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1.
1111.
大龍重新進了排練室。
此時此刻，大家都在收拾家伙準備最后一次排練，今晚有個小型的歌迷會，他們需要演出。
程子洋正在調試吉他，蘭晞并未離開，而是優雅的坐在一邊，似乎是打算看他們排練。
她今天心情不錯，嘴角一直帶著柔美的笑容，目光則是一直盯著程子洋的。
那眼神中的情愫，是個人都能感覺得到！
大龍心情卻很糟糕，他一下子沖到程子洋面前，說：“洋哥，你是不是故意這么做的？故意想氣走嫂子？”
程子洋瞇了瞇眼，抬眸看向大龍，說：“我為什么好端端的氣走她？”
“因為你想報復她！你曾經追著她去北京，在北京呆了三年都追不到她，現在她來找你，為了你考到上海的學校讀研，你就想像曾經她對你一樣，報復她！
但是洋哥，她當初不接受你，是有原因的你不會不清楚，而且就算她不接受你，可也沒有明確拒絕你，更沒有去跟別的異性曖昧不清。還有，你別忘了當初你犯了事，是她找她姐夫幫你擺平的……洋哥，你不能……”
“不能什么？”程子洋聲音清冷的打斷他的話，說：“不能這么對她嗎？但是大龍，你剛才所謂報復，似乎只是你的一面之詞，我可沒承認！再說，我干嘛報復她？我跟她無冤無仇，甚至她還幫過我，我有什么理由報復她？”
“那你為什么……”
“我就是想開了，不喜歡她了，想擁有自己的新的人生了，不可以嗎？”程子洋說：“大龍，你作為我多年的兄弟，真不了解我？如果我真的對她還存有幻想？我會來到上海？別自以為是，更別做自以為是的事，最重要的，別拉無辜的人入坑，嫂子不是隨便叫的！”
大龍站在那里，肩膀微微發抖，眼眶也很紅，他想說什么，可是卻一句話說不出口！
梁堯說：“大龍，這是洋哥自己的事情，你讓他自己處理，收拾一下，來排練了！”
大龍咬著唇，許久，才憋出一句話：“洋哥，我希望你別后悔！”
說完，他就憤憤的離開！
程子洋站在那里，眸子低垂，表情很淡，沒人能看出來他心里想的什么。
坐在不遠處的蘭晞皺著眉，想上前說些什么，又不太敢。
最終壓著性子坐在那里，沒有動。
這一晚的演出很成功，雖然大龍缺席，沒有參加。
但樂隊的鼓手又不止他一個，所以沒有太大的影響。
演出結束后，一行人前往酒吧慶祝，大家心情都不錯，喝了不少酒。
程子洋沉默的坐在一邊，沒有人去打擾他，他也樂得清靜。
不過，他的酒喝得可不少，真是有點多。
但不知道為什么，喝了那么多酒，他依舊覺得自己的大腦無比清醒。
腦海中時不時的閃現他在排練室看到她的樣子。
一年多不見，她和當初相比，沒有多少變化。
依舊身體單薄，站在那兒，弱不禁風一般，很想讓人去保護。
但是眼睛黑亮，帶著靈動，一張粉色的唇欲言又止。
他看出來她很緊張，可是，緊張什么呢？
當初他死皮賴臉的跑到北京，不曾打動她的心。
后來，他心如死灰，也覺得或許自己的執念就是錯的。
來到上海一年多，他經歷了不少事情，事業上發展不錯，生活中卻糟糕一片。
但，時間是最好的良藥，他以為，他終究可以忘記的。
可當她出現的那一刻，心卻還是不受控制的顫抖。
他在想，她來到這里，是為何？
打算跟他在一起了么？但是為什么？什么原因讓她如此選擇？
她又堅定了么？
仰頭喝掉手中啤酒，腦中好像昏沉了一點。
醉意，有了！
他站起身，往外面走，梁堯拉住他：“怎么走了？”
“累了，回家睡覺！”
丟下一句，他甩開梁堯的手，走出了包廂。
他住的公寓是自己買的，因為需要創作，他喜歡安靜，也不太習慣和別人住在一起。
因而大龍他們都住在公司附近，唯有他例外，自己買了個公寓，離公司二十多分鐘車程，他覺得挺好。
