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予斐沒有聽到她再接話,暗里看了她眼,過了會兒自圓其說的解釋道:“我平時除了家里和醫院很少外出,很少有用得到的電話的時候,所以也不用特意記誰的號碼。”
雖然聽起來有些有些道理,但連音還是不信的,把玩了下自己的電話,不客氣的問他:“這樣的話,你也不怕你的管家找不到你?”
費予斐說:“我記不得他的號碼,可不代表我是路癡。”話末,勾起唇角繼續說,“我記得家里的地址。”不過是背不出電話號碼,可不代表他智商有問題,不知道家住哪兒。
連音閉上了嘴,這邏輯很順,沒毛病。
但不管他是不是記得家在哪兒,這深更半夜的,若要請求她送他回家什么的,抱歉,她不會答應這請求。畢竟雖然他一再表現的他很弱勢,她也不會輕易送一個陌生男人回家。
為了防止話題會進行到那個不安全的問題上,連音干脆捧著飲料只顧喝著,不再說話。
費予斐看著她的防范模樣,只是笑。
這一沉默,等到兩人再次開口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的事了。
第二天早晨,從室外透進來的陽光打在眼上,連音被亮光刺的迷迷瞪瞪的醒過來,坐起身難受的伸展了一下腰身,這才反應過來她竟趴在咖啡館的桌子上睡了一夜。
在她的眼前,是一雙炯炯有神的美目,正瞬也不瞬的望著她。
費予斐說:“你的睡眠質量很好,睡著后,就再也沒醒來過,連換個睡姿都沒有。”
連音聞言一愣,“你沒閉過眼?”
費予斐笑笑:“雖然是公共場所,但也要注意安全不是嗎?哪怕不是人身安全,也該注意好財物安全。”
連音啞口無言。
這個人,真是讓人不知道說什么好。
連音對他的觀感很復雜,但費予斐卻沒所覺,轉頭看了看室外明媚的陽光,對連音說:“天也亮了,你準備回家了嗎?”
連音點頭說是。
費予斐跟著點頭,如釋重負的說:“那就好。晚上在這里將就一夜,一定也不舒坦,回去后再好好休息一下。”
連音接受了他的好意,禁不住回問他句,“那么你呢?你準備怎么回家?”
費予斐說:“我已經打電話給我的管家了,他很快就會來接我。”
連音“咦”了聲,“你不是說你記不得你管家的電話嗎?”
“不是。”費予斐淡定的說,“準確的說,是記不全,并不是記不得。所以我花了一晚上,努力的回憶了下他的號碼。”說著,他拿起放置在桌上的一張紙展示給連音看。
連音看去,只見白紙上記錄了一大串號碼。
連音:“……”
“對了。”他又說,“我借用了你的電話,回頭等我的管家到了,我會將話費還你。”
連音一愣,下意識的拿起她放置在桌上的電話,翻開通話記錄一看,果然一大串播出的號碼。
所以他不但列出了那么的號碼,還每個都撥打了過去,用的她的手機。當然,她并不是心疼手機話費。而是這三更半夜的,他就那么毫無顧忌的撥打了別人的電話。他不睡覺,可不代表別人不睡覺啊。這不是在擾人清夢嗎?
連音實在想不出該說什么了。
她很擔心那些接到電話的可憐人會不會氣憤的將她的號碼標記為騷擾電話。
偏偏坐著的那位爺半點都沒有自己做錯了的歉疚感,就那么面色平淡的望著窗外的陽光,像在欣賞什么上佳的畫作一般。
沒過幾分鐘,咖啡館外走進來一人,視線在館內搜尋了一遍,很快發現了連音他們的所在,跨著大步走了過來。
連音因為角度的關系,比費予斐先一步看到了他的那位管家。
瞧著那位管家走路的風姿,連音竟覺得有些自然的熟悉,但那感覺還沒深刻起來,對方已經到了他們這一桌面前。
費予斐撇頭看見自己管家,先道了聲,“來了。”
對方應了聲是,視線順勢瞄了眼連音,示好的一笑。
連音自然而然也跟著友好的一笑。
費予斐看在眼里,抬起頭睇了個眼神給自家管家。
那管家收到費予斐睇來的目光后收斂起了表情,瞬間一副規規矩矩的樣子,只等著他吩咐。
費予斐這滿意的轉回頭問連音:“需要送你回去嗎?”
他這么問,連音的答案當然是不需要。
費予斐也不強求,就說那好吧。
兩人在咖啡館門口分別,臨走前,費予斐忽然問連音,“你還是學生吧?晚上不能回去,是因為過了時間?”
連音想了下,沒隱瞞的回答了是。
“方便透露下哪個學校的嗎?”
這點上連音就持保留態度了,說穿了還是覺得不該對一個陌生人透露太多。
于是撒謊說:“醫科大學。”
費予斐挑了下眉,似笑非笑道:“看不出來,原來是未來的醫生。”
連音干巴巴的應了聲,對于撒謊到底有些心虛,不愿再同他多說下去,直接說了結束語:“謝謝你昨晚的好意,那么我先走了,再見。”
“好,再見。”費予斐別有深意的加重了再見兩個字的發音。
連音立馬轉身就走。
費予斐不急著走,在原地看著連音的背影漸行漸遠,直到那道身影成了一片模糊的白,才淡聲問身后的人,“你說,是不是不該讓她忘記?”
陸七八瞧了眼他的后腦勺,在說真話與說假話之間最終選擇了順應心聲,實話實說,“她這一路走過來也不容易,那些記憶算是她累積起來的經驗,如果她記得她這一路是怎么過來的,在應付如今的局面時,想來也可以得心應手許多。”至少不會像現在這樣,單方面的被那紀凌欺負成什么樣了。
昨晚上見她從醫院里失魂落魄的走出來,陸七八就知道,一定是與紀凌脫不了干洗。要是以前的連音,怕是早有千百種方法與紀凌增進關系了,只可惜沒了往昔那些經驗,此時的她就是個什么都不會的新手。表面看來平淡,內心里卻脆弱。
“要不,主神還是讓她記起來吧?”陸七八試探性的問前方的人。
費予斐輕輕皺了下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