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楊華明和楊永智他們接著去找去了,孫家的事多得很,小潔爹去山里幫忙找人去了,老孫頭又留在楊華忠那里。
大孫氏心里惦記著后院的豬豬們,有些心不在焉。
“大舅媽,這里沒你啥事兒了,我留下陪小朵就行,你先回去吧。”楊若晴主動跟大孫氏那提出這話。
大孫氏有點遲疑:“我回去了,你一個人留在這兒,能行嗎?”
楊若晴正要說能行,劉氏再次冒了出來,“放心,還有我呢,我家里沒事兒,我跟晴兒一塊兒陪著小朵。”
大孫氏這才離開了草場。
劉氏扶著楊若晴重回了屋子。
屋子里,小朵合衣躺在床上,正以淚洗面。
楊若晴和劉氏少不得又來到床邊,好一頓安撫。
最后,三人都安靜了下來,靜靜等待結果。
期間,另外一撥找尋的人馬也回來了,每一次當出外找尋的人回來,草場外傳來動靜的時候,小朵的情緒就要經歷一番波動。
從期待,到失望,然后陷入更深的擔憂中。
如此反復,隨著時間一點點的流逝,楊若晴都能在小朵的眼中看到絕望。
外面日頭已落山,晚霞染紅了草場的半邊天空,嬌嬌和靈靈還在牛棚那邊戲耍,找尋的人再一次出發,還沒有回來。
低矮的茅草屋子里安靜得可怕,有種讓人窒息的東西在空氣中流淌。
誰都沒再說話,就連劉氏都破天荒的安靜下來,一雙眼珠兒不安的來回轉動著。
最后,是小朵的喃喃自語打破了這詭異的安靜:“都快一天一夜了,就算是天大的火氣也該消散,也該回來了。”
“他最放不下嬌嬌,放不下他的那些牛,到這會子還沒回來,八成是回不來了……嗚嗚嗚……”
她翻了個身,用被子裹住腦袋,嗚嗚的哭。
瘦削的肩膀露在外面,隨著她的哭而輕輕顫抖。
楊若晴和劉氏看著小朵這副瀕臨崩潰的樣子,兩人都一籌莫展。
孫氏在這時候過來了。
她是由鮑素云陪著一塊兒來的。
“朵兒,朵兒……”
人剛到屋門口就在叫喚,叫喚的聲音都夾著哭腔。
小朵聽到孫氏的聲音,立馬揭開被子跑出了屋,看到孫氏,喊了一聲‘娘’便撲進了孫氏的懷里。
“娘,勝男不見了,不見了……”
小朵泣不成聲,身體在孫氏的懷里癱軟成一團,緩緩下滑跪坐到地上。
孫氏原本是抓著小朵雙臂的,這會子抓不住,只得任由小朵滑到地上,孫氏自己也跟著蹲下身來,捧住小朵的頭,抬起袖子去幫小朵擦拭臉上的眼淚和鼻涕,嘴里連聲哄勸著。
“我的閨女兒,莫哭莫哭,一定能找回來的,你甭急,大家伙兒都去幫忙找去了,定能回來的,你甭哭……”
孫氏嘴里叫小朵莫哭,自己的眼淚卻刷刷往下淌,比小朵哭得還要兇猛。
鮑素云站在一旁看著這一幕,也跟著拭淚。
楊若晴和劉氏都只能垂著手看著,讓她們娘倆先哭一陣,宣泄宣泄情緒。
等到這抱頭痛哭的娘倆哭累了,楊若晴給劉氏一個眼神,劉氏會意過來,上前去把小朵扶起來。
鮑素云也趕緊過來將孫氏勸起。
楊若晴眼見天也快黑了,勝男爹還守在牛棚那里,嘴里咕咕噥噥,也不過來跟老楊家這邊人打招呼。
楊若晴也懶得去搭理他,徑直招了嬌嬌和靈靈回屋來。
屋里點起了燈,楊若晴擰了兩塊帕子,分別給孫氏和小朵擦了把臉。
“你爹在家里也是坐立不安,著急勝男,擔心你,又擔心嬌嬌,他自己都要過來,我們把他攔下了,不準他來。”
孫氏邊抹淚邊跟小朵這說。
小朵哽咽著說:“是女兒不孝,盡給爹娘添亂,讓你們為我操心。”
孫氏搖頭,“不是你讓我們操心,是我們自個放不下心。”
楊若晴說:“這會子就甭說客氣話了,我爹那邊是鐵定不能讓他下地的,這一下地腿就真的廢了。”
原本就只有六成的希望,再折騰,直接零。
“大伙兒都在外面找勝男,咱眼下能做的事就是在家等消息,然后照顧好孩子們。”楊若晴又說。
提到孩子們,孫氏四下張望:“嬌嬌呢?”
劉氏說:“咦剛還在門口啊!”
楊若晴趕緊來到屋門口,一眼便見嬌嬌和靈靈不知何時又跑回了牛棚那邊。
兩孩子站在勝男爹跟前,仰著頭,好像在聽勝男爹說什么話。
楊若晴將手攏在耳朵背后細聽了聽,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
她跟身后屋里的人招呼了聲,抬步往牛棚那邊去:“你有啥要問的直接來問我們不成嗎?藏頭露尾的在那指使兩個孩子不嫌麻煩啊?”
勝男爹看到是楊若晴過來,他有些不自在,側過身去的時候嘴里還在咕咕噥噥。
太過含糊不清,以至于楊若晴只聽到“婦道人家”“麻煩”這些字眼。
她也懶得去問,對這老漢一直沒好感。原本以為他要是焦急的過來直接打聽他兒子的事,她還是會耐心跟他安撫幾句,畢竟走失的是他的兒子嘛。
可這老漢是怎么做的呢?
他神神叨叨,藏頭露尾,牛販子大伯一直在外面找人,小朵幾近崩潰顧不上其他,這老漢就算是腿腳不利索沒法出去找人,那你也肩負起照顧孩子和牛們啊!
結果從早到晚就拄著一根拐杖站在牛棚這邊瞎轉悠,又或者遠遠的觀察草屋這邊的動靜。
牛們從早到晚都沒放出來過,全關押在牛棚里。
還以為他守著牛棚這兒多少會切些草料喂食它們,結果啥都沒做,就是像柱子一樣圍著牛棚瞎轉悠,牛們的草料還是晌午楊華明和楊永智過來切的。
“靈靈,嬌嬌,到大姨這來。”
楊若晴又朝兩個孩子招手,兩孩子很快就跑回她身邊,她一手牽一個帶著她們回屋里,并告誡她們:“天黑了就要回屋,小孩子夜里不要在外面溜達。”
“大姨,爺說我爹是給我娘氣跑的?”
嬌嬌蹦蹦跳跳的走著,邊抬起頭跟楊若晴這問。
楊若晴停下步子,扭頭去看勝男爹,夜色中,那眼神冷的如同鋒利的刀子,穿透這夜色直指他的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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