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曉得你們大舅媽會咋樣打發翠兒爹娘,照理說,進門就是客,不應該被攆出來吧?”
孫氏有些緊張,又有些新奇的問楊若晴和小朵。
沒辦法,活了半輩子,還是頭一回遇到這樣的事情呢。
楊若晴抿嘴一笑,道:“我嘎公在家,大舅媽應該不會撒潑攆人的,但是,那兩口子碰一鼻子灰是肯定的。”
孫氏道:“咱把門都栓上了,待會你嘎公不會派人來喊咱過去吧?”
楊若晴擺擺手:“娘盡管放心好了,嘎公這回是不會喊咱過去旁聽的。”
“走走走,咱回堂屋,都別在院子門這偷瞄了,回堂屋歇會去,天怪熱的呢!”
楊若晴帶著孫氏和小朵回了堂屋,三個人喝著茶,豎起耳朵聽對面孫家那邊的動靜。
大概一碗茶的功夫之后,那邊就傳來了動靜。
“大舅媽這么快就開始趕人了啊?一碗茶還沒喝完呢!”小朵詫異的道。
楊若晴早已站起身,按捺著興奮沖到了院門后面,從那縫隙里往外瞄。
只見大孫氏拉開了院子門,站在院子門口,板著臉,做了一個請里面人出來的手勢。
翠兒爹耷拉著腦袋出來了,挨著墻根蹲著不說話,翠兒娘磨磨蹭蹭著不想出來,嘴里還在跟大孫氏那說著啥。
不管翠兒娘說啥,大孫氏都是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看到翠兒娘前腳出了院子門,后腳大孫氏就跨了進去,并砰一聲把院門重新合攏。
留下翠兒爹娘在外面面面相覷。
翠兒娘不甘心,抬手拍門,把門上那銅環拍得砰砰作響,門卻紋絲不動。
翠兒娘氣急敗壞的跑到翠兒爹跟前,應該是在責怪他,讓他想法子。
但翠兒爹此刻已經如同一攤爛泥蹲在那里,任憑翠兒娘怎么拽他拉扯他,都站不起來。
翠兒娘氣得咬牙切齒,雙手叉腰在孫家門口焦急的轉著圈子,就像熱鍋上的一只螞蟻似的。
“哈哈,想不到我大舅媽還有如此強勢的一面,光天化日之下說攆人就攆人了,娘,你可真得跟我大舅媽好好學學,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做事不要瞻前顧后拖泥帶水了。”
楊若晴一邊打量著外面的情景,還不忘對孫氏因材施教。
孫氏汗顏。
這種把人推到門口還關上院子門的舉動,她是真的做不出來。
“姐,他們往咱家這邊來了!”小朵突然道。
孫氏頓時緊張起來,透過門縫往外面瞧,果真看到翠兒娘往自家院門這邊快步而來。
“這可咋辦?”孫氏慌了。
楊若晴道:“朵兒,先扶咱娘回堂屋去,這里我來應付。”
小朵會意,趕緊扶著孫氏回了堂屋。
院門外,翠兒娘才剛剛抬手,手指還沒碰到門,門竟然嘎吱一聲從里面開了,一個人站在門口面,平靜的看著她。
是楊若晴。
翠兒娘回過神來,瞬間換了一張笑容可親的面龐:“晴兒,你娘在家不?舅媽找你娘說點兒事。”
她抬腳就要往里面走,被楊若晴攔住。
“是關于翠兒和金南的事吧?”楊若晴開門見山問。
翠兒娘怔了下,眼底閃過一絲驚詫,似乎在琢磨著這事兒他們不是瞞得死死的嗎?咋他們全曉得了呢?
難不成是……
“別琢磨了,項家跟我家是親家,金南的事兒,項家早就跟我們家這說了。”楊若晴直接道。
翠兒娘的手下意識揪了下自己的衣裳角,這是慌亂的表現。
楊若晴接著道:“若不是項家告訴我們,我們還要一直被你們瞞在鼓里。”
“就沒見過你們這種不要的人家,借著鎖子治腿出山,咋?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啊?”
“如今這棧道和陳倉都不中了,就想到了咱?想讓咱干嘛呢?去幫你們說服項家,讓項家接納翠兒嗎?”
心事被楊若晴一語擊中,翠兒娘尷尬的站在原地,腦子里在想著措辭……
“你們家翠兒有大本事,搶別人家的夫婿,當著自個夫婿的面都能勾搭金南,現在事情鬧成這樣你讓翠兒自個想法子去吧,別拿這些惡心事兒來埋汰咱!”
尋了個機會,翠兒娘急急道:“晴兒,不是這樣子的,是誤會啊,翠兒沒有勾搭金南,是金南欺負了翠兒……”
“金南欺負了翠兒?你別逗了!”楊若晴笑了起來。
“就金南那副憨樣,見到個陌生人都結巴得說不出話來,他還敢欺負翠兒?”
“再說了,這件事既然發生在醫館,為啥當時你們不跟咱說呢?為啥要等回了孫家溝私下里去找項家議親,還要繞過咱?”
“既然你們不把我們,不把我嘎公當自己人,只有出了事兒自個兜不住的時候才過來找咱,你們當我們是啥?垃圾桶嗎?專門給你們收拾爛攤子的?”
“你們想多了,滾!”
楊若晴拽住翠兒娘的手臂,直接把她已經進來了半截的身子給推到了院子門口。
然后指著翠兒娘的鼻子破口大罵:“翠兒是姐兒,那你就是老鴇,那邊蹲墻角的那個就是龜公,你們這一家臟東西往后少往咱跟前湊,我們家也沒你們這樣的親戚!”
說完,楊若晴學著譚氏的樣子,朝外面啐了一口。
砰一聲關上了院門。
她沒有立刻回堂屋,而是繼續躲在院門后面窺望。
看到翠兒娘垂頭喪氣的站在門口,盯著這兩扇關緊的院門就跟傻了似的。
翠兒爹終于動了,從墻根那邊挪了過來,拽著翠兒娘的手掉頭就走。
翠兒娘回過神來,一把甩開翠兒爹的手:“你要拽我上哪去?”
翠兒爹恨恨道:“不回家你還能上哪去?”
翠兒娘臉都猙獰了,“翠兒的事兒還沒解決,咋能回?”
翠兒爹指了孫家和楊華忠家緊閉的門:“沒瞅見人家的態度嘛?這回是真把人給得罪個精光了,還不趕緊走!”
“事兒沒解決,我不走……”翠兒娘還在掙扎。
翠兒爹甩手給了翠兒娘一巴掌。
“啥?你,你敢打我?”翠兒娘捂著臉,不敢置信。
翠兒爹的眼睛里血紅血紅的,瞪著翠兒娘:“都是你教出來的好東西,丟臉丟到這個份上,我不打你打誰?”
“女兒小的時候你不管,都是撂給我,如今嫌棄我管的不好,還打我,我,我,我跟你拼了!”
翠兒娘渾身血氣上涌,一頭朝翠兒爹的腹部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