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璃的身體變得虛幻，聶空看向洞穴外面，太陽升起又落下，晝夜快速的交替了五個來回，停留在五天后的夜里。
巨翼撲打的聲音從外面傳來，聶空震驚的看到，那頭灰色大鳥又抓著一個人降落下來，那人身上滿是傷痕，聶空突然覺得他的臉龐似乎有些眼熟，仔細辨認后，發現這人竟然是陷入暈眩的大老雁！
“呀！”
鐵璃猛的站了起來，她舉起那根由碎布纏成的繩索，一個猛撲上前，想捆住大鳥的利爪，然而卻被大鳥揮翅擊倒在地！
即便這五天她的身體恢復了不少，但沉重的鐐銬依然限制了她太多實力，還沒有武器在身，根本不是這頭25級精英大鳥的對手。
大鳥鳴叫一聲，兇狠的瞪了鐵璃一眼，用鳥喙解開背上的麻袋丟下，又轉身飛走了。
這座位于云嶺最高峰懸崖中部的洞穴，又多了一個住客。
良久，大老雁幽幽轉醒，他警惕的環顧四周。
“這……這里是……”
“鐵璃？！你竟然沒死！”當他看到坐在一旁的女弓將，忍不住驚呼一聲。
鐵璃皺眉道：“你怎么也被抓了？”
“我……”大老雁頓了頓，嘆了口氣道：“我聽說你的騎兵出了事，差點都瘋了，就帶了幾個人趕來，沿路看見了你們戰斗過的痕跡，卻沒有找到你的尸體……最后有個妖族軍官告訴我說你沒死，我情急之下中了他設下的埋伏，就被抓住了……”
“我們的使命算是徹底失敗了，不過看到你真的還或者，我心里好受了許多。”大老雁長出了一口氣，他神情沮喪的問：“你的騎隊是怎么回事？中了他們的埋伏？”
鐵璃茫然的點了點頭，沉聲道：“以我對赤木鐵龍的了解，他不會有這樣的計算，但這次我軍出動，卻幾乎在妖族的算計之中，我懷疑妖族來了個厲害的指揮官，或者……”
最后這句話，她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出來：“有奸細泄露了情報！”
“很有可能！”大老雁摸著套在自己脖頸上的黑色鋼圈，嘆息道：“我的法力被妖族大巫師制造的枷鎖困住了，幾天內都不能施法。”
聶空疑惑的看著兩人對話，他對劇情的走向還有點摸不著，按照民間流傳的故事，鐵璃應該就是死在今年，而大老雁死于兩年后。
兩人說了一會兒話，幻境中的時間再次快進，足足看了二十多次日出后，畫面再度恢復正常。
大老雁坐在洞的懸崖邊，遙望著遠處的風光，低聲呢喃：“璃，你說外面在發生著什么？”
“不知道。”鐵璃的語氣柔和了許多，沒了一如既往的冷漠，但她的眼中依然有著一絲堅決。
這堅決是對她和烏木嵐的感情？
還是對這場戰爭中自己的使命？
聶空猜不透。
地上散落著幾個麻袋，看上去那只大鳥又來送過幾次補給品，但在這里呆了小半個月，大老雁現在的狀態有些邋遢，鐵璃倒還好。
“萬一我們能離開這里，你有什么打算？”大老雁看著鐵璃，詢問道：“你的損失有點重，我怕你回去會受苦。”
“五百八十個人，全是我父親旗下的精銳。”
鐵璃平靜道：“雖然破壞敵后的任務已經完成的不錯，但我如果回去，必然會遭受牢獄之災，我父親得給旗內其他老人一個交代，我也愿意承擔這一切。”
大老雁目光真摯的看著她：“如果能出去，跟我走吧，璃，我們離開軍隊，相信我，我會讓你半生幸福的！”
女弓將搖了搖頭，晨風略過，她的目光變得堅決：“我必然會離開這里，但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要知道他們死亡的真相，這是我的使命。”
“那……祝你好運。”
大老雁目光閃動，他嘆了口氣，撫摸著下巴的胡茬，不疾不徐道：“如果是最壞的預計，妖族來了一位厲害的指揮官，沒有了我們的牽制，他們在會戰中徹底壓我們大軍一頭，戰線接二連三的崩塌，最后古秦和南翎覆滅……”
“如果是好的預計，嗯……即便沒有我，我的下屬們依然有很強的戰斗力，他們暗殺掉赤木鐵龍，妖族的這片防線陷入混亂，我們的聯軍將他們擊退？呵呵呵……”
蒼白而沙啞的笑聲，鐵璃并沒有回應。
聶空的眼睛突然瞇了起來，他凝視著大老雁的眼睛，想從里面看出些什么。
他說赤木鐵龍被暗殺？這和歷史是吻合的！
聶空又想起那個妖族將領的死因——疏于防務。
也就是說……
聶空凝神思索，大老雁的計謀會不會是……
他消耗掉古秦的數百騎軍，然后讓妖族將自己和鐵璃軟禁，這兩個瘟神一解決，看起來赤木鐵龍已經后顧無憂，以他的性格必然會大意，從而疏于防務，被大老雁的屬下們暗殺？！
