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他低低沉沉醇厚動聽的嗓音,夏晚晴心里又酸又澀。
他如果知道她父親還活著,還會說出以后我們好好在一起的話嗎?
夏晚晴垂下長睫,話鋒一轉,“你下班了嗎?我們一起去吃飯吧!我肚子餓了。”
慕煜塵深色的瞳眸里閃過一抹黯淡,轉瞬即逝,他摸了摸夏晚晴的小腦袋,“下班了,好,我們去吃東西。”
慕煜塵的車停在不遠處,他替夏晚晴拉開車門,待她上車后,才繞回駕駛座。
夏晚晴看著上車后脫了西裝,扯掉領帶,襯衣袖子微微卷起的慕煜塵,她說道,“最近你很忙嗎?”
慕煜塵一邊啟動引擎,一邊回道,“忙過這陣子就好了。”車子駛入街道后,他睨了她一眼,修長的眉微挑,“想讓我多花點時間陪你?”
夏晚晴本來想回答不是的,可話到了嘴邊,她又輕輕地嗯了一聲。
慕煜塵只是隨意一問,他知道她肯定會回答不是,但聽到她的答案,他略顯意外,“想讓我陪你?”
夏晚晴俏麗的臉蛋微微泛紅,她咬了下唇,大著膽子反問了他一句,“不可以嗎?”
慕煜塵揚起性感削薄的唇,笑了起來。那笑聲好似從喉骨里發出來一樣,低沉悅耳,聽得夏晚晴的心酥成了一片。
她發現,自從得知父親還活著后,她對慕煜塵的感覺也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那種她強烈的排斥和反感消失殆盡了。有的,是對他的愧疚和心疼。盡管以前他虐待過自己,但要是她父親沒有傷害過他,他也不會那樣對她。
夏晚晴見慕煜塵盯著她的小臉看,她長睫顫了顫,“看什么?”
“你今天哭過。”他說的是肯定句。
夏晚晴心臟突突一跳,她撥了撥頰邊的長發,別過臉,小聲道,“中午切洋蔥,淚水被刺激出來,然后又想到了一些不開心的事,情緒就有些控制不住了。”說著,紅著臉嗔了他一眼,“現在連哭都不允許了嗎?”
慕煜塵搖頭,骨節分明的大掌握住了她纖柔的小手,“不是,只是覺得你最近這么乖,我有點受寵若驚!”
夏晚晴被他的話逗笑,“你是不是也有受虐傾向了?非得我和你針鋒相對,你才開心啊!”
她話音剛落,柔軟的指尖就被他用力捏了一下,“我不是在做夢?”
夏晚晴拉起他的手,咬住了他的虎口處。
沒有用力咬,只是讓他稍微感覺了一下痛楚,她唇角揚起俏麗燦爛的笑意,“是不是在做夢?”
慕煜塵看著變得俏皮活潑起來的夏晚晴,他神情微微恍惚,有那么一瞬間,他以為回到了他們小時候。
小時候的她,也是那么的令他無可奈何。
慕煜塵拉起夏晚晴的小手,放在唇邊吻了吻,“晚晚,要是我們能一輩子這樣下去就好了。”
夏晚晴聽到他的話,鼻頭一酸,眼眶有些發熱。
她微微仰起頭,將快要溢出眼眶的淚水逼退回去。
慕煜塵見夏晚晴眼眶紅紅的,他揉了揉她頭般的秀發,“怎么,聽到我想和你一輩子,嚇得要哭了?”
夏晚晴吸了吸鼻子,她壓制著內心紛亂復雜的情緒,“才沒有呢!”
“放心,我這次不會強迫你,等契約期限到了,我就放你自由。”
夏晚晴垂下濃密卷翹的長睫,她聲如蚊吶的道了句,“可能等不到那天了吧!”
聲音太小,慕煜塵沒有聽清她說的話,“你剛說了什么?”
“沒什么,我在想去哪里吃飯?”
“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夏晚晴歪著腦袋想了片刻,“我們就去時光廣場吃吧,吃完了還能逛逛。”
慕煜塵自然沒意見。
快到時光廣場時,慕煜塵有電話進來。
他戴著藍牙,夏晚晴聽不到電話那頭的聲音,但隱隱能猜到是他母親。
他母親可能從李菲菲家那邊得知他又和她在一起了,對他說話的口吻不好,他回話的態度也不太好。
夏晚晴雙手緊捏著包帶子,她本就低落的心情越發糟糕了。
“不要再給我安排相親了!”他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車廂里的氣氛,有些靜凝。
夏晚晴看著他緊繃的下頜線條,她打破沉默,“我能問你一件嗎?”
慕煜塵低低的嗯了一聲。
“上次你帶我去農場,后面那兩個墓地,我看到過其中一個墓碑上的照片,是個很看起來很年輕的女人,她…是你什么人?”其實夏晚晴隱隱猜到,那個女人就是父親口中慕煜塵的阿姨。
慕煜塵沉默了片刻,他淡聲道,“是我阿姨。”
“你阿姨那么年輕就不在了,真的好可惜——”
“她是個女警,當初做臥底曝露了,死得很慘!”
夏晚晴聞言,心都擰到了一起。
車子開進了時光廣場的地下停車場,兩人下車后,再也沒有繼續之前沉重的話題。
電梯到達一層時,進來不少人,夏晚晴和慕煜塵被擠到了最后面。
慕煜塵自然而然的攬住夏晚晴的肩膀,將她擁進自己的懷里。
聞著他身上淡淡的煙草氣息,夏晚晴心里五味雜陳。
到了最頂層,慕煜塵進了一家中西餐廳。
用餐到一半時,慕煜塵去了趟洗手間。
夏晚晴眼神怔怔的盯著他那杯還沒有喝完的紅酒,她緩緩拉開包包的拉鏈,從里面拿出那包白色粉末。
將慕煜塵那杯酒端到自己跟前,她深吸了幾口氣,想要按照爸爸的吩咐,倒一點白色粉末到他的酒里,但不管她鼓起多大勇氣,都沒辦法下手。
幾番糾結下來,慕煜塵從洗手間過來了。
她趕緊將紅酒放到了他的桌前。
將白色粉末收好,她端起自己的紅酒,一飲而盡。
慕煜塵看到喝酒喝那么急的夏晚晴,修長的眉幾不可見的皺了皺,“別喝太急。”
夏晚晴有些心虛,她不敢直視慕煜塵的眼神,垂著纖長的睫毛,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知道了。”
慕煜塵給夏晚晴重新倒了杯酒,他端起自己的酒杯,與她的輕輕一碰。他什么話也沒說,深邃的眼神帶著令她面紅耳赤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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