:“只是那位宋健林比當初的為夫還要不得,糾纏人家有夫之婦就算了,其姐宋茗悅更是用陰謀詭計,把人家一對二青梅竹馬的情侶,給生生地拆開了。一個家族出這么一個惡劣之人,還可以說是天性如此,可是出了兩個……這就是家族教育以及家族品性問題了。”
“夫君你放心好了。”宋茗琳知道朱松不會騙他,道:“之前在我不曾嫁與夫君的時候,那些親族何曾與我宋家聯系過?還不是瞧上了我韓王府的權勢?如此惡劣的家族,不聯系也罷。”
“好,有你這句話,為夫就放心了。”朱松點點頭,扭頭對一旁的侍女道:“一會你去準備筆墨,本王親自為岳父大人休書一封,這宋茗悅家,不聯系也罷!”
朱松的一句話和一封信,直接造成了一個極速崛起的商賈,跌落云巔。
對于這些,朱松并不在乎在,而是在中息了兩日,好好陪了賠老婆、孩子,到了第三日的時候,朱松就拉著大批的東西,向著南京城外而去。
馬車足足有十三駕,除了領頭的馬車里坐著朱松以及自己的妻子、孩子,后頭那些馬車上全都裝得滿滿當當,什么鍋碗瓢盆,瓜果蔬菜、燈籠春聯……
搬家?
沒錯,還真是搬家,朱松早早地就已經命人大肆地購買各種吃穿用度所需的東西,其目的就是為了搬進位于城外,已然落成的韓王府去。
今年的除夕,朱松突發奇想,不在南京城過了,想要到新落成的府宅去過除夕。
一些大型的家具、被褥、大型裝飾物……等等不容易搬運的東西,全都已經送去了新王府,這些東西也是因為方便攜帶,才搬晚了一些。
十三駕馬車沿著官道的方向一路向南行去,漸漸人煙變得稀少了起來,再次往前行了有半個時辰的時間,人又變得多了起來。
由三三兩兩的小院、屋舍,漸漸變成了成片的屋舍、村落,人也終于多了起來,到后來竟然還出現了喧鬧的集市,雖說不如南京城熱鬧吧,但是比起那些大型的府城來,也是不分上下。
“這么多人?”聽到喧鬧的聲音,朱松挑起車簾瞟了一眼,眉頭頓時挑了起來,“這里怎么也這么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