這招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
我！了！個！大！草！
聶空為自己這個想法震驚了，大老雁的這步棋太過狠辣刁鉆，如果真是自己想的這樣，那他的計謀就成功了啊！
而且這貨還收到額外的利息，他和心上人孤男寡女的在這里獨處了大半個月，那肯定進展神速啊！
戰場得意！情場得意！
唉？他們的拉屎撒尿怎么解決的？那布袋子里好像沒紙啊？而且一男一女……
噫……
聶空嫌惡的不在思考這個問題，就當他倆是二次元npc吧，二次元人物需要拉屎嗎？當然不需要！
就在他胡思亂想之際，突然聽到輕微的響動。聶空毫不猶豫的摘下千羽iii型，躍出洞穴，朝山頂飛去！
站在山頂上的，是四個穿著南翎精銳武裝的家伙，其中一人是魔師打扮，他的衣袍上紋刻著一片銀色的羽毛，長相頗具威嚴，他們正拿著兩根極長的繩索在比劃。聶空對這個魔師的樣貌有點印象，他似乎是大老雁最得力的手下。
一片銀色羽毛，也就是銀翎，職務不低。
根據剛才的推算，赤木鐵龍難道是被這個人殺死的？
“長官，萬一雁長官也失足掉下去，該怎么辦？”一個人問道。
“放心。”那魔師平靜道：“雁行天帶著禁魔枷鎖，感應不到元素和意念。有我用意念力偷偷切斷鐵璃的繩索，他斷然發現不了。要是雁行天也掉下去，那就算是我害死的他，我自然會接受軍事審判。不論如何，鐵璃必須死，她萬一真探查到那支騎軍的死因，將其公之于眾，必然會動搖戰后古秦南翎雙方的關系，這絕對不能被允許，所以她得死！這個秘密你們要死守，一定要瞞著雁行天以及任何詢問的人！知道么？”
“是……”旁邊的精銳武士嘆了口氣。
聽到這幾個人的對話，聶空整個人呆住了。
這就是鐵璃的死因？
這也……太慘了……
因為大老雁的狠毒計策，他的屬下為了掩蓋真相，竟然做出這樣的選擇。
聶空無言的坐在懸崖邊，至于接下來的劇情，他已經不忍心看了。
“鐵璃！！！”
大老雁凄厲的呼喊化作回音，回蕩在山崖間，鉆進聶空的耳朵，他的心臟不由得狠狠一抽。
明明知道這是一個很糟糕的悲情故事，但結局到來的時刻，內心的波瀾依然難以平靜。
大老雁是反派角色嗎？他心狠手辣，卻是為了陣營的戰略目標，他也愛著鐵璃，但他的愛是畸形的……
怪他的這個屬下？他的選擇也有著深的考慮，是為了兩國的友好而掩蓋真相……
如果故事中有清清楚楚帶著臉譜的邪惡反派，他可以通過完成任務，將反派虐殺出氣，但這個故事里的反面角色是誰？
胸腔中仿佛有一股沉悶的氣息，良久吐不出去。
這幾個南翎精銳將大聲痛呼的雁行天架著離開懸崖，聶空坐在懸崖邊，茫然的看著前方的風光。
幻境并沒有結束。
整個世界化作一團團光線，交纏、縈繞，良久，才逐漸穩定下來，一陣冷風吹過，展現在聶空眼前的，是連綿到天邊的枯黃顏色。
秋季的云嶺。
他看向身后不遠處的一棵月牙樹，雖然樹葉已經枯萎，但樹干似乎比上次所見魁梧了許多，也不知是過了幾個秋。
一個頭發半白的中年男子緩緩走上山來，他身穿粗劣的灰色麻袍。
“璃，上次一別，已經過去兩年。”
“讓我不能原諒自己的是，當我知曉了你的死因，卻認為他的做法……沒錯。”
“真相永遠那么殘酷，不愛穿哪怕一件好看的衣裳。只有在幻境中，才會得到永遠的快樂。”
“這短短的兩年，我過得也頗不如意，這次前來，是想和你一起，永遠的停留在幻境中。”
“璃，我來了。”
灰袍男子縱身一躍，飛下懸崖！
系統提示：你的戒指‘風之羈絆5（王階青金石）’吸收了幻境的力量，基礎屬性獲得大量提升，戰魂激活進度達到100。
系統提示：你的戒指‘風之羈絆5（王階青金石）’激活了戰魂，戰魂名為‘幻境’。
系統提示：你成功的找到所有關于‘風之羈絆’的幻境，獲得任務獎勵，100萬經驗值，5基礎屬性點，500自由技能點。
系統提示‘風之羈絆’史詩任務更新，現已激活副本任務‘抉擇·幻境還是真實’。
聶空翻身跳下懸崖，凜冽的冷風將他的披風吹的獵獵作響，千羽iii型朝下方打出一發震炮，他的身形穩穩懸停在懸崖中央的洞穴位置，面前，進入副本的傳送陣閃爍著淡藍色的光芒。
系統提示：是否進入副本‘抉擇·幻境還是真實’？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