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后,簡殊依然不明白,為什么只是一個指導賽,對手還是自己一直敬重的,亦師亦友,亦兄亦父的長輩。
鷹哥卻要為了這場根本不會勝利的比試,引來天雷,甚至差點因為靈陣反噬,獻上自己的性命。
直到有一天,他面對自己一直以來,敬重的師父時,他才明白,一切只是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尊嚴。
修士的尊嚴。
一個,可以堂堂正正的,贏得一個自己根本不配當對方對手人的長久的注視。
一個讓對方,不再把自己當成小孩子,而是一個有思想,有深度,成年人的執拗。
“你瘋了!”
“不要命了!”
段嫣此時看鷹哥的眼神,就像看一個瘋子。
他像是從來不認識鷹哥一樣。
看著面前這個固執的,急于證明自己的年輕人。
他站在陣法的正中心。
腳下是一片觸目驚心的電網。
源源不斷天雷,從天空引到了晁鷹的腳下。
先前還在擂臺下面站著的修士,此時已經懸浮在半空。
由校武場的管理人員,布下了強大的結界。
饒是如此,那觸目驚心的雷電,還是讓人心悸。
因為交流會,進入大眾視線的晁鷹,背景已經被人扒爛了,所有人知道,他是合歡派弟子,是難得一見的雷靈根。
他可以引來天雷,甚至不懼雷劫。
他不怕那恐怖的閃電,大家一點都不意外。
令人驚異的是,站在他對面的金丹修士,面對那腳下那細細密密的雷電,似乎也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樣。
藍色的電光,在兩人腳下流動,出現駭人的噼里啪啦的聲音。
可那金丹修士的臉色,一如既往的平靜。
眾所周知,只有雷靈根的修士,才不懼雷電之力。
“不會吧……”
“又是一個雷靈根!”
“怎么可能,雷靈根哪里是那么容易看到的。”
眾人面面相覷。
議論紛紛。
擂臺上的鷹哥,眼睛如入魔一般猩紅。
他看著段嫣,慘白的臉色,終于露出一絲絲笑意。”
鷹哥語氣有些惆悵,甚至還有些暗淡。
“你太了解我了,我一個眼神,你就看破了,我在你面前完全沒有秘密,無論我做什么,你都了然于心,你總是這樣……”
鷹哥嘟囔著。
他就像是一個非常乖巧的孩子,猛不丁的叛逆了那么一下下。
不過這個叛逆,來得有些大。
若段嫣不能及時破陣,身為明陣陣眼的鷹哥,就會死。
因為身為明陣陣眼的鷹哥,在用自己作為媒介,與天雷進行溝通。
天雷是通過的鷹哥的身體,源源不斷的進入陣法,形成一個雷陣。
鷹哥是天雷和地面陣法的一個樞紐。
修真者確實是很強大,在世俗中人看來,強大的修真者,就是仙人。
可他們畢竟不是真的仙人。
區區血肉之軀,如何經得住強大的天雷?
如何承受源源不斷的雷電之力。
哪怕晁鷹是天生雷靈根,也不可能經得住,那么多密集的雷電。
段嫣看著鷹哥,他第一次知道,鷹哥對自己也是有許多不滿的。
這些不滿,讓他變得固執,瘋狂,卻從來沒有失去善良。
鷹哥至始至終,都沒有想要傷害別人的意思。
他以自己為陣眼。
若段嫣不能破陣,他極有可能會死去。
他若死掉,陣眼就算是被破壞了,陣法失去了和天雷的溝通,雷電之力,自然也會慢慢消散。
作為暗陣陣眼的段嫣不會有事,陣法外面的吃瓜群眾不會有事,有事的,只會是鷹哥一個人。
段嫣深深地看著鷹哥。
“萬一我不能破陣,你要怎么辦呢?”
“還能怎么辦,去死唄。”
鷹哥故作輕松地說道,其實他的身體已經有些撐不住了,先前他已經損耗了太多太多的靈力,現在有強行布置了一個遠遠超出他修為的陣法。
他現在沒有倒下去,支持他的就是強大的信念。
他相信,他的段叔叔不會看著他去死。
“你真是給我惹出了一個大麻煩!”
段嫣咬牙切齒地說道。<
他終于破功了。
鷹哥清楚地看到,段嫣因為生氣而扭曲的臉龐。
他終于做了一件,對方完全不會預料到的事情,也終于做出了一件,讓對方勃然大怒的事情。
“段叔叔,一切交給你了。”
雷電之中,是晁鷹慘白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