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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xinVIP卷第234章番外:紅顏遲暮
第三卷xinVIP卷第234章番外:紅顏遲暮
送走了雅璃，太皇太后坐了一會之后起身要出去。
“主子？”丹嬤嬤擔憂的扶著。
“去御花園走走吧，哀家有些時候沒去看，花兒尚有么？”太皇太后問。
“有，菊花還開得好呢，主子想看，坐著攆去吧。”丹嬤嬤忙叫人去傳攆。
不多時，太皇太后就坐著攆去了御花園，早就將人都趕出去了，所以這會子，很清靜。
快要午時，可是誰也不敢敦促主子回去。
太皇太后有些虛弱的扶著丹嬤嬤的手上了萬春亭：“這里看的遠。”
丹嬤嬤頷首，她知道太皇太后是忖量遠方的康熙爺，太子爺，直郡王了。
快九月里了，菊花開的好，可是御花園里此外花樹也到底都有了枯黃的意思。
雖然太監們天天都要把枯黃的厲害的葉子，枯萎的花兒拿走，可是那不外是人力。四時幻化是天意。
天意不是人力能扭轉的。萬春亭簡直夠高，站在上面極目遠望，京城都看的到。雖然看不到野外，可就是京城里的樹木也都黃了。縱然看不到一片一片的樹林子，可家家戶戶都有幾棵樹，一眼看去，一片蕭瑟。到底是深秋了啊。
“這才是真的景兒呢，御花園里的景兒，假了些。”姹紫嫣紅，不外是逗著她們這些一輩子都沒有時機出去的女人玩兒而已。就跟養在玻璃瓶子里的人一樣，由不得你看此外。
丹嬤嬤不能說話，她不知說什么。只能悄悄的站著，聽著這些一輩子只能聽見一回的話。
“哀家多忖量科爾沁草原啊……這個時候，滿眼都是枯草，可是那枯草也有看頭啊……”太皇太后紀念的，更多是自由吧？
策馬疾馳在無邊無際的草原上的自由。打心里，似乎還聽得見那時候的笑聲呢。
如今，她貴為太皇太后，卻也不能隨心所欲，縱然是在厲害的女人，也會惆悵的。
“蘇茉兒……”太皇太后開了一個頭。
“仆眾去請了姑姑來？”即是丹嬤嬤，也得叫一聲姑姑。
“而已，不必見了。”縱然是主仆，可這么多年，路已經越走越遠……沒什么好見的了。
“姑姑這些年……也苦。”蘇麻喇姑多年來少少出來，潛心禮佛。日子過的自然苦。
“苦？誰不苦？哀家不苦么？她要的，哀家給不了，不是哀家不愿意，先帝爺一心都在那董鄂氏身上，哀家能怎么樣？先帝去了，蘇麻喇姑怨哀家……那是哀家的親生兒子！”太皇太后說起這話的時候，早已沒了當年的那一股氣，只是像講故事一樣講著，似乎這一切與她無關。
丹嬤嬤聽著，她能說什么？
“哀家去了之后……而已，付托你也沒有用。萬歲爺會善待她的。”太皇太后知道，她一死，留下一道不許告訴康熙爺的懿旨，這慈寧宮里的人，就都活不了了。
或許丹嬤嬤能在世，可她也不會在世了。
她就是這樣的狠心，比之山河社稷，這幾個仆從死不足惜。
“那杜氏倒是個好的。哀家也算是放心了，哀家這一輩子……都說太宗不喜歡哀家……多爾袞對哀家情深意重……”太皇太后搖頭。
“哀家年輕的時候，是想要太宗疼惜哀家的。可是他眼里只有海蘭珠。多爾袞……那時候哀家早就死了這你情我愛的花招了。辜負了他一片心。”太皇太后淡淡的。
要不是有她，多爾袞未必不能君臨天下。她用一段情，換了子孫萬代的山河，值了。至于多爾袞，來生有緣的話，她賠償他。
“保成喜歡杜氏，就玉成了他，杜氏不是海蘭珠，不是董鄂氏。這孩子有繼續，有膽子，也有隱諱。就是好的。只要叫她明確，太子爺才是她的依靠，太子爺好，她才好，這就好了。”
這一次試探就是想明確雅璃面臨生死大事的時候，會怎么樣？岑寂照舊忙亂？能不能選擇最有利的方式？
而且叫她明確，以后路途艱險，只有她依靠太子爺，才氣護得住一家子。
雖然，有一個效果就是她釀成一個滿腹算計的女人。
太皇太后深吸一口吻，沒關系。她相信保成。
孝莊太后實在是厭惡了，她厭惡極了什么都不會，一身病骨卻將男子死死拴住的女人。
無能卻拖著男子的腳。
她寧愿替太子養出一只吃人的老虎來！
丹嬤嬤默然沉靜不語，她知道主子只是想說話，不需要回應。
許久許久之后，太皇太后道：“哀家想回去……惋惜，也就是做夢了。”
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回科爾沁去，惋惜沒有時機了。
“而已，走吧。”太皇太后累了。
丹嬤嬤扶著她，從萬春亭上一步步下來。
她已經步履蹣跚，轉頭看了一眼萬春亭，輕輕的笑了。
許多幾何年之前，第一次進了這個明朝的皇宮，心里眼里全是新奇。
那會子，她帶著蘇茉兒，不許太監隨著，歡快的跑上了萬春亭，驚喜的歡呼：“這里照舊悅目的！”
蒙昔人豪爽，見過的風物無不是蒼涼遼闊的大美。可是女子終究是女子，偶然望見了這樣精致的中原風物，難免也會很喜歡。
只是跑了頻頻之后，就失去了興致，中原人真是沒意思，這樣的風物圈在一個圈子里看，早晚看膩了吧？
可是那時候，她早已經不是科爾沁草原上的格格了，也不是可以隨著男子策馬的福晉了，她是莊妃。
是太祖的妃子，有無數的規則要守著。
沒有了自由，她開始期盼愛情。可是……那男子喜歡的不是她。她明艷的容顏徐徐的不再明艷，滿含熱淚送走了太祖，膝下是只有六歲的兒子。
容不得她子女私情，先要護著他們母子的性命，這一爭，就是幾十年。
到如今，朱顏已經遲暮，回憶中都少了鮮活的氣息。
如今，她七十多歲了，已經再也記不清那么多往事，而記得最清楚的，就是那一片草原。
自由自在的日子，尚有……第一次望見姑姑出嫁的時候，那喜悅的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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