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切靜止之后,床上的病人依舊躺在那里一動不動。
“不會失敗了吧?”明川問道。
“應該不會。”阿山似乎也不太肯定,轉口解釋道,“身軀與靈魂體需要一個適應的過程,相互之間對彼此都很陌生,總得讓他們習慣一下。”
“算你說的有道理。”明川一邊說著一邊走到門邊,抬頭透過門上的玻璃朝外面看了看,走廊里空無一人,走廊中間的護士站里坐著的值班護士也沒有任何的反應,看來這邊的動靜并沒有引來旁人的注意。
阿山卻走到了病床旁邊,朝著上面的病人伸出手置于對方的頸項間,似乎想探探對方的狀況。就這樣放置了幾秒鐘之后,阿山的眉頭皺了起來。
“怎么了?”明川見狀問道,“不會沒成功反而把這家伙給弄死了吧?”
“心電圖還在跳動。”阿山神色有些嚴肅的說道。
“……”明川剛才那句不過是在開玩笑,他當然知道這病人還活著,這么一目了然的事情根本不需要問。但是看阿山的神態和語氣,似乎不像是在開玩笑。
“真是奇怪啊。”沒等明川深想,阿山疑惑的開口道,“這狀態不太對勁。”
“哪里不對勁?”明川心里升起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似乎……”阿山沉吟著,似乎不知該如何開口說明。
法陣消失之后,病房變得昏暗下來,只有透過房門玻璃照進來的走廊的燈光以及陽臺窗外揮灑進來的月光。
窗邊的窗簾隨著夜晚的微風緩緩的飄動著,在地面上留下晃動的陰影,如同灰色的流水,來回搖擺浮動著。
潔白的墻壁和淡藍色的病床在這昏暗的光線下顯露出另外一番模樣,與白天給人的感覺完全不同,顯得有些不太真實。
阿山收回了手,低著頭看著床上的病人,神色在昏暗的房間里看不真切,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明川見狀,走上前去,問道:“怎么回事?”
“花先生的狀態……”阿山始終低著頭,皺著眉看著床上的人,“看上去不太妙啊。”
明川聞言心中一驚,伸出手輕輕的捏住病人的右手掌心,像之前那樣用鬼氣對其進行試探。
一番試探下來,明川也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這是沒有成功的融合么?”明川發現,比起之前,這具身體內多出了一團鬼氣,想必就是大花的靈魂體。然而這團鬼氣卻沒能被這具身軀所容納,像是走錯了地兒的螞蟻,找不到正確的路,只能在原地到處亂竄。
按照之前阿山與那少年的說法,只要尋找到合適的身軀,靈魂體就能被身軀容納,進而與之相互融合,成為一體。
床上的病人與大花應該是合適的,但是卻沒能像他們所說的那樣進展順利。這其中是不是哪個環節出了岔子?
“花先生的靈魂體好像與普通人不太一樣。”阿山皺著眉思索了一會兒之后,緩緩的開口,“之前我就注意到了,但是并沒有將這件事太過放在心上。”
“不一樣?哪里不一樣?”明川心里想到了大花那特殊的體質,莫非是那個的緣故?
“說不上來。”阿山有些遲疑的說道,“就是覺得有哪里不太協調。”
停頓了片刻,阿山再次開口,說道:“這個花先生,并不是驅鬼師,對吧?”
“嗯。”明川回答道。
“他也看不見鬼怪?”阿山又問。
“生前是看不見的。”明川說道。
“既然這樣,他的靈魂體的鬼氣能量為何這么濃郁?”阿山疑惑的問道。
“很濃郁么?”明川沒有對比過驅鬼師死后的靈魂體與普通人類有什么區別,實際上在認識高山家的人和阿山這伙人之前,他都沒見過幾個活著的驅鬼師,更不要說死后的驅鬼師靈魂了。也因為如此,他并沒有察覺到大花的靈魂體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此時阿山問起,明川也無從比較。
“可能不協調的感覺就是從這里產生的吧。”阿山嘆了口氣說道,“之前我竟然一點兒都沒有察覺到,這是失策。”
“這與現在的狀況有關系么?”明川問道。
“應該是有關系的吧。”阿山對此也不是很確定,“這次實在是有太多無法確定的因素,所以我現在也不能肯定究竟是哪一個因素造成了這樣的狀況。”
“那現在怎么辦?”這事兒他沒經驗,只有詢問面前的“專家”。
“這個嘛……”阿山正想說什么,門口的走廊里傳來一陣腳步聲。
“奇怪,今天查房的時間怎么提前了?”阿山納悶的說道。
“誰知道,總之我們先躲起來再說吧。”明川透過窗戶看到了外面正朝著這邊走過來的醫生和護士,連忙在屋里尋找能夠藏身的地方。
“別躲了。”阿山一邊說著一邊朝陽臺走去,“這狀況一時半會兒我也解決不了,先回吧。”
“啥?”明川扭頭看了看床上的病人,“這就丟這里不管了?”
“他們暫時不會有事。”阿山說著走到了陽臺的護欄前,轉頭看向明川,“將他們留在醫院才是最安全的。”
說完,阿山也不給明川開口的機會,翻身就從陽臺的護欄跳了出去。
“喂喂,這里可是七樓啊。”明川扒著護欄朝下望了望,就看到阿山像一只猿猴在各層窗戶的鐵柵欄上穿梭,一眨眼的功夫就跳到了下面的灌木叢中消失了蹤影。
“真是的,也不怕被其他病房里的人看見。”明川一邊嘀咕著一邊扭頭看了看房門的方向,那些醫生和護士已經走到了大門外,隔著玻璃已經能看到晃動的人影。
沒時間給他思考了,他學著阿山的樣子翻出了陽臺。
這棟老舊的住院樓有些奇特,就只有頂樓的單人病房有陽臺,其他樓層就只有被鐵欄桿封死的窗戶。明川任由自己的身體自由下落了兩層之后,伸手抓住了四樓的一扇窗戶,硬生生的將下墜的身體拉住,接著手臂微微用力一推,腳上順勢借力朝墻壁上一蹬,身子便朝斜下方躍了過去。
他的目標是大樓外壁的一截凸起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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