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翟言路鄭重其事的道歉之后,翟言諾卻是一臉的懵逼。
“二哥,之前的事確實是我不對,如果你因此受到了傷害,就……”翟言路想了想,接著說道,“就像大哥平時那樣揍我一頓,出出氣。”
說完翟言路抿著嘴,想了想之后又說道:“當然只是揍一頓根本不能彌補我做的錯事,或者你有什么更好的提議,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一定……”
“等等等等。”翟言諾抬起手做了一個停止的手勢打斷了翟言路,“你在說什么啊?你啥時候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情了?”
說完,微微停頓了片刻,像是突然間想起來了一樣,翟言諾用右拳一錘自己的手掌,恍然大悟的說道:“將我收藏的雜志偷偷交給大哥的就是你小子?!”
他收藏的那些雜志可都是限量版,很難搞到手的,雖然圖片是暴露了一點,重口了一點,但是身為一名健康的成年男性,喜歡那些也是很正常的吧,結果卻因為這個害得他被大哥胖揍了一頓。
被揍也就算了,他們這些兄弟都已經被揍習慣了,但是,最令他感到氣憤的是,大哥在揍完了他之后,竟然以“對菲菲、老五老六老七影響不好”為由,將兩大箱的雜志一把火給燒了!
“啊?什么雜志?”這下子換成翟言路一臉懵逼了。
明川饒有興趣的站在一旁,看著這兩兄弟在那兒大眼瞪小眼,干脆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掏出香煙也沒有點燃,就那么叼在嘴巴里,語氣懶懶的提議道:“言路,你不如將你之前做的事情簡單的訴說一遍。”
翟言路扭過頭看著明川,神情有些糾結。
“敘述自己過去的惡行,這一做法本身也是一種懺悔的方式。”明川看著翟言路,輕聲說道,“你可以在說明當時情況的時候解釋一下會這么做的原因,這樣也能更好的獲得諒解。”
明川嘴巴里說的義正言辭,實際上他心里好奇的不得了,很想知道這對兄弟兩之間究竟發生了怎樣的誤會。
翟言路聽了之后再次垂下了頭,過了半晌才重新抬起頭來,雙眼堅定的看著翟言諾,說道:“嗯,我說。”
翟言路的惡行大約發生在三年前,那時候他剛升初一,翟言諾也剛從監獄里出來不久。
當時的翟言諾因為剛剛放出來,不太容易找到合適的工作,又不想借助大哥和父親的人脈,整天就顯得有些游手好閑。
而翟言諾被關進去的時候翟言路才剛剛被翟老爺子收養沒兩年,年紀又小,本來對這個二哥就沒有太深的映像。再加上他的性格比較嚴肅認真,對無所事事的二哥就產生了一些反感和排斥,平時見面也只是象征性的打個招呼,根本就沒有對翟言諾產生太多的親近感。
這些原本都只是小事,但是不知何時,翟言路有一個坐過牢的哥哥的消息在他初中的班級里不脛而走。
對于孩子們來說,歧視這個詞他們還不能夠完全理解其中的意義。只是因為翟亞諾坐過牢,班級里的其他孩子們就自然而然的認為翟言路生活在一個問題家庭之中。他們開始疏遠翟言路,無論是學習還是游戲都不愿與他一起,甚至對他惡言相向,冷嘲熱諷。
這樣的情形持續升溫,給年幼的翟言路帶來很大的壓力。
性格認真的他不愿意將這些告訴自己的哥哥姐姐,一個人默默的承擔。
然而再如何堅強,他也只是一名年僅十三歲的孩子。
他將這種壓力轉移到對自己二哥的厭惡上,同學越是對他冷漠他越是討厭自己這個坐過牢的哥哥。
某一天,因為一點小事,這份壓力爆發了。
“你為什么會是我哥哥?!我不需要你!這個家不需要你!你是多余的,應該回去繼續坐牢!”翟言路沖著翟言諾大吼,將自己的壓抑與憤怒完全宣泄了出去。
后來,學校老師發現了翟言路在班級里的情況,插手制止了那些孩子們的惡言,加上他自己在學習方面的努力,使得班級里的歧視漸漸有所好轉。
來自于歧視的壓力減輕了。
隨著與這個二哥生活在一起的時間增多,他也漸漸的了解了這個二哥的本質,知道這個哥哥雖然坐過牢,但本性卻是一個異常照顧弟妹的好人。
同時隨著年紀的增長,翟言路逐漸意識到自己當時說出口的話是多么的傷人。
他的言語傷害了自己的哥哥。
對此,他一直耿耿于懷。
“其實我一直想找機會道歉的。”翟言路說著有些羞愧的低下了頭。
明川將視線移到翟言諾的臉上,見翟家老二一臉怔愣,不禁勾起了嘴角。
“看來,你哥哥根本就沒將這件事放在心上啊。”明川笑著說道。
“誒?”翟言路聞言抬起頭來,果然看到坐在自己面前的二哥臉上掛著茫然的表情,“你真的沒有生氣?沒有感到難過?”
“額……這個……”翟言諾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后腦勺,說道,“其實我根本就不記得了啊,就算現在聽你說完,我也沒想起來有這件事。”
說完翟言諾有些訕然的看向翟言路,問道:“你不會記錯了吧?或者,那些話不是對我說的?”
“怎么可能記錯?”翟言路瞪著眼說道,家里坐過牢的哥哥就這么一個!
“可是我真的一點兒印象都沒有。”翟言諾也是一臉的認真,顯然沒有說謊。
“你肯定記得的,我說了這么過分的話,怎么可能會忘記?”翟言路皺起了眉頭,“二哥,你是不是想安慰我?”
“我不是……”
“我想你哥哥不是在安慰你,他是真的忘記了。”明川插口打斷了兩兄弟的爭執。
“你怎么知道?”雖然明川這么說,但翟言路還是不信,認為翟言諾只是在安慰自己。
“你家這個二哥,我想你比我更了解。”明川說道,“以他的性格,來自于自家兄弟的惡言根本不可能一直放在心里。”
“就是說啊。”翟言諾用一種看知己的眼光看向明川,“都是自家兄弟,有什么矛盾當時吵吵或者打一架就結束了,怎么可能會因此記恨?再說了,你那時候才多大啊?我怎么可能把一個小孩子說的話放在心上?我還沒這么小心眼兒。”
“可是……”翟言路的眉頭擰在了一起,“你不是說‘惡業’一定會對別人造成傷害么?難道說我的‘惡業’并不是這件事?還是說我在自己都沒有發覺的情況下做了什么會令別人傷心難過的事了?”
“雖然那種情況也有可能,不過我覺得,你的‘惡業’指的就是你剛才說的這件事。”明川耷拉著眼皮,淡淡的說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