棗花鎮。
駱風棠是個厚道人,他沒想將王陵之置于死地。
他的夫人,身負重疾,要是能幫一把,他也不介意幫忙。
救人之事,符合他心中的道義。
除非是罪有應得,罪大惡極之人,那種他是不會救的。
王陵之夫人是公認的老好人,救她沒有心理負擔。
但前提是,他有能力幫忙。
這世道,很多疾病都是無藥可醫的,得了只有一個辦法……
等死!
“王陵之,你夫人得的病,那么多大夫,都看不出來什么病嗎?”駱風棠問道。
“有說惡疾,有說癔癥……名目繁多。”
“他們用了很多藥方,我都是抓最好的藥,但沒有一個管用。”
王陵之搖頭嘆息。
說到他夫人的時候,他心頭的緊張消減了一些,也能夠跟駱風棠正常說話了。
“你想要需要我幫你什么?我不是大夫,看不了病。”
駱風棠說的是實誠人,不會就是不會,總不能故意說會吧。
要說請大夫,他也不認識四象城的好大夫。
要說明面上有頭有臉的大夫,以王陵之的財力,多半是可以請回來的,甚至都已經請了個遍。
那些名大夫都看不出來,還有誰有治呢。
說句不好聽的話,說不準王陵之夫人得的就是絕癥。
“侯爺,我想要請凈虎上師來看看,聽說他是一位醫道圣手。”
王陵之低下頭,鼓足了勇氣道。
這也是被逼的沒法子了。
要不然,他怎么敢對駱風棠提出請求呢。
心里想是一回事,真正實際去做又是另一回事。
“凈虎上師……是不是梧桐寺的那位大師?”駱風棠道。
“對,對,就是他。”
王陵之心頭一喜,他還準備向駱風棠詳細介紹一下凈虎上師這個人,沒想到,駱風棠聽說過凈虎上師,這就好辦了,不用他多說什么。
“找他,不難,但我不能保證他能治好你夫人。”
駱風棠神情嚴肅道。
丑話先說在前頭。
對于那位凈虎上師能不能治好病,王陵之一樣沒有底氣。
但他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
夫人的病,不能再拖。
“丁業,你去傳我的口信回去,讓人叫凈虎上師來朱雀縣棗花鎮,要快。”
駱風棠道。
“是,侯爺稍候。”
丁業大步朝著外面走去。
他身形極為高大,經過王陵之身邊的時候,低頭哼了一聲,讓王陵之心肝兒都不由自主的顫動了一下。
這個人,壓迫力也太強了!
甚至,似乎比駱風棠的壓迫力還強。
這種壓迫力,不是駱風棠那種武功,權勢達到巔峰的壓迫力,而是一種身高,體魄,煞氣上的壓迫感。
“王老爺子,坐吧。”
駱風棠雙手放在桌上,目光有神,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
王陵之沒敢反對,靠近旁邊的椅子上,坐了個邊緣地帶。
他抬頭注意到……
駱風棠的雙手,修長有力,指甲修剪的很干凈,輕輕的敲擊著桌面,每一下,都像是敲擊在他的心臟上,讓他有點喘不過氣來。
等待的過程,往往是最難熬的。
王陵之低下頭,看著地面上地磚的花紋,心里在數著花紋究竟有多少個圈,通過這種方式倒是緩解了一部分壓力。
直到腳步聲從外面傳來。
丁業大步流星的踏步進來,朝著駱風棠抱拳道:“侯爺,消息已經傳出去了。”
“好,你坐吧。”
駱風棠點頭。
隨后,他望向王陵之。
“事我已經給你辦了,你還有什么要交待的嗎?”
“稟告侯爺,該說的先前我都說過了,我是貪心了些,收購價格作假了,就想多賺點錢,別的問題,就沒有了。”
王陵之低著頭道。
“行,這件事以后再說,你現在帶我去看看你的倉庫。”
駱風棠站起身來。
王陵之如臨大赦,既然駱風棠已經發話了,那這件事暫時告一段落了。
接下來倉庫的事情,王陵之不敢再有任何的小動作,也不會自以為是的玩弄套路了。
他感覺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看穿,再想弄什么貓膩,就等著全家被發配吧。
關于發配的小故事,他可聽說書先生說過很多。
譬如那南疆之地,蛇蟲鼠蟻極多,還有可怕的苗疆蠱術,以及蠱惑人心的黑蓮教。
據說,黑蓮教的圣女喜歡用人的鮮血來洗澡,經常將那些從北方來的,沒有根基的人,殺了放血。
南疆可怕,西北有北離叛軍,還有草原蠻子,西南有土著,據說還有獵頭族,專門砍外鄉人的頭,作為戰利品。
東南西北,幾乎所有的流放地,沒有一個好的,哪一個都嚇人。
他現在日子過得這么好,要真給流放了……他沒法想象往后會發生什么。
“侯爺,倉庫就在宅院后頭,這里有兩個倉庫,還有別的倉庫不在這里,在鎮子上面。”
王陵之臉上掛著討好的笑容。
等候在外頭的段子風,余飛鵬跟在后面,亦步亦趨的,沒停過。
段子風也沉默不說話了。
他自認自己在江湖上是把好手,在虛羽宮內,實力也算的一號人物,但在駱風棠這樣的武學宗師面前,根本算不得什么,又何必班門弄斧呢。
有些人可能狂妄自大,但這里面絕對不包括他段子風。
王陵之修建的倉庫,果然就在宅院的后面。
遠遠的就能看見很大的兩座倉庫,使用青磚,大瓦來修建的。
“侯爺要進去看看嗎?”王陵之小心翼翼的問道。
“好,打開。”
駱風棠點頭。
王陵之走上前,拿出鑰匙來,將上面的大鎖打開,隨后,后面出現的又是一扇門。
這一環扣一環的,一般人拿到一把鑰匙都不好使。
一連三道門,才進入了倉庫。
駱風棠走進去,逛了一圈才出來。
這倉庫修建的可以,通風透氣,防水也做的挺好。
去年收購的棉花,現在都沒有變質。
“侯爺,這棉花,怎么辦?”
王陵之本想著直接讓官府拿去得了。
但心里又有些不甘。
這些棉花的價格,不是個小數目啊,可以說,幾乎掏空了他手頭的大半積蓄。
哪怕成本價出貨都還行,至少不能賠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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