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跟小雨一塊兒聊天的時候,就聽她說起過寧肅的這個二姐姐。”楊若晴道。
“寧肅上頭有三個姐姐,大姐姐和三姐姐都是姨娘生的。”
“因為他們大戶人家有個規矩,就是妾生的孩子不能在正妻生的孩子前頭,而寧肅的娘進門三年都沒懷孕,寧肅的奶奶才讓寧肅爹的妾停了避子湯。”
“妾生了一個庶女,接著,寧肅的娘也終于生了寧肅的二姐。”
“若是鄭氏撞滑臺的是寧肅的其他兩個姐姐,情況都不可能那么糟糕,這個二姐,可是寧肅的同胞姐姐,寧肅娘的心肝肉。”
“而且嫁到夫家也是六年才懷這么一胎,這下被鄭氏給撞沒了,鄭氏倒是腳底抹油,立馬就跑回了鄭家村去躲災禍,留了一個好大好大的爛攤子給小雨收拾了,小雨這下麻煩了!”
說到這兒,楊若晴都忍不住為自己的這個閨蜜捏了一把冷汗。
孫氏也是一臉的擔憂,但還是努力往最好的方面去想。
“小雨的婆婆照理說應該是個明事理的,這事兒,冤有頭債有主,小雨也是被帶累的,照理說,總不會拿這事兒休掉小雨吧?”她問。
楊若晴道:“小雨和寧肅的夫妻情分擺在那里,加上小雨又生了兒子,休掉應該是不會,不過……刁難是少不了的。”
孫氏道:“你桂花嬸子和長庚叔現在是一個頭兩個大,一邊是閨女,一邊是媳婦,抓了媳婦送去慶安郡賠罪吧,也不好,”
“不去給個交代吧,也不好,真的是打頭頭痛,打腳腳痛,都不曉得該咋辦了!”孫氏道。
楊華忠披著一身夜色從外面回來了。
先前在孫家那邊吃過夜里的酒席,孫氏和楊若晴幫著收拾完,就回來了。
楊華忠幾個男人則留在那里,陪著老孫頭還有孫家溝過來的那幫親戚們侃大山。
“夜里吃了不少酒吧?我去泡碗糖水給你解酒。”
孫氏趕緊站起身道。
楊華忠則擺了擺手:“晴兒娘用不著那么麻煩,我先前跟岳父他們侃大山的時候喝了好多茶,這會子酒醒了一大半了。”..
“醒了一大半那臉還忒紅?”孫氏嗔道,“叫你少喝一點偏不聽,瞧這臉紅成啥樣了!”
楊華忠咧嘴一笑,道:“大杰中舉,我這做姑爺的樂呵唄!”
孫氏也笑了。
這邊,楊若晴已經打來了熱水,“爹,洗把臉。”
“好嘞!”
楊華忠走過來洗臉,漢子俯下身拿寬厚的大手掌捧了水拍在臉上,“對了晴兒,明兒我得陪你長庚叔去一趟慶安郡,今個夜里把馬喂一下。”
不待楊若晴出聲,一旁的孫氏忙地道:“是不是長庚和桂花要去寧家二姑太太那邊賠罪啊?”
楊華忠道:“是去慶安郡的寧家賠罪,那個二姑太太嫁在長淮州,不曉得是哪個高門大戶,去了也找不到啊,這會子是去慶安郡的寧家先賠罪。”
“稍后如果要去長淮州賠罪,到時候再聽寧家安排吧!”他道。
“寧家人是不會安排長庚叔和桂花嬸子去長淮州的二姑太太婆家登門賠罪的。”楊若晴插腔道。
“倒不是寧家多心疼長庚叔和桂花嬸子,估計寧家人這會子恨不得把長庚叔和桂花嬸子給生吞活剝了,”
“而是如果安排他們兩個去長淮州,寧家的親家那邊賠罪,寧家的臉就丟光了,姿態就越發的低矮。”
“所以,寧家會把這事兒給兜下來,自己去長淮州那邊跟親家賠罪。”
楊華忠和孫氏聽完楊若晴這番繞口令似的講解,消化了一陣后,也都懂了這其中牽扯的東西。
“哎!”楊華忠嘆了口氣,“你長庚叔先前跟我說馬車的事情時,也把這事兒粗略說了一下。”
“這鄭氏真是個惹事精,闖下這么大的禍,自己躲回了娘家不出來,”
“你長庚叔和桂花嬸子半輩子都是光明磊落做人,到老來還要去給人做低伏小,就算寧家這回礙于面子原諒了你長庚叔他們,”
“但往后這親戚的情分肯定是薄了,小雨在寧家的日子也不會好過,鄭氏啊……真是個禍害!”
楊若晴道:“爹,明日我跟你們一塊兒去吧,我不放心小雨,想過去看看她。”
即使知道此趟去寧家,肯定沒好臉色,說不定還要吃閉門羹,但楊若晴還是想去。
楊華忠琢磨了下,道:“你這回還是先別去了。”
“為啥呢,因為這兩日孫家那邊過來的親戚要在這里小玩一下,你留在家里,幫著你大舅媽招呼下他們,這也是先前過來的時候,你大舅媽讓我跟你說的。”
“啊?這樣啊……”
楊若晴有點犯難。
“那好吧,那爹你如果見到了小雨,就幫我給她捎句話,讓她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凡事都太委曲求全。”
“無理的事情不做,有理的事情也不怕,另外,爹你再幫我帶一只信鴿過去給小雨,那只信鴿是專門聯系老家跟秀水鎮軍營的。”
“小雨要是有啥話想跟寧肅說,可以放信鴿。”
隔天一早,楊華忠就跟長庚兩個輪番趕著馬車,帶著桂花和馬車里的土特產山貨,趕在日頭起山之前動身去了慶安郡。
望著遠去的馬車,孫氏站在路邊長吁短嘆。
“哎,這一趟過去,甭管寧家人咋樣說,都要認了啊,誰讓鄭氏把人家好不容易懷上的娃給撞沒了呢,本身就理虧啊!”孫氏道。
楊若晴暗暗點頭,這件事,確實理虧。
鄭氏闖禍,讓小雨很難在寧家立足。
二姑太太孩子沒了,在長淮州高門大戶的婆家也難立足。
這是一個蝴蝶效應,古時代聯姻本就是利益的交換,因為鄭氏這個不和諧的一筆,可能會衍生出更加大的麻煩。
這個鄭氏,等這趟長庚叔他們回來,楊若晴真的要建議他們休掉她。
不然以后,禍事更大。
原本別人家的家事楊若晴是不管的,但為了閨蜜小雨,她打算做一回惡人。
“娘,外面風大,咱先回院子去吧。”楊若晴扶著孫氏的手臂,母女兩個轉身往院子里走。
還沒走幾步,身后就傳來了喊聲。
一看,是大云。
大云手里挎著一只木盆,木盆里裝著衣裳鞋襪啥的,應該是來池塘這邊漿洗。
“晴兒娘,晴兒,你們這一大早就站在路口瞅啥呢?”大云興沖沖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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