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玨不用吃東西,段嫣也不用吃東西。
這個院子里,需要進食的只有令狐白和名叫吳一刀的人類。
吳一刀擔心自己掛掉,不敢向前邁進一步。
于是,整個草屋,正常吃飯的只有令狐白。
“慢點吃,別噎著,多喝點湯。”
令狐玨做得膳食,更適合狐族,米粥里有靈獸的肉,還有一些草藥,非常適合令狐白的身體。
但因為有葷腥,雖然香氣撲鼻,但段嫣很遺憾的不能吃。
征求過令狐玨的意見后,他從懷里抱出來瑤光和赳赳。
他不能進食,瑤光和赳赳卻可以。
赳赳是一只普通的海龜。
按理來說,他不能離開長期離開大海,不過因為跟在段嫣身邊,吃的都是靈植和丹丸,似乎也沒有這些估計了。
瑤光……
很遺憾,連段嫣也不知道瑤光是個啥。
瑤光的母親,是一條威風凜凜的花斑狼,但瑤光顯然不是狼。
看上去更像是一只靈貓。
令狐玨看著瑤光,很驚訝。
他是妖族,對獸類的感覺會比人族更加敏感。
明明只是一個連人語都無法言說的幼崽,可令狐玨卻感覺到一種強大的,無言地震懾感和臣服感。
這是一種低階靈獸,遇到高階靈獸時,會出現的現象。
通常來說,只有對方修為高過自己,或是對方血脈強大過自己,才會讓令狐玨出現這種的感覺。
瑤光顯然不屬于前者,那么自己身體會出現那種怪異的感覺,就只可能是后者。
“這小家伙是你的契約獸?”
他不動聲色地看著段嫣。
狀似不經意地問道。
瑤光不爽地哼哼兩聲,似是反駁。
段嫣搖頭,“并非契約獸,說來,他算是晚輩的養子。”
他溫和地說道,“我答應這孩子的娘親,照顧他,有我一口,就有他一口。”
“這孩子被我寵壞了,是個小惡霸,平時就愛裝乖,其實頑劣的很。”
段嫣說著說著,笑起來。
眼神里滿是寵溺。
瑤光吃的很爽,令狐玨做得飯食,更適合獸族,對于他來說,比人族的飯食更香。
他舒服的哼哼,用小爪子扒著段嫣,示意他添飯。
段嫣很自然地又給他添置了一些。
一個沒有成婚的人族,竟然收養了一個強大的妖獸幼崽做孩子。
令狐玨十分驚訝。
但一想到段嫣那個性格,又覺得似乎是很正常的事情。
“這孩子是哪一族的?”令狐玨問道。
他總覺得這孩子身上的氣息,有些熟悉,似乎很久以前,自己見過相似的,可無論如何他也記不起來。
段嫣笑容淡了淡,“晚輩也不知……”
“妖獸幼崽長得相似很多,晚輩分辨不出,對外只說是靈貓。”
“嗤——”
令狐玨嗤笑,“也就騙騙人族,隨便一個妖族都能認出來,這氣息,絕不是靈貓那種廢物可以有的。”
段嫣身體一僵。
令狐玨似沒看到,抬頭看著段嫣。
這真是一張非常惑人的臉,他的五官興許不會比段師弟更加精致,但氣質絕對讓人移不開眼。
所有的狐族,似乎都自帶聚光燈效果。
而段嫣卻無暇欣賞對方的美色。
因為他的耳畔,響起令狐玨的密音:
“你若想要這孩子平安,要么更加刻苦修煉,爭取早日結嬰,要不然就與他簽下契約,不讓人惦記。”
“若你這兩樣都做不到——”他看著段嫣,一句一頓地說道,“只能在落霞山窩著,哪里也別去。”
“對你來說,你懷里的,是你的養子,是友人托付給你的孩子,但對一些野心勃勃,又不想走正道的修士來說,你懷里的,是修真界最好的進補品,吃了就可以飛升……”
段嫣低頭,看著吃著正香的小團子。
似乎注意到段嫣的目光,瑤光極為親近的舔了舔段嫣的手掌。
段嫣清楚的記得,同樣的話,花容子也提醒過。
說小家伙的體內,有一股澎湃的靈力,已經超越了靈獸的級別,似乎是仙獸甚至是更高級別,才可以擁有。
按照花容子的說法,小家伙根本不是他們這個修真界可以擁有的物種。
“前輩,知道瑤光的身份嗎?”
段嫣忍不住密音令狐玨。
“我雖不知他是什么,卻敢確定這小東西來歷非凡,我天狐一族,天生九尾,承上古妖獸血脈,小家伙能在氣息上壓制于我,他不是上古妖獸遺留下來的極為親近的血脈,就是上古妖獸正統后裔,段家小子,你可以瞞過天下人修,卻很難瞞過妖修,我勸你趁早將小家伙送走,依你現在的修為,不想吃了他,他在你身邊就是個禍害,一旦有妖獸察覺到它的氣息,依你現在的實力,只是白白喪命。”
令狐玨語氣非常不客氣。
段嫣沉默,片刻說道,“我答應過這孩子的母親,好好照顧他,既然他如此特殊,我更不能將它交給別人,人心易變,我不能替別人作保證。”
令狐玨沉默良久,“但愿你不會后悔。”
段嫣笑了,他自瑤光出生那日,就不曾后悔。
修行之路多寂寞,一路能有人陪伴,是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
說他照顧瑤光,又何嘗不是瑤光在陪伴他。
關于瑤光的談話到此告一段落。
令狐白、瑤光、赳赳三人很快吃完。
瑤光懶洋洋地在院子里面曬太陽。
這里是妖修的地盤,對他來說,比人修更加適宜他居住。
他很喜歡這個地方。
咬著段嫣的褲腳,希望可以多住幾日。
段嫣揉了揉小團子,“依你。”
令狐白吃完飯,倒也沒有閑著。
他繼續給吳一刀療傷。
吳一刀大概是被段嫣嚇到了,院子里面一動不動。
哪怕他肚子里已經是饑腸轆轆,還是不敢邁出一步,生怕魔氣擴散,自己一命嗚呼。
老實說,他這個表現,真的和之前那個不懼生死的刀客,天差地別。
若不是段嫣確定,這個人就是之前那個“李逵”,他八成認為,刀客換了一個芯子。
就是現在,他還懷疑,此人是不是有精神分裂癥,否則怎么和夜里那個刺殺朝廷命官的刀客,性格如此迥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