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師長江
山角幾名黑衣人看守著奪來的馬匹,并且注意著新興縣方向的情況,以便給攻山的弟兄隨時警示,這幾人拿著火把來回巡視,忽然幾支冷箭射來,頓時慘叫一片。
幾名黑衣人哀嚎一聲,捂著中箭之處,倒地而亡,剩下的幾人頓時嚇的倉皇四顧,而就在這時,劉德勇提著苗刀殺入,幾刀之間,就砍翻剩下的黑衣人,然后苗刀高舉,大喝:“殺啊!”
劉德勇自從被下放到府兵中,他難得再有這樣痛快廝殺的機會,當即呼喊一聲,便斜握戰刀,一馬當先,身后七八百府兵火把突舉,紛紛大喊著殺將上去。
半山腰的石階上,不少黑衣人驚得大喊起來,“有敵情,府兵殺來了!”
朱聿鍔臉色一變,身旁幾名宗室子弟立刻擁上來將他護住。
之前,王彥、蘇觀生停發、減發宗室俸餉,唐王將家財置于堂上,供困難的宗室拿取,不僅被大臣稱為賢王,識大體,也收獲了不少宗室的人心。
這些底層的宗室,對于唐王和豫王的愛戴,遠勝于隆武皇帝。
“殿下,此地不宜久留,卑職護著殿下突圍。”十多名捧日軍,立刻擁著朱聿鍔向下殺去。
另一頭,徐貴相剛沖到前面,便聽見后面喧嘩,他轉頭一看,山腳出現一片火龍,便知道禍事了。
徐貴相這好不容易決定上岸,又好不容易搭上唐王這條線,這第一次行動就被人包了餃子,運氣也是沒誰可比了。
他們現在等于被兩面夾攻,已經沒有機會。
“撤!”此時他恨的一跺腳,這忽然出現的府兵,令他功敗垂成,他心中又氣又恨,牙齒咬得咯咯直響。
就在徐貴相吆喝一聲,掉頭后撤時,前面大群的黑衣人也匆匆忙忙的往下涌,山門前陸士逵、張益明等人見此,當即一聲吶喊,守衛們立刻殺出,緊追不舍。
捧日軍成軍不過大半年,雖然這次行動挑選的都是精銳,但捧日軍的精銳也就是府兵的水平,而海盜雖然悍勇,都是亡命之徒,但多是個人勇武,這大隊一亂,立刻全亂。
石階狹窄,隨著守衛殺出,頓時陷入一片混亂。
此時,掉在后面的黑衣人被不停的砍殺,中間的則使勁往前擠,以為只要跑在最前,自己就能夠逃脫。
這時徐貴相也看出來,若是被守衛這么往下一攆,等退到山腳,根本不可能有機會組織突圍,他頓時怒罵道:“混蛋,都他娘的只顧往前跑,后面的人被吃掉,下一個就是你們。”
這個道理很簡單,大伙兒也都懂,可知道和做卻是另一回事,捧日軍的宗室子弟根本不鳥他,但他在海盜中還是很有威信,一聲吆喝,便有十多人集聚過來。
徐貴相身體壯實,如同一只大牛,他提著鐵槍,領著十多名悍匪,便往回頂,居然有不少人跟著他殺回來。
陸士逵站在高處,見倉皇下潰的黑衣人忽然有穩下來的意思,便注意到了徐貴相,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陸士逵毫不猶豫的直奔匪首而去。
這兩人一個往上頂,一個往下沖,很快便遭遇在一起,陸士逵戰刀一閃,快如閃電,直逼徐貴相的胸膛,徐貴相仰面而攻,視角不如陸士逵看的全,刀到眼前他才發現,連忙用槍豎擋,立刻火星飛濺。
陸士逵馬上改變刀勢,刀身貼著槍桿一滑,徐貴相手臂上立刻拉開一條口子,鮮血外涌,驚得他連忙后退數步。
俗話說一寸長,一寸強,陸士逵是使槍高手,自然不能讓他拉開距離,發揮大槍的威力,連忙幾步貼上,不給對方半點機會,他縱身一躍,戰刀連連劈砍,來勢迅猛至極,徐相貴只能慌忙舉槍格擋。
只聽得“當當當”的連連聲響,戰刀瞬時間連砍六七刀,每一刀都比前一刀更猛更疾,劈在槍桿上,火光四濺。
徐貴相被逼得節節后退,長槍始終施展不開,而這階梯就是正常往下走,都容易跌倒,何況倒著退走,他一個不留神,后腳才空,龐大的身軀立刻不穩,陸士逵哪里能錯過這樣的機會,不待他穩住身體,頓時一腳踢出,將他踹得從石階上滾了下去。
這一滾,一路便壓倒不少人,徐貴相的身體撞擊在石階上,頓時頭破血流,連滾了二三十階才停下來。
這一下他槍也丟了,只覺得頭腦昏沉,天旋地轉,而他剛剛勉強站起身來,陸士逵已經追到他的身前。
“去死吧!”徐貴相不及反應,他只聽得一聲大吼,陸士逵雙手握住刀柄,狠狠一刀從他脖子上削過,只聞得“喀嚓”一聲脆響,首級飛起,鮮血噴射而出,直濺三尺多高。
陸士逵一腳踹翻尸體,上前撿起人頭,立刻高高舉起,“匪首伏誅!”
新興縣,王彥臨時休息的宅子還點著燈火,如今他的身份已經不適合沖鋒在前,只能在后方等待道觀的消息傳來。
雞鳴時分,王彥還在燭火下看書,不多時,院外一陣吵鬧,片刻后一名親衛來到屋外稟報道:“相公,陸將軍回來了,相公現在見嗎?”
王彥合上《資治通鑒》,站起身來,一邊去拿袍子,一邊吩咐道:“把他帶到正堂,本相馬上過來。你再吩咐人準備些吃食送過來。”
親衛退去,王彥自己穿好蟒袍,便出了房間,他來到大堂時,幾人以在等候,但氣氛卻有些怪異。
王彥見此,微微皺眉,“怎么?事情沒辦妥?”
幾人互看了一眼,最后還是陸士逵出來抱拳說道:“回稟相公,圍攻云峰觀的賊人不是被殺就是被抓,并沒有走漏一人。”
“那你們怎么這幅表情!”王彥在主座上坐定,疑惑問道。
陸士逵不知道怎么說,只能抱拳道:“相公看看捕獲的人,就知道了。”
王彥聽了,不禁座正身子,“帶上來。”
片刻后,一青年被帶入正堂,雖看上去有些狼狽,但并未捆綁,王彥瞧了一眼,微微一愣,失聲道:“豫王?”
這有點出乎他的意料,人心中一旦種下猜忌的種子,便會慢慢發芽壯大,隆武皇帝是這樣,王彥也是如此。
這次他首先懷疑的就是皇帝,但沒想到卻是豫王。
王彥微微一想,結合以前得到的消息,也就明白,這大明剛從亡國之危中走出來,各派斗爭立刻就浮出水面,這爭斗來的甚是急促了點,看來不僅是他與皇帝,唐王、豫王、蘇觀生也要參與進來了。
王彥想著,是不是該與他們好好談一談了。
王彥抬眼看著豫王,這真是個燙手山芋,不過王彥也十分慶幸,并不是皇帝人,否則他便真要完全撕破臉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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