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大師和東南山拂袖而去。
段嫣看著二位大師的背影，心中頓感后悔。
他實在是太著急了，口不擇言之下，說出了心里最想說的話，看似真誠，實則傻缺，反倒是讓二位前輩生氣，不可能再從二人口中知道自己想要知道的問題。
不過，段嫣也因此發現了一些事情。
比如二位前輩不同尋常的態度，他們似乎特別反感段嫣詢問他們類似的問題。
仿佛，他們在刻意的隱瞞什么一樣。
段嫣陷入沉思，不斷地回想著楚大師和東南山離開前，每一個表情和動作。
然后，段嫣做出了一個驚人的結論，東南山前輩和楚大師一定知道一些什么。
他先前猜測的那種強大到，不可思議，足以毀滅整個修真界的陣法，極有可能是真實存在的！
想清楚這一點，段嫣坐不住了，他一個旋轉，如一道煙霧般，消失在籬笆小院。
下一秒，他人已經在攬月峰，摘星樓外。
段嫣定了定心神，以密音的形式揚聲說道：
“弟子段嫣，求見攬月峰峰主。”
須臾，緊閉的朱紅大門敞開，一道沉穩地聲音響起：
“滾進來。”
段嫣的身影消失在夜色當中。
卻說楚大師和東南山，二人離開籬笆小院，回到主峰，合歡派為他們安排的住所。
二人一路誰也沒有說話，到了目的地，卻聽楚大師開口說道：
“東南兄，在下有上好的烏梅茶，東南兄是否要在入定前，來上一杯？”
“可！”
“請！”
就這樣，本該分道揚鑣的兩人，一同進入楚大師的房間中。
這個發現可是驚呆了釋放識海，探聽周圍情況的所有人。
楚向山和東南山，這兩座大山是如何走在一塊的。
楚向山那家伙，居然還邀請東南山去他房間喝一杯茶。
媽呀，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這兩個老對頭，居然走到了統一戰線。
眾人議論紛紛，在識海中指指點點。
天符門的楚大師與東南山，自然都發現這種目光，不過二人并不理會，在一片驚異的“視線”中，前往楚大師的房間。
楚大師的屋子與東南山的屋子，陳設一樣，都是合歡對外招待貴客的客房。
與段嫣那寒酸的籬笆小院相比，這客房可謂是相當的富麗堂皇了。
而且合歡派向來舍得在這種事情上砸錢，所以這房間，二人住著覺得十分的舒服。
要是尋常的時候，東南山一定會對著老對頭的房間，指指點點一番，然后再與自己的房間做一番對比。
不過現在，他卻沒有這個心思。
他與楚大師合力布下數道陣法后，開口說道：“那小子是什么意思，你說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之前還稱呼人家段小友，這么一會兒就變成了那小子，東南兄可真是變化多端！”楚大師淡淡地說道。
東南山冷笑，“你不要沒事兒找事兒，你知道我在說什么！”
卻見楚大師蹙眉，“不可能！”
他丟下三個字。
“為什么不可能，那小鬼的符陣能力你也是看到了，這天道簡直是太不公平了，他修行天賦如此驚人，居然還在陣法上有這等造化，司馬文未說那小子運道好，那何止是運道好，那就是天道的私生子！”
東南山氣呼呼地說道。
他自己都沒有發現，自己的口吻有點泛酸。
楚大師笑了笑。
他與東南山，都是大限將至之人，這一次代表宗門，前來落霞山，不過是想為自己的宗門最后做一點事情，然后親眼看一看那上古魔文，如今上古魔文已經看到了，兩人也算是死而無憾了。
不過話說回來，雖然他可以接受坦然赴死，但面對段嫣那種天賦異稟之人，楚大師自認為自己是個寬厚的，心里也未免有些泛酸，人與人之間的差距，真是太大太大了。
這世間竟然真的有人，做什么事情都非常有天賦。
真是太不公平了。
話雖如此，他還是心平氣和地說道：
“段小友的骨齡實在是太小了，老夫猜測，那番話，應該是他的突發奇想，并非是他知道了些什么，只能說，天賦不一樣，那孩子的嗅覺，過于敏銳了一些。”
“本座倒是希望，他蠢笨如豬！”
東南山狠狠地說道，“他什么也不知道，也敢說，那等話，是他區區一個金丹修士可以說的嗎，一旦落入外人的耳中，他擔待的起嗎，這小鬼，跟他師父花容子真真一個樣，都是狂徒！”
“狂妄至極！”
東南山雖然是這樣說，但語氣并沒有真的很生氣。
至少，到目前為止，他對段嫣的欣賞，大于對段嫣的厭惡。
或者說，他對段嫣從來沒有什么厭惡，只是覺得段嫣撿起來什么說什么，有點不像話。
“東南兄，段小友那番話你也聽到了，你有什么看法？”
東南山聽言，笑了笑，“楚向山，你不要套我的話，我能有什么看法，若千魔宗真做到了那一步，除非合歡老祖現世，要不然我們都要玩完，都死了，有什么好說的，真到那一步，修真界在不在還不好說，不過是早死晚死的地步，你我又能做些什么！”
楚大師沉默，“興許沒有那么糟。”
“連那小鬼都能想到的問題，你以為外面的那些老東西想不到，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提到獻血，道一江南那兩個老家伙，可曾響應過？人家早已經料到這一點了，他們還想要拼一把，當然了，人家也有那實力拼一把，誰讓人家上面還有人呢，我們若水門是百搭了，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沒什么大不了的，老夫活到這把年紀，早已經活夠了！”
楚大師聞言笑了，他深深地看著東南山，“你何必說這話，真活夠了，你也不會攔著那段小友，不要他聲張此事了，你分明還有別的想法。”
“就跟你沒有呢！”東南山懶洋洋地說道，“咱們想的都一樣，合歡派要是真出事兒了，上面能不知道，他們合歡出得仙兒，比我們若水門的元嬰道君還多，你不是也打著這個主意嗎？等著瞧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