下車之后，他點起一支煙，一邊吐著煙圈，一邊朝著小區里面走。
走到門口時，聽到了一陣腳步聲，他沒在意，可是下一秒，他的衣袖被人扯住了。
有個女子聲音輕輕傳來，喚他：“程子洋——”
程子洋眼波顫了顫，喉結有瞬間的滾動。
跟著，他緩緩側過臉，看向扯著自己的這個女子。
是下午他見過卻不歡而散的許安！
許安離開程子洋的公司后，到底是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失敗。
她覺得，程子洋欠她一個解釋。
為什么她不出現時，他孑身一人，她一出現，他馬上就有了女朋友？
為什么當初要離開北京，僅僅是因為那件事？還有為什么，走的時候不跟她道一聲別？
既然如此狠心，那當初的幾年追隨，究竟都是假的嗎？他對她的感情，也都是假的么？
她再次喚了一聲：“程子洋……”
男人輕輕“恩”了一聲，不動聲色拿開她的手，后退半步，詢問：“你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我來找你……”許安沒有隱瞞自己的目的。
她說：“我有些話想跟你說！”
男人點了點頭，漫不經心的抽了一根煙，說：“那就說吧！”
許安怔了下：“在這兒嗎？”
“不然呢？”程子洋笑：“難不成你要到我家？不太好吧，大晚上的，你又是一個女孩子……”
“如果我說我不怕呢？”
程子洋瞇眼！
許安沉了口氣說：“程子洋，我說我不怕，你敢帶我回你的家么？”
許安從未在程子洋面前如此主動過。
這是第一次，但她似乎又明白，如果她真的不想放棄程子洋，這似乎不止是第一次！
程子洋愣了下，跟著扯唇一笑：“不敢呢，你不怕，我怕！”
許安眼波閃爍，聽見程子洋又說：“好歹我現在是個有女朋友的人，萬事都得節制，當然，如果你僅是一個第一次見面的迷妹，我不介意帶你進去，發生點什么也沒要緊，可你我畢竟相識多年，太熟，不好下手！”
這話，無異于侮辱，他竟是將他當成了可以隨意帶回家過夜的女人！
而且他的話語中，明顯表示他已然是個輕佻放蕩的男人！
他，已經不是當初自己認識的程子洋！
許安站在那里，眼圈發紅，心里一片酸澀，一句話也說不出。
程子洋卻是表情淡然，薄薄一笑，說：“我想你現在應該沒什么話想對我說了吧，如此，我走了！”
說完，他對許安擺了擺手，轉身就要走。
許安看著他的身影離自己越來越遠，手指骨節下意識的收緊。
指甲嵌在掌心里，微微的疼。
眼看著程子洋即將進門，許安鼓足勇氣，對著他的背影喊了聲：“程子洋——你站住！”
男人腳步一頓，幾秒鐘后，轉過頭來，看向許安。
眼神戲謔：“怎么？許大小姐，還有事？”
許安深吸一口氣，走上前，說：“既然你不想讓我上去，那我們就在這兒說！”
還真是個固執的丫頭！
程子洋薄薄的笑，轉身走到旁邊的一棵樹下，樹下燈光昏暗，隱蔽性不錯。
許安知道現在程子洋好歹是個公眾人物，站在小區門口說，的確不太好。
她跟著走了過去。
程子洋繼續抽著煙，也不說話，似乎在等著許安說。
他的臉隱藏在陰影下，看不太清楚他的表情。
尤其那一身黑色襯衫，讓他更顯得神秘，當然，也更加蠱惑。
程子洋是真的變了。
猶記得初見他時，他背著大大的吉他，一身白色襯衫，耳朵上掛著耳機。
陽光照在他臉上，讓她想到青春美好，不忍虛度。
她對他一眼深陷，無法自拔。
時間真的會改變人的，許安想，但真的能將人改變的這么徹底嗎？
她不太信。
“我現在在上海讀大學，研一！”許安開口，說話。
程子洋點點頭，贊賞的語氣：“很不錯，學校那種地方，適合你！”
“那你為什么不問問我跑到上海來讀大學的原因？”許安凝視著他的眼睛。
