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吳三和他的同伙好不容易趕上獵物尾巴的時候,剛好就看到了劍光閃出,跑在了自己等人前面的“戰友“人頭分離那一刻。↘琪♀網↙
“老天爺啊!那道士是誰?是人還是鬼?”吳三他們頓時嚇麻了爪。這時候哪兒還有心思去追蹤那群江南名妓?
很多積年的老賊一個個都是“望氣”的高手,能在一場場廝殺中活下來的那個不是人精?傻乎乎每戰必先的家伙早早就就戰死了,活下來的都是跟在后面的。吳三見點子不對,當機立斷地準備風緊扯呼。奈何早在吳三他們出現的那一刻,便早早地就進入了了塵的視野。
到了此刻還想逃,哪有那么容易?
吳三他們見大事不妙,轉頭準備回營。可還沒走幾步,后面就傳來了那個不知道是人是鬼的道士的聲音。
“幾位壯士,請留步”了塵在后面喊了一句。
這下吳三反而跑得更快了。
自己等人又不傻,你說留步就留步啊!
爺爺可沒那么好騙,站在那里讓你殺!
吳三等人使出了吃奶的勁頭在狂奔,生怕后面的道士追殺而來。連周圍的景象異常都沒留意,等到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實在是跑不動了的時候,終于稍稍停下來踹口氣再說。
“幾位壯士,莫非嫌貧道怠慢不周,所以不肯留步?“可憐的吳三他們,一口氣還沒踹完了,了塵便不緊不慢地走進了吳三他們的視野里,稽首一禮,笑嘻嘻地答了個招呼道。
“我的媽呀!怎么追上了來了”吳三等人一聲哀嚎,只能憋著一口氣沒踹完的起,不要命地站起來,繼續向著前方不要命地狂奔。
“幾位壯士實在辛苦,何不停下來歇歇?”
“幾位壯士,生死事小,何必如此在意,不若停下來等等貧道如何。”
“看幾位壯士臉色發白,跑得如此辛苦,這又是何必?”
“哎!幾位壯士這又何必,你們跑得不累,貧道看得也累啊”。了塵笑瞇瞇地看著癱倒在了地上的吳三一伙笑道。
人的潛力是無窮的,至少在了塵的眼里,這幾個貌不驚人的家伙肯定跑出了這個時代馬拉松的最好成績。但人的潛力也是能消耗光了的。哪怕再害怕,再不想停下來等死,也會有癱在地上任人宰割的那一刻。
民間有著鬼打墻的傳說,但在了塵這里,卻無非一類迷失六感的障眼法,或者陣法罷了。吳三等人拼了老命,榨干了最后一滴力氣,踹得跟破風箱似的在跑。在了塵或者遠遠的那幾個圍觀女子看來,都不過在原地跑圈罷了。
只是吳三他們自己不知道罷了!若是早知道,恐怕就會先求饒,也不會如此拼命地給了塵他們上演這么一出“狼奔記”。
“太乙無量救苦天尊!善惡到頭終有報,承負因果自身根。幾位既然已經如此辛苦,不若貧道送你們一程可好?”了塵笑容滿面地抽出了背后的桃木法劍,說出來的話卻是讓吳三等人亡魂皆冒。也不知道從哪兒就回復了氣力,立刻從地上翻了了起來,還準備再跑。
哪怕吳三他們他們沒跑累,了塵是看的都真累了。在再好看的戲碼,看多了都會厭倦的。了塵不得不用桃木劍隨手一劃,吳三他們頓時就發現無論他們怎么樣沒命地跑,好像都是在原地踏步一般,并不能移動半點。
吳三他們這次是真的嚇哭了,跑又跑不了,打又打不過,沒看到那么多“戰友“都不過劍光一閃,便人頭落地么?
有道是“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這幫子倭寇,無論漢倭還是日本倭,大多都不把別人的命當命看,卻對自己的小命看得好緊。如今死到臨頭,怎能不傷心絕望,恐懼之極。
生死當面,能保持得了尊嚴的有幾個?再說能下海當我倭寇,使得祖宗蒙羞的家伙,又有幾個是氣節之輩?
