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加聽說妹妹因對家人失望而病重,就覺得自己不該再讓她失望。面對地獄的挑釁,他選擇了忍耐。
地獄很憤怒,如果自己無法證明自己不輸于奧加,質疑就不會消失,天國的管理成本就會增加。
杜蘭說道:“地獄,不要執迷不悟了,你的地獄政治根本無法持久,現在是你改變的機會。如果你繼續堅持,等你死去,天國就會分崩離析。”
地獄不允許有人質疑自己的地獄政治,怒火中燒地盯著杜蘭。
“就算你瞪著我,也無法改變現實。”
現實就是地獄死后,天國確實分崩離析,白首男無法管理天國。雖然白首男的手段也很強硬,甚至直播了處刑,用極其殘忍的手段處死了敵人。雖然他打敗了被他戴綠帽子的黑暗,但后來黑暗反擊,幾乎毀掉天國。
強人一旦死亡,繼承者就很難繼續。雖然天國有對地獄無條件信任的金剛,不管地獄做什么都支持,哪怕地獄死了,金剛依舊相信地獄選擇的繼承人,但天國無法和以前一樣了。
地獄說道:“杜蘭,你可以否定我,但不能否定我的路線。你只是一個篡位小人,根本沒有創業的經驗,又如何懂得創建一個國家的艱難?”
杜蘭心想自己創業的次數太多了,不過這次他確實是舊秩序的維護者,說道:“你說得對,我確實是篡位小人,那我的存在更加說明你錯了。”
“你錯就是你錯,為何能證明我錯了?”地獄不明白。
“因為我是篡位者,所以我管理的組織和磁場強者創立的新國家才是主要矛盾,而你卻為了自己的統治地位而挑戰同為磁場強者的奧加,是抓次要矛盾而放主要矛盾。現在你們不是應該先破壞舊秩序,建立新秩序嗎?你們應該進行土地革命,打破組織的統治,降低大家的成本。”杜蘭說道。
為什么朝代會周期輪轉?很大原因就是成本不停升高。
戰爭剛剛結束,百姓可以接受‘閑時喝稀,忙時吃干’的生活,但之后就需要吃肉了,后來吃肉也不滿足了,做相同的一件事情成本越來越高……
等到成本突破天際,再也無法維持,于是戰爭就開始了,再次回到有一口吃的就行的水平。
這就是周期律,用戰爭將成本打下去。
舊秩序的成本已經很高了,杜蘭維持舊秩序,就是維持一個高成本的運轉。做相同的工作,在磁場強者的國家可能只要月薪三千,但在舊秩序里就需要月薪三萬。同時一袋螺絲釘在其他國家只需要九十,在組織需要九萬。
這就是成本的問題,組織的成本很高,九萬買一袋螺絲釘不錯了,至少還有一袋螺絲釘,九萬沒有憑空消失。
能維持這樣的高成本,自然少不了對全世界的掠奪。
所以主要矛盾應該是新舊秩序之間的矛盾,但地獄卻選擇和奧加開戰,完全不考慮全國家需要的是什么。
降低成本,才是磁場強者迫在眉睫需要做的事情。
杜蘭說道:“你不應該找奧加,應該找我,你們應該一起對抗組織,在這個過程中建立新的秩序和思想,超越個人魅力。”
地獄沉默了,確實沒想過推翻組織,建立自己的秩序。因為天國的秩序并不能讓神國、南國的遵守,反之亦然。
就算三個國家合作,只怕最后也是六國攻秦、十八路諸侯討董,不了了之。就算消滅了組織,最后也是內戰。
磁場強者誰也不服誰,都認為自己的國家應該是領導者。
“我知道你們肯定誰都不想出力對抗組織,因為你們害怕螳螂捕蟬黃雀在后,擔心自己拼盡全力,卻被別人摘走勝利果實。”杜蘭說道:“你們自詡為君子、英雄,但對我這個篡位小無可奈何,說到底你們也并非英雄,最多就是奸雄、梟雄。沒有犧牲自己成就天下的氣概。”
地獄不得不承認杜蘭的無恥,但他這么說的話,自己也不能否認。自己確實不會讓天國和組織拼一個兩敗俱傷,因為藍夢和電眼都會對天國下手。
強者互不信任,這是組織還存在的理由。
強者不久居于人下,誰也不服誰。誰做老大,他們都不會接受。
電眼、藍夢、地獄都不會屈服。
在混亂的時代,就需要有一個能讓大家都服氣的勢力出現才有機會統一天下。比如秦國,能打。比如劉邦,能用人,能給大家機會。
但現在還沒有一個人可以讓大家都服氣。
“我這么囂張,都是因為你們不信任的原因啊。”杜蘭是貼臉嘲諷,說道:“你們根本就沒有辦法團結一起對抗組織,所以你們恨我,卻拿我無可奈何。”
地獄和奧加都沉默了,如果他們合作,確實可以消滅組織,但問題是他們根本就不可能合作。藍夢天天算計要吞并其他的國家,電眼也追求更多的權和錢,地獄也要討推行自己的地獄政治。
大家都不服,就得互相對抗。
杜蘭笑看他們的無言,說道:“所以我們誰也不要看不上誰,我是篡位小人,你們也不怎么樣。都說英雄惜英雄,但你們不能互相相信,都固執己見,連我這個小人都無法對付,你們應該反思。”
白首男忍不住說道:“難怪父親不喜歡你,真是三寸不爛之舌。死的能說成活的,活的能說成死的,顛倒黑白、搬弄是非,真有一套。”
杜蘭看向孩子,說道:“多謝夸獎。”
“真是無恥。”
“無恥是無恥者的通行證,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銘。我卑鄙所以我還活著,藍夢、電眼、地獄卑鄙,所以他們也活著。”
白首男說道:“難道世界上就只有卑鄙,沒有高尚了?我母親教我,需要道德,要做一個好人。”
“道德,不只是對好人有利,對壞人也一樣有利。科技、陰謀、道德等等都不會只對好人有效,也不會只對壞人不利。”杜蘭說道:“人人都說科技發展了,但生活沒有變得更加幸福,其實就是科技對你有用,但對你的對手也有用,所以大家都用科技,就在相同的起跑線了。”
“道德也一樣,好人會用,壞人也會用。壞人可以用道德綁架,而且也能用道德偽裝自己、欺騙他人。所以不要認為道德就一定是好的,具體情況具體分析。”杜蘭說道:“沒有什么話是一定的。”
白首男還是第一次聽說這種事情,直接傻眼了,第一次聽說壞人也會講道德。
然而這就和仁義禮智信一樣,都是盜亦有道。贏的道路有限,好人和壞人想要贏都要做差不多的事情。
所以那些美好的東西,壞人也在用。認為自己代表道德就一定會贏,完全是懶惰的思維。現實就是自己代表道德,但壞人也會以道德做武器,最后還是要看誰只是口頭說說,誰能真的高效落實。
而落實就很累,不只是說說就算了,還要腳踏實地地做事。
白首男發現杜蘭確實能蠱惑人心,一不小心就被他的言語誘導了。可惜他雖然不認同杜蘭的話,但沒有辦法找到反駁的點。他不想承認杜蘭是對的,如果杜蘭是對的,真善美都變成污穢不堪了。
但事實就是,真善美也會變成壞人的手段。這就是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天地是不會偏袒好人或者壞人的,一視同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