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了半夜,等明川回到家中的時候,天色已經微亮。
躺在床上,睡了個回籠覺,這一次既沒有怪夢的侵襲,也沒有貓咪的干擾,然而一大早,手機鈴聲卻響了起來。
“喂?”明川聲音中還帶著濃濃的睡意。
“我十分鐘后到你樓下,快點下來!”翟菲菲的聲音依舊是那么具有活力,充滿了激情。而且依舊是說完一句話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有時候,活力太足,也是個問題啊。
翻身下床,簡單的洗漱之后剛剛好過了十分鐘。明川一邊打著哈欠一邊下了樓,果然看到翟菲菲那輛兩廂的小車停在了樓道外,正等著他。
“上車,快點,我帶你去見閆隊。”翟菲菲催促的說道。
對于這個妹紙,明川已經學會了放棄抵抗,總之這妹紙對他也不會存有壞心,倒也用不著防備什么。當然,除了她那無人能敵的車技。
坐到車上之后,明川在后座上看到一個紙袋,里面裝了一個漢堡和一杯咖啡。
“沒吃早飯吧。”翟菲菲一邊發動車子一邊說道,“湊合著吃吧,下次有時間再請你吃好的。”
原來是給自己準備的啊,明川心里有一瞬間的感動。
為何只有一瞬間?因為下一刻,他的感動就被飛馳的車子甩到九霄云外去了。
已經有了多次的經驗,明川現在不會再像一開始那樣被甩的胃部翻涌,完全能夠淡定的面對一切。
人類的韌性還真是強的可怕啊。
明川在心底暗嘆。
“老閆找我?”明川從后視鏡能看到翟菲菲的雙眼,這女警的眼神中有著平時沒有的凝重。
“嗯。”翟菲菲應了一聲。
“怎么了?”明川猜測估計是又出了什么棘手的事件了。
“出了點事。”翟菲菲一邊說著一邊急轉了個方向,就聽見背后傳來“嘭”的一聲,她也沒在意,接著說道,“警隊出了命案。”
“啊?”明川一邊揉著撞疼的額頭一邊疑惑的問道,“哪里出了命案?”
“警隊。”翟菲菲的聲音異常凝重,“我們警隊的一名同事,昨夜遇害了。”
“在哪遇害的?”明川的眉頭皺了起來。
“警局。”翟菲菲抿著嘴說道,“他昨天夜里值班。”
“老閆找我過來,說明他遇害的方式有些詭異?”明川摸著下巴,如果真是鬼怪所為,那么這只厲鬼可非比尋常,竟然能跑到警局里害人。
一般鬼怪都會避開陽氣重的地方,尤其是警局、法庭、教堂這樣陽氣極重,帶著圣神莊嚴的場所,即便是厲鬼,輕易也是不敢接近的。
能夠不懼這種場所的厲鬼,一則怨念極深,二則鬼氣極強,可不是輕易就能夠對付的了的小角色。
“小袁,就是被害的警員,他的死狀和昨天發現的那個死者十分相似。”翟菲菲的聲音里帶著明顯的悲傷,顯然在為自己同事的不幸感到難過。
明川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這個所謂的相似的死狀是怎么回事,一時間也沉默了下來,不知該說些什么。
雖然翟菲菲是警察,雖然見慣了兇殺現場,雖然她性格堅強,但是當被害者變成自己認識的人時,那種感覺始終是不同的。即便再如何能夠坦然的面對尸體,當尸體的臉變成平時里熟悉的對象,變成經常在一起說笑的同事朋友時,再怎么堅強的人都不可能無動于衷。
明川很清楚這其中的區別,但是他卻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對方。
車廂里陷入了一陣令人尷尬的沉默。
好在警局距離他住的地方不遠,很快就到了地方。
案發的現場就發生在警局的值班室中,現場還保持著最初的模樣,到處都是血跡,看起來異常慘烈。
閆一杰站在值班室的門口,面色陰沉的幾乎能滴出墨汁,像是隨時都有可能爆發。
明川走過去大致看了一眼,血腥氣混合著鬼氣,使人幾乎喘不過氣來。
名叫小袁的警員看起來年紀不大,最多二十出頭,可能剛剛才畢業參加工作。
死者的狀況與之前的那個死者相似,都是被一分為二,只不過這一次是被斜著切開,從右肩一直到左側腰部,上半截身子躺在地上,臉上的神色還帶著驚訝與恐懼。下半截身子依舊坐在值班室的椅子上,切開的傷口裸.露著,內臟混合著血液和一些其他液體、食物的殘渣流淌的到處都是。
警隊不常跑外勤的內勤工作人員和一些剛剛參加工作的年輕警員,紛紛變了臉色,稍微不堪一點的忍不住沖進了廁所。
明川倒是面色如常,只是皺緊了眉頭,神色凝重。
閆一杰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說道:“是同一個怪物吧?”
“嗯,應該沒錯。”鬼氣的感覺很相似,多半是同一只鬼怪所為。
“有眉目了么?”閆一杰問道。
“大概有一點。”明川想到的是昨天半夜在梅里河襲擊自己的那個鬼怪。
微微頓了頓,明川問道:“我能進去看看么?”
閆一杰微微側身,讓他走了進去。
見到有外人進來,忙碌的警員們都露出驚訝的神色,不過看到閆一杰陪在對方身畔便都沒有多說什么,依舊埋頭干著自己的工作。
明川的目光略過滿屋的血肉殘渣,朝周圍看去,很快在靠墻的桌子上看到了一個裝著幾只塑封袋的盒子。
“那個是?”明川微微皺眉。
“昨天那起案件中帶回來的一些物證。”閆一杰看了一眼便說道。
“為什么會放在這里?”這些物證難道不應該仔細的收好么?
閆一杰似乎也不清楚為何這些東西會放在這兒,微微皺眉朝旁邊看了一眼。
一名警員走了過來解釋道:“這些是小袁帶回來的,好像是被他忘記了,沒能和之前的物證一起送到鑒定科,他就打算等值班結束今天早晨回家之前再送去。”
閆一杰皺著眉點點頭,表示明白了。雖然對手下的粗心有些不悅,但人都已經死了,現在說什么也沒有用。
明川卻沒有理會這些解釋,徑自走到那一盒東西前,將里面的塑封袋一個一個的拿了出來。
最后,他拿起了一個袋子,若有所思。
閆一杰發現,明川手中的那只塑封袋里裝著的,是一枚碧綠色的勾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