吳三帶頭,五個倭寇頓時變成了可憐的綿羊,跪在地上哭得稀里嘩啦地不斷磕頭求饒,表示痛改前非,以后從新做人。甚至還念起了家中八十老母八歲娃,樣子實在可笑又可恨。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幾個家伙這會兒哭得這么可憐,焉知前面有沒有無辜的大明百姓也這么哭著求著,讓他們饒過一命?世人最大的善良就是將心比心,最大的惡意,就是己所不欲,全施于人。
倭寇如是,江南的士紳如是,就連普通百姓焉知不也如是?
“你們不想死,可當年死在你們刀下的無辜之人,可曾想死啊!”了塵悲涼地嘆了一聲道。
吳三幾個一激靈,剛要矢口否認。了塵卻先開口了道“幾位身上煞氣濃厚,血氣沖天,后面的冤魂能排成一隊來,意欲擇你們而食之,休再胡言什么未曾殺人罷了!”
“啊!”吳三等人頓時嚇得臉色一白。這個時代的人可沒什么無神論者,哪怕為寇為匪,殺人無數也只是平日里不去多想罷了。要說真的不信鬼神,卻是鳳毛麟角萬中無一的。
至少閩粵來的這幾個家伙肯定是信的。
而且了塵的話倒也不是全是騙他們的。殺生之人必有怨氣加身,害命之人必有怨念相隨。身上更有一般人看不到血煞加身。
殺過人的跟沒殺過人的威懾力絕對不一樣,其實這都不過是身上那層血煞怨念加持之下,對一個手上沒有人命之人的氣場壓制罷了。
人殺多了,血煞之氣自然濃厚,而且很有威懾之力,平日里鬼神辟易,讓冤魂惡鬼近不了身。算是件好事情。
但上天有好生之德,豈會真的讓殺生之人反得好處。血煞的確可以鬼神辟易,但也最傷人氣運。若是此人氣運正濃的時候,自然百無禁忌。但血煞卻可以抽取人之氣運,使之加速衰敗。一旦氣運漸弱,血煞之氣便會反噬其身,更會引得四方怨靈起來討債。
一個屠狗之人,只要一上街,就會發現所有的流浪狗立馬消失得無影無蹤,百戰余生的大將軍,萬年大多一聲病痛,這與沙場征戰傷了身體有關,焉知不也與血煞太過,怨靈反噬有關?
“我道家之人雖不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但也并非不給給予改過的機會。幾位若是不想死,就得償還前因,坐滿功德,減抵消身上那無邊罪孽。”了塵說得是真話,若是要殺掉這幾個家伙,何必浪費這么多時間在這里陪他們“玩”?
“你們可愿洗心革面,從新做人?”了塵問道。
吳三等人聽到有活命的機會,哪有不愿意的。一時間如蒙大赦地立即磕頭感恩不止。了塵卻擺了擺手,并不想接受這一番叩拜,但還是一臉嚴肅地道“看來你們營中倭寇,覬覦這幫可憐女人的不少啊?當真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貧道不管你們用什么辦法,先幫他們攔住后面的倭寇,然后一路護送他們到達安全的地方為止。”
如今的揚州地面可不安靜,每次倭寇肆虐之時,總少不了一些地痞無奈冒充倭寇,專門揀好欺負的人下手。而且行事之惡,不必倭寇差多少。一群女子若是遇到他們,少不得被禍害一番,而且能不能留的性命也未可知。
了塵本著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于是就給他們找了這幾個真倭寇當保鏢,護送他們一路平安離開揚州罷了。
吳三幾個雖然都不過是最不成器的倭寇小嘍嘍,但混跡倭寇中這么久了,手上的人命也不少。對付幾個地痞無賴還是綽綽有余的。
等他們完事之后,了塵便會把他們送到李衛公的軍營里。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沒有比這幫混跡在倭寇里面十多年的家伙更了解倭寇的了。
這也算廢物利用罷了。
“啊!”吳三等人一聽到了塵的要求,登時傻了眼了。
他們不過一群最底層的小嘍嘍,如何有那本事幫那群女子抵御后來的倭寇?
“福生無量天尊!你們打不過,不會騙啊?而且莫道貧道言之不預,若敢偷奸耍滑,哪怕就是倭寇老巢里,貧道也能親手講你們抓出來,送往九幽地獄,萬劫不得超生”了塵見這幾個家伙好了傷疤忘了疼,竟然遲疑了起來,不由心中暗嘆,難怪這幾個家伙混在倭寇里面這么多年,也算積年老賊了。竟然還是小嘍嘍一只,看來不是沒原因的啊!
