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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果然是不容易啊。”
白蔻有一點點的失落，顧昀反對還有辦法說服他改主意，大老爺和大夫人反對，那就真難辦了。
“這世間能做的買賣各種各樣，為什么非要做胰子？那生意累得半死還賺不到錢，你看看有哪個胰子匠人發了財的？”
“嗯，那我先回去寫個計劃書給大老爺和大夫人看一看，世子是蠻看好這生意的，因為沒有競爭者。”
“怎么會沒有競爭者？我們這少爺嬌生慣養五谷不分，但你是個懂事的，坊里有胰子作坊，這哪里就不是競爭者了？”
“當然不是競爭者，他們是即將被吞并甚至關門歇業的失敗者。”
“哎？！”
“嗯，首先世子出資吞并坊內的胰子作坊，將現成的場地和人員拿來自己用，先壟斷坊內胰子生意，再慢慢圖謀整個京城。”
“真的假的？！”
“真的，已經核算過了，光是大胰子就蠻賺的，因為主料比輔料都便宜。”
“主料比輔料便宜？我沒聽懂。”
“大胰子的主料就是廚房的煎炸廢油。”
龐媽媽和那兩丫頭再一次驚愕地張大嘴巴。
“煎炸廢油能做胰子！？”
“能啊，大胰子都是用煎炸廢油做的，因為主料免費，只需花錢買些輔料就夠了，煮一鍋能切幾十塊，怎么算都有賺頭。”
“真虧你想得出！廚房一桶廢油賣給收泔水的是多少錢？”
“廢油跟泔水是一個價，都是五文錢，而且不賣給他們不行，要是自己直接倒入排水溝，那簡直臭不可聞，還特別招老鼠蟲子，要想清理干凈，得把整個排水溝都挖開，將污垢泥漿一點點地全部掏掉，再用大量的水不斷沖刷，將殘余的雜物沖走。”
龐媽媽想象了一下那骯臟的環境，忍不住有些反胃。
“行了行了，你先把那個什么計劃書寫出來吧，我回頭給夫人提一提讓她提前有個準備。”
“那就交給龐媽媽了，我回去醞釀一下腹稿。”
白蔻很歡快地走了，龐媽媽等丫頭們把洗手液都分裝好，拿了兩瓶走進己誠堂，一瓶放在正堂臥室，一瓶放在大夫人白日起居的耳房，并與夫人討論了一下開買賣的事。
大夫人是真淡定，兒子想自食其力自己賺錢養活自己是好事，想從胰子生意入手也隨他的意，不論成功失敗，對男孩子來說都是很好的經驗和經歷。
大老爺跟妻子站在一邊，覺得這些經驗應該能幫助兒子寫出言之有物的策論，而不再是空泛的花樣文章。
既然這兩位大主子都是靜觀其變的態度，龐媽媽也就跟著鎮定了，等著看這嬌少爺的生意能不能做出樣子來。
白蔻哼著不成調的小曲回到鐘鳴院，眾丫頭們一起好奇地看著她，不知道這是遇到了什么好事，美得腳底都發飄了，問她又得不到答案，稀里糊涂只聽懂她說要先寫個計劃書給大老爺和大夫人過目，通過了才能說出來是什么事。
眾人認為既然是需要寫計劃書這么嚴肅的事情，那想必是很正經的差事，于是大家紛紛強行按捺住好奇心，等著謎底揭曉的時刻。
顧昀自從從后罩樓下來后，就一直坐在書房里看書，等他聽到廊下嘈雜，知道白蔻從己誠堂回來了，他才恍然發覺手中的書一頁都沒翻過，而且他還拿倒了。
有些氣惱又有些尷尬地把書扔回桌上，白蔻就笑瞇瞇地走進了書房。
“世子下午點心想吃些什么？”
“果盤就好，別的不要。”看見白蔻進來，顧昀就覺得口干舌燥，身上哪哪都不舒服。
“嗯？好，馬上來。”白蔻挑眉上下掃了顧昀幾眼，點頭就準備退下。
“削果盤還用得著你親自動手？”
“婢子認為還是去廚房盯著比較好，不然世子您現在一副看多了小黃文的饑渴表情，婢子看著有點害怕。”
顧昀差點從椅子上滑地上去。
白蔻說話太直接了！
“啊，世子您不用太激動，您這年紀的男孩子都愛囤這類書，還互相交換交流呢，很正常的，就是沒想到您大白天地就看小黃文，真是好興致。”
“我沒看那種東西！”顧昀發作不得，咬牙切齒地低聲恨道。
“糟了，這更危險，婢子還是離您遠點以策安全。”
說完，白蔻腳底抹油轉身就跑，顧昀氣得牙關緊咬，拿出書桌抽屜里的肉脯，權當是白蔻的肉，一口一口嚼得特別用勁。
白蔻是真不露面了，直接派小茜去廚房要個果盤，她自己則回屋準備寫計劃書。
顧昀嚼著肉脯，卻見進來送果盤的是小茜，臉色就很不好看，把小茜嚇得，不知道怎么惹惱了少爺，有些委屈和不解地迅速告退。
吃了幾塊水果，顧昀沒覺得舒服哪去，反而好像更激起了一股難以言說的邪火，坐立不安，最終他起身出去，借口去園子里散步，往小廚房的方向走，假裝是借那里的夾道去大園子，之后就趁著丫頭們的視線轉移了方向，迅速地閃進了后罩樓的角門。
后罩樓里沒有聲音，大白天的時間丫頭們不會過來處理私事，顧昀悄悄地走近白蔻的房間，廳門永遠是敞著的，沒有門簾子，深秋的風呼呼地往里灌。
顧昀邁進屋里，跟做賊似的側耳傾聽兩邊房間的動靜，最終還是在書房那邊聽到了翻紙的沙沙聲，于是躡手躡腳地走到書房門口，就見白蔻埋頭在紙上奮筆疾書，寫得很專心，根本沒察覺到門外有人。
“咳咳咳”顧昀假咳幾聲，很壞心眼地看到白蔻吃驚地抬頭望來。
“世子有何貴干？”
白蔻放下筆，起身到門邊，兩人正好一個門內一個門外。
“沒什么大事，閑著無聊隨處走走。”
“哦，那您隨意，婢子就不奉陪了。”白蔻的手摸上書房的房門，假裝無辜地就想關門。
顧昀腳尖一頂，穩穩地頂住了門板關不上，得意地露齒一笑，露出一口健康的大白牙。
“我不用人陪，你隨意。”
顧昀微笑說道，但白蔻卻覺得怎么他身后好像有條尾巴搖得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