程子洋頓了下，過了一會兒，笑著道：“別告訴我，你是為了我？許大小姐，我現在可是有女朋友的人！”
許安本想說，我就是為了你……
但他那句“有女朋友的人”，讓她的話瞬間如鯁在喉，說不出口。
她壓抑著心里的酸澀，學著他的樣子漫不經心的一笑，說：“是嗎？那我也沒什么可說的了，再見！”
說完，她不再看他一眼，轉身朝著路邊走去，很快攔了一輛車離開。
程子洋站在樹下，一直目送著車子走遠，隱入車流中，也沒有離去。
幾乎是過了許久，他扯唇自嘲的一笑，丟掉指尖許久沒有抽一口的煙，抬腳朝著小區里走去！
那一刻的程子洋覺得，許安大概永遠不會再出現在自己面前了！
這樣挺好，從相遇的那刻起就是錯的，彼此又何必執念！
沒意義的！
許安直接回了學校，路上有掉下眼淚，但是卻倔強的將眼淚擦了。
沒什么可哭的，他有了女朋友，這是事實，他如此明確的提醒了。
若她再不識相，那豈不是要做第三者？
她沒那么不要臉！
這一晚，許安回到宿舍后，室友都發現她臉色不對，眼圈還有點紅腫。
郭琪想問問，被葉蓁蓁拉住，葉蓁蓁對她搖搖頭，示意她不要多說。
許安迅速洗了個澡，就上床睡了，宿舍很快恢復安靜，沒人說話。
但許安可以感覺到，大家躺在那里，其實沒幾個人真正的睡了。
葉蓁蓁在玩手機，多半是在刷微博或者朋友圈，郭琪帶著耳機，應該是在聽歌，楊梓簫在和男朋友手機聊天。
所有的人都有事情做，許安能夠做的事情，大抵就是睡覺吧。
這一晚，許安睡的并不好，以至于第二天早上，是全宿舍起來最遲的。
當時宿舍里只剩下葉蓁蓁一個人了。
葉蓁蓁說，楊梓簫去和男朋友約會了，郭琪去了圖書館，至于她，打算去上街的，問許安去不去！
這天周日，許安本無心外出，但想到來到上海一個多月了，她似乎還沒出去好好逛逛，而且心情所致，讓她去圖書館看書未必看得下去。
與其如此，倒不如跟葉蓁蓁出去走走，就當散散心了。
上海是個國際化的大都市，能逛的地方自然多，陪著葉蓁蓁走了一遭，買了一些東西，許安的確覺得心情好了點兒。
中午，兩個人在一家快餐店吃了兩碗面，味道不錯，許安吃了不少。
飯后，精力充沛的葉蓁蓁打算再繼續逛逛，許安卻是吃不消了。
葉蓁蓁有些泄氣：“安安，你真不去逛了？”
許安說：“我今天穿的鞋子是新買的，有點磨腳，我真不去了，真對不起！”
葉蓁蓁雖然遺憾，但也沒有勉強，說：“我沒事，別對不起我，我打電話給我朋友，她們都是一群購物狂魔，今天周末，肯定出來了。不過你一個人回去，可以嗎！”
葉蓁蓁不是上海人，但本科就在上海讀的，研究生考得本校，算是在上海呆了好幾年了。
認識的朋友和同學也多，即使沒有許安陪著，她也不會無聊。
許安點點頭，說：“你去找你朋友吧，我沒事的！”
葉蓁蓁又囑咐了幾句，才離開，許安目送著葉蓁蓁走遠，伸手揉了下腳踝。
新鞋子，的確有點磨腳，如果再逛下去，只怕腳要磨皮。
許安又休息了一會兒，便起身離開了面館。
這附近就有公交車直達學校，但需要走一段路，許安判斷了一下方位，打算過馬路。
程子洋百無聊賴的坐在保姆車厘，前排的經紀人正在跟幾個人說關于下個月演唱會的事情。
經紀人說，這場演唱會非常重要，絕對不能出任何差錯，還有，希望在下個月之前，樂隊能夠有一首新歌問世。
程子洋百無聊賴的聽著，覺得很無聊，甚至有點無趣。
眸光無意中劉飄向了窗外，突然，一個淺藍色的身影，落入了他的視線……
一閃而過，措不及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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