“當然,你們若是做到好,貧道自然也會找到你們,送一場富貴于你們,到時候,信心革面,衣錦還鄉不在話下,你們好自為之,快滾吧!”了塵揮了揮頭道。
后面的一批倭寇不遠了,了塵也無心在和這幾個家伙磨嘰。揮手將他們趕開之后,正準備離開的時候,忽然遠處那幾個女孩子突然大叫了起來。
了塵一愣,神識一掃發現并無異樣。只是幾個女子表情急切,竟然不要命似的向著自己這邊跑來。了塵大為奇怪,只得暫轉方向,向著那幾個女子走了過去。
“我等姐妹已經無家可歸,愿意拋卻塵世,入觀修行,懇請仙長收留”幾個女子不顧氣踹,一下子就跪倒在了了塵面前懇求起來。
“入觀修行,本無不可。只是天下道觀何其之多,何必要貧道收留?”了塵看了看幾個女子面相,女子們倒也并沒有騙人。的確無家可歸。但了塵哪有功夫收留他們?而且了塵的玄光觀是乾道,可不收留女道士的。
當然云華他們并不在其中。一但到了云華他們那個地步,已經不是凡俗眼光可以看待的了。二是云華他們也很少進入玄光觀啊!可都是一致作為了塵的親傳弟子,在后山修行呢!
來人是不是和了塵有親傳弟子的緣分,了塵怎么可能不知道。哪怕這幾位可憐女子再求,了塵也不可能在胡亂收下弟子了。
要知道不但是法不輕傳,而且傳法也要看各人緣法和資質的。
不是每一個人都能有仙緣,能習得山術的。上輩子的了塵如此執念,不也是一步之遙,猶如天隔嗎?
就在了塵在開動腦筋,怎么委婉回絕,但也要替她們找一條可靠的活路的時候,了塵突然心頭好像被什么牽動了似的。
不顧面前幾個女子凄婉的求肯,反而轉頭看向了西面。運指一掐之后,臉色頓變。
冥冥之中自有天數,了塵越是修為精進,越發明白天道不可逆的道理,心中一時警覺,便立刻推算前因后果。
能牽動了塵六識的,又豈會跟了塵無關?天道示警,了塵豈能無動于衷?
了塵現在要急著馬上離開,但這幾個女子卻又不能棄之不顧。若是了塵就此不管,這幾個女子恐怕真的再無活路。一樁善緣,也會瞬間變成一樁孽債,修道之人的了塵豈敢犯下如此大錯?
了塵長嘆了一口氣道“天道之下,各憑緣法。幾位既然一定要入山修行,貧道便成全你們又如何?”
了塵四周望了望,突然向著遠處一指,然后對著幾個女子道“貧道已經在奈山之上,給你們立下了一座道觀。若是愿意,你們現在便可前去。觀中無人,你們暫且先安住下來。待貧道與你們找一個觀主來了再說吧!若你們日后有成,亦可前往青城山玄光觀求取真法,你們可還愿意?”
了塵說完,手掌在空氣中輕輕一抹。原本無形無色的空氣之中,突然出現了一個道觀的畫面。
道觀位于一座小山之巔,周圍草木林立,鳥語花香倒也是個不錯的地方。道觀不大,卻也式樣古樸厚重,門前一塊牌匾,上面寫著“后土慈云觀”五個大字。
道觀雖小,但確是仙人點化。幾個女子還能有什么不滿意的呢?
了塵看了看幾個女子離去的背影,身形突然一晃,便原地消失在了空氣之中。
揚州城外的江面的飄著一個大大的木盆,木盆里竟然是一對龍鳳胎的嬰兒。
也不知道士哪家狠心的父母,竟然舍得放棄這一對龍鳳胎的嬰兒,然他們順水飄走。只是如今揚州附近倭寇肆虐,江面上哪有船只,敢于來去?
了塵突然出現在了長江的水面上,腳踏水波,伸手將木盤攔了下來。
“一晃十幾年年,貧道算著你們也該來了啊!”了塵抱起兩個啼哭不止的嬰兒,輕輕拍了拍火紅的襁褓,安慰兩個哭泣中的嬰兒,一聲長嘆道。
是緣,是債。天道不息,總是要還的啊!
幾個女子心愿達成,恭恭敬敬地給了塵磕了三個響頭之后,才相攜而起,慢慢地向著遠在儀征的道觀走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