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羽周身黑光立刻大放。
化作一柄漆黑如墨的蒼涼古劍，洞穿而去。
咔擦——
一聲悶響，古劍崩碎成為無數的黑色光芒。
龍鱗巨爪分毫不傷，一把將蘇羽抓在掌心。
遠遠望去。
仿佛是一直從地底下探出的巨掌，擒住了天穹的黑色驕陽。
那場面，令道淵生靈終生難忘。
蘇羽雙目迸射凌厲冷光，試圖睜開龍鱗巨爪，然而，巨爪異常的堅硬。
其體表黑光竟破開不了分毫。
但，蘇羽非但沒有退卻，反而越發瘋狂。
其黑色的火焰長發，不僅火焰暴漲，還緩緩長長。
短短數個呼吸，就長達近一丈，超過了蘇羽本人的身高。
其面孔亦漸漸被黑色長發遮掩。
只剩下一雙冰冷無情的雙眼仍在。
“開！”他吐出一字。
那緊握的手掌就被震開，大片的龍鱗帶著鮮血剝落。
自黑暗的深淵之中，傳來一聲輕輕悶哼。
“螻蟻再蛻變，終究還是螻蟻。”龍鱗巨爪之中，忽然噴發道道青色氣流。
那氣流瞬息間將黑光給鎮壓住，不斷擠壓。
龍鱗巨爪亦緩緩壓迫下來。
試圖將蘇羽當場捏成碎片。
蘇羽瘋狂之意不減。
漆黑的長發急劇蔓延，火焰異常強盛，并且開始向龍鱗巨爪蔓延。
可，龍鱗巨爪的力量已經超越某個極限。
蘇羽再如何反抗，都被徐徐壓縮最后的生命空間。
而這，僅僅是九龍古神真實實力的冰山一角。
正在此刻。
上空密布的烏云，陡然一陣劇烈顫動。
仿佛有什么極其恐怖的存在，強行穿越。
那，烏云之中的腐蝕性，可是連魔化蘇羽都不敢觸碰的禁忌存在。
然而，此刻卻被強行攪動。
抬頭一望。
乃是一尊巨大無比的巍峨人影。
他腳踩烏云，如履平地。
周圍的腐蝕性烏云，非但沒有對其造成丁點傷害，反而被其驚人的氣息自動震散。
“人祖？”
天地間同時回蕩三股浩大之音。
其一是蘇羽。
其二是祖巫。
最后的，則是來自深淵之中。
人族巍峨的巨影，投射在道淵蒼茫大地，令天空，陷入一片巨大的黑暗。
籠罩下的生靈，瑟瑟發抖。
宛如他們的大帝歸來。
咚——
人祖踏步落下。
天地晃動，生靈哭泣。
被蘇羽撕裂開的大地，徹底被撕開一個巨大無比的裂痕。
露出更為廣泛的深淵。
借著圣山昏黃色的微光。
隱約可見，一頭龐然大物，在深淵中浮出水面。
那是一個恐怖無比的似龍非龍的存在。
身上有著一片片古老的鱗片。
還有數之不盡的歲月殘痕。
其體積之龐大，甚至不下于天庭戰船。
更為驚人的是。
它身上有數以百計的龍爪。
抓住蘇羽的，僅僅是其中一條而已。
人祖降臨。
萬物匍匐，便是深淵之中的龐然大物，都緩緩沉下水面。
只露出一雙滄桑的古老眼眸。
眼眸里，隱隱可見，無法掩飾的忌憚。
人祖雙眼空洞，邁著巨大步子，一步走過來。
他伸出一只手，握住了探出深淵的巨爪，淡漠而威嚴：“誰，給你的勇氣？”
其手掌狠狠一拽。
只聽深淵里傳來一聲慘哼。
那龍鱗巨爪就被生生撕扯下來！
“人祖，你既死，緣何不滅？”深淵里的巨物，發出不甘心的怒吼。
上一紀元，可抗衡天子的存在。
明明已經死去，可經歷整整一個紀元。
身軀非但不滅，反而依舊保留有一線意志。
靠那縷意志，催動紀元不滅之軀，橫壓當今一世。
便是九龍古神，歷經一個紀元的沉淀，汲取道淵殘存的造化，修煉成為當今紀元最強存在。
可，依舊對人祖之軀忌憚再三。
人祖一言不發，向著深淵里隔空揮出一拳。
頓時間。
深淵里驚起萬丈巨浪。
其中的龐然大物，發出一聲沉痛的慘叫。
隱隱可見一道血水噴涌而出，淋落在道淵的蒼茫大地。
鮮血所過，立刻衍化成為一片片靈氣昂然的山川河流，成為絕世福地！
而深淵里，恢復了沉寂。
那浮出水面的巨物，已經徹底沉淪下去。
蘇羽得到解脫，一步沖下去。
人祖手掌輕輕一攔，將蘇羽擋住，搖首道：“深淵，一去無回。”
強如人祖，都不會踏入道淵的深淵里。
仿佛，那里有他都為之忌憚之地。
蘇羽回首，眼中的理智已經散去大半。
只剩下最后一線。
他此刻，已經入魔到極點。
再難回頭。
“古神不死，魔心不滅。”不殺九龍古神，他難以回頭。
蘇羽深深注視人祖，又道：“人祖數次之恩，蘇羽永難報答，若有來生，必定回報！”
言畢，縱身躍入道淵中。
不肯再回頭。
就在這時。
一道令蘇羽靈魂都忍不住顫動的聲音，急促響起。
“蘇羽哥哥，你連我都不要了嗎？”
蘇羽猛然回頭望去。
一個身著水墨青衫，亭亭玉立如荷花的絕美女子，面帶凄然之色。
她如畫中仙子一般，美艷不可方物。
仿佛不是人間女子。
“夏……靜……雨……”蘇羽沙啞道。
他停頓好久，才緩緩念出那個，已經有些陌生的名字。
夏靜雨。
梨花樹下的夏靜雨。
他居然忘了。
居然因為仙兒的仇恨，將其忘卻。
此刻的她，還在女神族中，生死不知。
他竟然告訴自己，世上已無牽掛？
抱著懷中輕盈的秦仙兒尸體，再看向夏靜雨。
蘇羽心中痛苦的掙扎。
他的心中仿佛有兩個聲音，都在對他說話。
其中一個說，不惜一切，為仙兒報仇。
另一個說，你還有夏靜雨需要保護，仇，以后再報。
其心中掙扎。
正在無法解脫之際，一身香軟入懷。
夏靜雨撲進他懷里，輕輕吻上。
剎那間，蘇羽內心激蕩。
那些被自己刻意忘卻的記憶，如干涸河流中的泉水，重新涌出來。
曾經的點點滴滴，曾經的無聲感動，曾經的動容難忘。
將蘇羽的記憶深深淹沒。
雙唇分開。
蘇羽黑色的瞳孔里，黑芒漸去。
一身漆黑如墨的燃燒長發，亦化為腐朽的粉末。
只剩下一個，半是石化，半是九彩的蘇羽。
望著懷中的秦仙兒，蘇羽深深吻在她額頭，深沉道：“仙兒，對不起，是我錯了。”
倘若她還有意識。
看到蘇羽為其入魔，一定不會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