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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當然啊,不弄清楚失敗的原因,我們無論換多少種方法都是一樣的結果。”裴黎君笑得狡黠,又帶著幾分譏諷,“畢竟,失敗是成功之母嘛,你說是嗎,王教授?”
王巖的雙眸冷冽,他平靜的注視著裴黎君,許久,開口道:“裴黎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
“我當然知道。”裴黎君抱起桌上的貓,笑得自如,“我要努力破解精神移植之謎嘛,放心吧,最多二十年,我一定破解出來。”
她像是被自己說的話逗樂了,笑了兩聲,抱著貓離開了實驗室。
王巖一直看著裴黎君離開,他將手里的文件紙揉成團,泄憤似乎的砸在地板上。
顧安寶見已經遠離實驗室,她探出腦袋望了望裴黎君身后,奇怪的說道:“他不是你的助手嗎?怎么態度那么差……”
裴黎君聽到顧安寶天真的話,又笑起來,“是啊,真是一個囂張的助手。”
顧安寶忍不住又問:“之前你不是說已經研究清楚了嗎?為什么還騙他說要二十年那么久?”
裴黎君戲謔的逗她:“我說得久一點,回頭實驗提前成功了,不就顯得我特別厲害嗎?”
“噢……也對。”顧安寶恍然大悟的點頭。
她遇到許多魚販也是這樣,把某個品種的金魚繁殖描述得困難重重,什么幾十年難得一遇的精品啊……然后就顯得自己的養殖技術很厲害。
回到房間后,裴黎君換了一身衣服去洗澡,然后玩了一會兒手機,再然后,她就睡了。
顧安寶覺得怪異。
因為才晚上八點……
房外,夜幕早已降臨。今天晚上看不到月亮,四周黑沉沉的嚇人,一眼望去,除了這座廢棄學校點著路燈,目及之處再沒有任何光亮。
這里充滿了不協調感,不僅是裴黎君,這里的實驗,這里的人,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怪異……
凌晨四點,顧安寶被裴黎君叫“醒”了。
顧安寶看了一眼窗外,發現漆黑一片,然后又去看了一眼時鐘,難以置信的道:“你不再多睡一會兒嗎?”
裴黎君已經洗漱完畢,一邊把工作服往身上套,一邊說道:“不了,八小時睡眠足夠我保持一天精力充沛。”
“可是……”
“沒有可是。”她將顧安寶撈在懷里,開門走出去,“今天你可是會很忙的呢。”
啊?……
顧安寶怎么也沒有想到,裴黎君這么早起來,是為了教她使用儀器。
實驗室的儀器,是磁力儀、超導能反應機、控制中心等共同組合成的一套大型設備。
每一個部分,都有著非常復雜的操作規則,只有專業人員才懂得使用。
顧安寶不明白裴黎君為什么讓她學這個,但是想起裴黎君曾經說過,只要幫她做事就送自己回去,也就任勞任怨的刻苦學習起來。
她不懂原理,所以只能通過死記硬背的方法,去記住那些繁復的數據相對應的操作按鍵。裴黎君說什么,她就記什么,這里也不可能給她寫板書或者筆記,全憑一張嘴口口傳授。
顧安寶學得很吃力,其實她的記憶力還不錯,但是這些數據對她而言,實在太容易混淆了,最后裴黎君讓她實際操作一次時,貓爪按錯了不少地方。
設備是關閉狀態,操作錯誤也不會發生什么,但是顧安寶依然覺得窘迫。
裴黎君看了一眼時間,說道:“今天先這樣吧,明天再繼續。”
顧安寶也看向墻壁上的掛鐘,竟然八點了,所以她不知不覺竟然學了四個小時?
這時,實驗室的大門忽然被人打開,王巖看見早早就到實驗室的裴黎君,面上飛快的閃過一絲驚詫。
裴黎君通常九點才會開始工作,而王巖每次都比她早到一個小時左右。
裴黎君笑著說了一聲早,接著與他擦身而過,往外走去。
王巖問:“你去哪?”
“去吃早飯。”裴黎君揮揮手,人已經走了出去。
桌上的貓站起來,瞟了王巖一眼,跳下桌,跟著裴黎君出去了。
一頓早飯,吃了一個小時,裴黎君幾乎是踩著九點鐘準時進的實驗室。
王巖的臉色很難看。
顧安寶覺得他應該是想說什么,但是最終也沒有發作。
接下來的幾天,裴黎君每天都是如此,晚上早早睡下,白天早早就起來,有意和王巖錯開時間,而錯開的那段時間,就是顧安寶的學習時間。
其余的時候,裴黎君循規蹈矩做著實驗,實驗不斷的失敗,王巖偶爾會冷言冷語提出異議,但是裴黎君依然我行我素。
顧安寶覺得,王巖對裴黎君越來越不滿了……
——是夜。
裴黎君已經睡下,顧安寶百無聊賴的臥在窗臺上看星星。
她想陳昱珩了。
七夕節那天夜里,他們還在一起看過星星……那天晚上陳昱珩陪她找牛郎星和織女星,最后,兩人都只能找出最好辨認的北斗七星……
那樣的時光,再也不會有了吧……
除非,裴黎君真的能夠送她回去。
可是,裴黎君會送她回去嗎?回到身體里,她會嗎?
問了裴黎君許多次,要么閉口不答,要么轉移話題,顧安寶心里其實很沒底。難不成,以后都只能做一只貓了?
越想,越心煩意亂。
直起身子,從窗戶跳了出去,想出去走走。
走到樓梯口,正準備去天臺上,不期然的聽到男人的談話聲。
顧安寶的腳步頓住,扭頭看向下面。
聲音是從三樓傳來的。
三樓的房間永遠都是鎖著的……
出于好奇,白貓無聲無息的下了樓梯,往聲音方向走去——
“這么多天了,毫無進展,我懷疑她是存心在拖延時間。”
“慢慢來吧,她也拖不了太久,實驗一天不成功,她一天不能出去,她總不能一直這么拖下去,呵,除非她真想老死在這里。”
“可是這樣下去,盧老那邊我沒辦法交代,盧老最近發病的次數越來越頻繁了,他等不了多久……”
白貓怔怔看著房間里那兩個男人,柔軟的貓爪慢慢后退,一步一步,直至身影全部隱沒進黑暗中,她突然轉身狂奔!——
原來是這樣……
……原來……是這樣……
原來,裴黎君是被軟禁了!如果實驗不成功,裴黎君永遠都無法離開這里!
而她自己,也一樣無法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