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嫣并不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盡數收入兩位狐族長老的眼中,二人面面相覷,皆從彼此的眼中看出意外。
讓他們震驚的不是段嫣展現出來的無以倫比的親和力,也不是段嫣那一手極為驚艷的制作防御法寶的手法。
而是——
“這個幼崽竟是個佛修?”
頂著一頭五顏六色亂的殺馬特狐族長老驚愕地盯著一路南行的段嫣。
灰色瞳仁的狐族長老嘟噥了一句什么,看唇型似乎是:“真浪費……”
雖然他們憎恨人族,但也承認,這個人族的幼崽長得挺好看的。
當然,比他們狐族還是差一點點!
段嫣:睜眼說瞎話誰不會?!
修真世界的佛修,雖然并不完全履行“不殺生”的原則,但卻有一套嚴苛“殺生”原則,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他們絕不出手。
所以,同樣都是修行的人類,妖修對于佛禪二修的態度,遠好于體劍道儒其他修行者。
一想到這個漂亮的人族幼崽是佛修,兩位狐族長老心中便有幾分惋惜,早知道那人族幼崽是佛修,他們不會下誅殺令。
畢竟佛修不近女色,四大皆空,根本不可能和他們狐族的少女生崽崽。
兩個長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唱一和地說道——
“哎,這個人族幼崽真是不聽話,他若是剃度,我們也不會認錯!”
“是啊,竟然不剃度,也怪不得我們會看錯了。”
“所以一切都是他自己咎由自取。”
“和我們無關。”
“對,和我們無關!”
說完,兩個狐族長老露出了夸張的惋惜。
有一種急于“甩鍋”的既視感。
為什么會這樣?
一個人族幼崽的死活和他們有什么關系?
之所以這樣有這樣的表現,不過是規避天道追究的風險。
這個誤闖青丘山的年輕人年紀不大,身為“佛修”,如此年輕便有了這樣的修為,怕也是有大氣運的人。
故意殺害“氣運之子”,會引起天道反噬。
他們活了這些年數,總有一些規避天道問責的方法。
比如當下,他們迫不及待撇清“誅殺令”是他們主觀意愿下的命令,天道便不會讓他們承擔殺害“氣運之子”的責任。
至多針對他們的“失察”做出些許懲罰,那樣的懲罰幾乎忽略不計。
或許因為《羅漢心經》這個級外掛,或許是段嫣人長得和善,又或許是他脖子上佩戴的至尊狼牙。
接下來的行程,還算順利,雖然遇到了不少的狐族和灌灌,但他們都沒有對段嫣表現出,攻擊力很強的樣子。
根據這些狐族和灌灌的對話,段嫣隱約總結出來。
灌灌是一個大部落。
狐族和狐族之間,卻由若干個部落組成,因為品種不同,它們親疏有別,高層內斗的厲害,但普通狐民關系卻很好,混居在一起,根本看不出來,它們來自不同的狐族部落。
無論是狐族還是灌灌,都是實力決定地位。
修為高的比修為低的地位高,有修為的比沒有修為的地位高,可以修行的比不能修行的地位高。
越往南走,段嫣遇到的狐族子民修為越高。
青丘山狐族長老“閉關鎖國”,強行斬斷狐族和外界聯系的行為有點扯,但效果還是很明顯的。
與花斑狼一族相比,青丘山的狐族,實力要強大許多。
一路走來,段嫣見到了不知凡幾的高中階狐族。
或許是段嫣的錯覺,有些狐族雖然已經化形,按照修為,差不多是人修元嬰水平,但看起來卻相當虛,不似段嫣見過其他能化形的妖獸,帶來的壓迫感,那么強烈。
段嫣還記得,第一次見到狼王小松的時候,哪怕對方身負重傷,段嫣還是感覺到了,無法言說的壓迫感。
而在青丘山,幾乎沒有一只狐貍或者灌灌給了段嫣同樣的感覺。
無論是化形的,還是結丹的,給他的感覺都是弱弱的。
仿佛二級風就能吹倒一般。
在段嫣觀察這些狐貍的時候,妖狐也在觀察段嫣——
“那個人族長得好俊啊,我從來沒見過這么俊的雄性。”
“你小心被別人聽到,長老們的話忘記了,人類最是狡猾,吸干了你的修為,讓你生育后代就會拋棄你了。”
“可這個人族看起來好溫柔!”
“說不定是個衣冠禽獸!”
“衣冠禽獸我也愛。”
段嫣:……
狐族和合歡派有些相似,陰盛陽衰,雖然這些年,狐族大力扶持,部落里頗有天賦的公狐貍,但一眼望去,還是呼啦啦的雌狐。
這些狐族少女,凡化形的,莫不是身材婀娜,凹凸有致,或楚楚可憐,或明艷動人。
平心而論,哪怕是對于顏值有嚴格要求的合歡派弟子,對上顏值在血統上有著先天優勢的狐族,也要稍遜一籌。
她們的聲音,比經過訓練過的合歡弟子,更加動人,更加自然。
她們的姿態,比段嫣的同門師姐妹更加撩人。
這些狐族少女,緊緊是站在那里就是極致的風姿。
怪不得,明知跨種相戀,天道不容,人修對于狐族的少男少女還是趨之若鶩。
哪怕是頂著漢子皮,有著女兒身的段嫣,見到這些千嬌百媚,卻有著清澈眼神的狐族少女,也不禁心神一蕩,暗自吞咽口水打住。
段嫣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多久,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樹上的灌灌紛紛歸巢,狐族的子民也三三兩兩,回到自己的巢穴。
延綿千里的青丘山,頓時有一種空曠寂寥的感覺。
繁星點點,夜色正濃。
偶爾有螢火蟲或是別的會光的飛蟲經過段嫣身邊。
明明是一派寧靜祥和的景象。
段嫣卻莫名感覺危險籠罩。
他裹緊了懷里的瑤光和赳赳,將死死揪住自己褲腿的老鷹提溜起來。
老鷹見段嫣像提死雞一樣提溜起自己,本來非常驚慌,大力呼扇翅膀,不過在看清段嫣的眼神后,這只膽子很小,腦子卻很夠用的老鷹,瞬間機智的閉上嘴。
它終于意識到自己其實是會飛行的。
掛著段嫣給它做的羽毛法寶,撲閃著翅膀,飛離段嫣。
大約又覺得這樣太無情,它在與段嫣隔一大段間距后,又悄悄拉近了一小段距離。
就在這時,黑漆漆的樹影后面,露出無數雙綠油油的眼睛。